心疼归心疼,苏寒都放出了大话怎么也不可能再去找师尊讨要换一本了,就算拉得下这张脸,师尊这会儿见不见他都还难说。
索性放宽心,收拾好行李物品背上开门而去。房内仅剩下一张木床和空旷的桌椅,再就是洗漱台了。一切都极为干净,没有一点灰尘。却不知多年以后是否还是如此。
“师弟,你这是要下山了么?”苏寒走在青石板路上,遇见上一些师兄。
苏寒平日专心修炼,不通人情世故。所以,这些师兄平日里和苏寒没有什么来往,唯独此刻他下山时才渐渐有人关注。而这些关注往往都是客套话而已,表示的意思大都是,哦,我还记得有你这个人,再别无他意了。
因此,苏寒也只是客套的应付一下,便双方都不再理会,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毕竟在宗内待了这么些年,甚至当初苏寒还认为今生会在宗内了却此生,其中所添杂的情感如沉重的包袱,不至于让苏寒这样一名修士轻松地离开山门。
“这松树上的伤疤,是我第一次习剑时所留下,至今也差不多有十年了。”
漫步走过,苏寒回忆起山上的一幕幕。白云苍狗,沉淀于岁月的长河中,场场都零散的成了烙印,平日里都藏得极深,如今却一一涌现出来,如刮痧般遍布周身。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回忆起所接触的,所看见的,所感受的点点滴滴。
“苏寒师兄,你要是回了宗门可要跟我说说这山下的世界与我们这宗内有何不同啊!”
“那是自然,等我回来。”
一炷香后,苏寒终于来到了山门。平日里常在此地吐纳,遥遥望去,那龙眼似感觉到了什么,顺着光对望过来。苏寒摇摇头,认为这不过是错觉,兴是自己用情太深,看错了。当苏寒擦擦眼睛再看去时,那打坐的地方与往常一样,并无不同。
“苏寒师弟,我可等你好久了。”那先前传话的青袍男子此刻正站在山门前,单手持剑,凝视着苏寒。“师尊先前交代,命我为你下山之前的考核弟子。打败我,方可下山!”
苏寒懵了,他从前可从未听说过下山还有这个规矩。
“木远师兄,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落云宗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的啊?”这青袍男子被苏寒唤作木远。
“师尊让我喊你时交代的,说是对你的特殊考核,不信你大可去问师尊。”木远说完又好像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师尊还交代,必须用你从封天阁内获取的术法打败我才算数。”
木远在说出封天阁时眼里满是期待的望着苏寒,他也想见识一下师尊到底给了苏寒什么术法。要知道,从封天阁内随便拿出一本来都是无价之宝。可是。。
苏寒刚听完,丝毫没有决斗的意思,二话不说就往回走,“那我还是回去吧”。
木远师兄早早就灵气入体,主习战修了,这种修体炼力之道单挑同阶本就无敌,这已经够欺负我了。现在居然还要我用那本小册子打败他?神经病!苏寒咬牙切齿的想着,头也不回的就往山上走。
木远听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师弟何时这么无耻了!师尊当初可没让我把他留下来啊,只是要我对他测试一番,万一他真不走了我怎么交代?不行。。
“哎,哎,哎,师弟别急,你就这回去了让我怎么跟师尊交代啊?”
“师兄,以你战修之力,我必然打不过,何必浪费时间呢?还不如早早回山的好。”
木远师兄心中把苏寒无赖无赖的骂了个遍,但表情上还是得陪着笑“师弟,我的好师弟你别急啊。这样,我不用封天阁内的术法和你对敌怎么样?”
苏寒停下脚步,假装思考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行!”
听到这话,木远笑了起来,“好,你是师弟,为兄让你先出招。”
苏寒也不客气,就地坐了下来,开始吐纳。你不是让我用封天阁的术法打败你么,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这下木远愣了,这是在干嘛?打坐?吐纳?不对,定是师弟所修术法未精,定是需要先调理一番。
半个时辰过后。。
师弟居然还在吐纳,这术法真有如此之强?木远此时也开始怀疑起来,但他却也不急躁,修行中耗时日的术法多的去了,木远也只想着见识见识苏寒获得了怎样了不起的术法。
而与此同时,苏寒果然没有辜负木远师兄的期待,前所未有的在吐纳中睡着了!
“嗯?师弟这术法还有口诀?怎么跟呼噜声一样,真难听。”木远想道。
又半个个时辰后,木远也有些等不及了。最主要的还是这“口诀”没完没了的念了这么久,叨扰了心神。
也是,任谁聚精会神的听了半个时辰的呼噜声也受不了。
木远疑惑的走进苏寒,没有一点点反应。再走进一点,还是没有反应。木远终于忍不住推了推苏寒,苏寒居然就这么毫不受力、不加掩饰的倒了下去。这把木远可给气得,等了一个时辰,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苏寒!”木远忍不住的就伸出手要去打他。
就在木远离苏寒还有半尺的地方时,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息给木远带来了深深的危机感,木远从未有过的震惊之色爬满了脸庞,恐怖之感遍及全身,不寒而栗。
“禁气灵神”苏寒此时内心有着一道不属于他的声音响起,威严而又平凡,端庄而又朴素,卓越而又深沉。正是这道声音将苏寒从睡梦中惊醒!使得自身血气开始加速流动,打乱睡眠的节奏。
苏寒眼睛开阖的霎那,木远发现自身血脉开始紊乱,仿佛被改变了节奏一般,无论如何挣扎都毫无用处。
凭着第一感觉,木远急忙催动术法抵抗,但却毫无用处,这灵气仿若泥牛入海,消失无踪。甚至几乎是同一时刻,连带着大脑的每一条指令,虽然没有半分阻碍的传递了下去,可身体却毫无反应,如同将自己灵魂与身体隔离了开来,相互再也毫无联系。只是一瞬,却是一生。这是从木远骨子里传来的感觉,冷汗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泛了出来。
而苏寒此刻刚从睡梦中扰醒。那迷茫的眼神,慵懒的身体,甚至苏寒还伸了一个懒腰,这无不是在表示对此毫不知情,此刻的苏寒只是觉得自己定力何时如此的差了,竟然在吐纳的时候睡着了。
“师兄?你没事吧?”苏寒醒来便见到木远此刻失神的双眼,用手在其面前晃了晃,可是木远毫无反应。苏寒此刻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初醒的脑子可不给他想这些的空间。
“没,没事。”木远甩了甩头,勉强清醒了过来,痴痴的说道。
苏寒见到木远没事,便不再多问。师兄这人比较实诚,肯定会让我这师弟先出招。不是要我用封天阁内的术法打败你么?哼!我就照着《落云决》说的吐纳,只要他先动手,那就输了。此刻想到自己计谋得逞,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你先动的手,就是你违反规矩咯!我赢了。”说着苏寒背好包,踩着石阶,朝着山下走了去,时而还一跃跳过三四阶,显得很是得意。
“师兄,再见。”模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而木远直到现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苏寒却早就消失在视野之内。当木远开始考虑苏寒什么时候赢了他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的、碎碎的从嘴里念出“禁修,这是如同造物主般最终能够了解、掌控万物的禁修啊!”
“师弟,再见。”木远朝着远处挥了挥手,静静地说道。远处此刻却是空空如也,再也看不见苏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