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低眉想了一会,一擦脸上的汗,向草屋走去。
吱呀,老旧的房门发出难听的摩擦音,男孩看着那床上正慌张的穿上衣服坐起的爹,和那拿着药酒还没有来的急收起的娘,他的脸上的血管开始扩张,双拳紧紧的攥了起来。
“爹,这是怎么了,谁打的?”麦冬咬牙问道,一边问一边走了过去靠到麦满仓身旁,拉开他的衣服摩挲着胸前那个红红的印记。
麦满仓嘿嘿笑着,一把拉下麦冬的手又合上衣服说道“哪有谁打,刚刚在地里干活,不小心摔了下。”
“娘,谁打的?”麦冬又看向杨絮儿,那杨絮儿张张嘴,可看到麦满仓瞪了自己一眼,当即闭上嘴转过头去。
“爹!这明显是武者的武力造成的痕迹,你还要骗我。”麦冬又拉开麦满仓的衣服,心痛的摩挲着那红红的印记,接过杨絮儿的药酒给他点着。
“嘿嘿,没事不疼。”麦满仓咬着牙,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不知是天热还是什么,一颗颗汗珠滚落。
“孩他爸,娃都看出来了你就说吧。”杨絮儿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不忍说道。
“去,妇道人家懂什么?”麦满仓叱道,可他这声斥责却没有封住杨絮儿的口,也许是集聚的委屈太多了,这个老实的农家女子爆发了“我不懂,我怎么不懂?我知道你为了娃的学费欠了人家的钱,人家要账来打了你,那才多大的小子,指着我这个大人叫唤啊,还让他把我打了,我这活的咋那么憋屈呢?呜呜~跟了你我也没想过什么好日子,可是你也不能老让我受着窝囊气啊,这孩子,这孩子要不是~”
“闭嘴!”麦满仓见杨絮儿要说出什么,赶紧大喝一声,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杨絮儿一愣,可接着却幽幽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夺门而去。
“是武立杨!”麦冬看着麦满仓说道,眼睛了像要喷出火来。
刚刚杨絮儿的话他听清了,自己家借了钱,而家里又有一个武者的就是武家了,那小子就是刚刚开了力点的武家小少爷武立杨。
“爹,你先躺着我出去下。”麦冬起身恶狠狠的说道,准备出门,可却被一只手拉住了,麦满仓急急说道“冬儿,你干什么去,是不是要找人打架,你不能去啊,咱家确实欠了人家钱,让人家打两下也没什么的,再说那小子已经成了武者了,你打不过他了,还是不要去了。”
“爹我不去打架,我出去练功。”麦冬回头笑着往下抽麦满仓的手。
麦满仓那会信他,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很是好强,自己被人打了,他不去报复这是不可能的,当下紧紧抓住麦冬的手不跟放开,可麦冬毕竟是武院修行三年了,虽然没有开力点但是本身身体强悍,又勤加锻炼那是一个农人可比的,所以麦满仓的手慢慢滑下,他急急说道“冬儿,我给你起名叫麦冬就是让你懂得隐忍,只有忍过了寒冬,你才能长大结果啊,现在不要和他们斗狠,以后等你有了资本再报仇也不迟,爹这辈子没有什么出息了,你可要忍住啊。”
“爹,做人不能一味的隐忍啊,麦子过冬那是与冬天抵抗,不是忍,做人就要知道反抗才对。”
麦冬终于抽出了麦满仓的手,扭头向外走去。
“冬儿,咱家可没有钱陪人家了。”麦满仓喊道,他知道这一声会有作用,果然麦冬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麦满仓微笑,这孩子还是知道替家里着想的。
“爹,我知道了。”麦冬停了停,回头望了望空落落的家,脸上浮现出一种愧疚之色,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拖累的家里到了如此境界,一时低下了头,也许自己不该那么执着,那梦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该相信啊,那声音说要帮我可是只是吸收着自己努力得来的元力,哪有成效啊,哎,是不是该放弃了,可是不管放弃不放弃,这口气不能咽下,麦冬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又对麦满仓说道“爹,对不起,不过我还是要去。”
说完推门出去,回身又关好房门。
屋内麦满仓叹了口气,挥手一拂胸口,那原本红红的印记瞬间消失不见,他看着窗外的天空低语着“想当年我也是这样热血啊,呵呵。”笑声苦涩。
碧蓝的天空下,辉云城里武院内一个个孩子正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聊天,有的匆匆行走不知要去何处。
“喂喂,那个赖皮鬼啊,看他一副凶恶的样子,这是又要找谁上擂台吧”
“哎呀,这赖皮鬼三年没开力点,却是一身力气啊,每年都有毕业的学生被他揍呢,不知道今年是哪个家伙倒霉呢”
“他也就欺负那些下品力点的武者,真要碰到个厉害的,不虐死他,哼哼开不了力点成不了武者,最后还不是个普通人,哼,赖在武院三年了抢了我们那么多资源早该滚蛋了,据说还想他吗待一年,真想有人教训一下他。”
“是啊是啊,狠狠地揍他一顿。也替他爹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
几个男孩子围在一起对着坐在远处树荫里的麦冬指指点点的小声嘀咕着。他们与麦冬没有仇怨,但是也许是自身优越感作祟,对靠着父母辛苦血汗钱才能进武院学习的麦冬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尤其是麦冬凭着自己的一身力气和胡教练的照顾总是可以在每次的培元比试中夺得一个进入小院培元的机会,更让他们愤恨,虽然就算没有麦冬他们也不能取得资格,但是他们却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到了麦冬身上。
树荫下麦冬大马金刀的坐着,扫视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脸上有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而那些学生也一个个绕着他走,显得很是厌恶,有人走过后还会低骂句“不要脸的痞子。”
麦冬不去管他们显而已经习惯了所有人的表现,在以往他还会偶尔吹个口哨调戏下女同学,但是今天,他没有那个心情,只是沉着脸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目标,终于一个带着镶玉小帽的男孩被一群同学簇拥着出现在不远处,他们说笑着向着这里走来,麦冬眼睛亮了一亮,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拿在手中瞪着那男孩等他渐渐近前。
“武立杨!我向你下战书,你接不接受。”麦冬腾地站起身子,把那张纸狠狠的摔在武立杨面上,那武立杨原本正与一个小女孩热烈的聊着,突然被一张纸打在脸上,骇的猛地先后一躲,却正好撞在了身后另一个男孩身上,滴溜溜打了个转后才堪堪站定。
“什么东西”武立杨骂道,然后看到了抱胸而立的麦冬,顿时明白过来“麦冬,你个赖皮鬼作甚么贱,不回家帮你爹去种地,跑这里来惹我,想挨揍吗。”武立杨大怒叫骂道。
旁边发觉出了事的学生们,一个个聚了过来议论着
“赖皮鬼又出手了,对手是今年刚刚成为武者的武立杨呢!”
“这次有人收拾他了,这武立杨今年第一年就成功开了力点,听说品质很高呢,都到六品了,一身武力很是强大,连院长都说他是天才呢,都保送到申武学院去了呢,这回这赖皮鬼要吃瘪呢,哈哈,太好了,狠狠的揍他一顿。”
“哎,不是说武家和麦冬家关系不错嘛?怎么会打起来,哎看来这赖皮鬼真是人人都讨厌啊!”
这边学生们热烈的讨论着,那里武立杨却是仰头哈哈大笑着,与身旁本来围着他讨好的学生说着什么像是被好笑的笑话笑到了。
“你说你要挑战我,你确定今天睡醒了?!”武立杨微抬下巴斜眼看着麦冬说道。
“你不敢?”麦冬冷冷说道,带着嘲弄之色看了眼他周围的人,那原先笑的很是畅快的众人一下止住了笑,有些怯怯的眼神闪避着。
武立杨一看,麦冬竟然在自己面前吓唬自己的人,一时大怒,又想到自己一个武者难道还怕一个赖皮鬼吗?所以一招手说道“好,打就打。”
他身后的一个男孩见他招手连忙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递了过来,麦冬见那武立杨接过纸去看也不看,心中暗笑,然后也冷笑着递过去一只笔,那武立杨接住,一边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一边冷冷的说道“我就替你爹教训一下你,也让你体验一下你永远都掌握不了的武力,不过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毕竟我还要留着你的胳膊腿去掏粪种地,好还我家钱呢!”
“哈哈哈”听到武立杨最后一句场间爆出一阵笑声。
麦冬冷冷一笑,双拳紧握,然后又缓缓的张开接过武立杨递过来的纸,看看上面他签下的名字后冷冷的盯着武立杨像是头饿狼一般,说道“你看清楚了,上面是生死状,可不是简单的挑战书。”
“啊?!”武立杨大惊,刚刚他接过纸来根本连看都没看,现在听麦冬一说,才知道自己签的是生死状,一下有些慌乱,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对牵扯生死的事情还是有些惧怕的,可是他看了看周围那么多人围着,尤其是有几个女孩看着他,一时心一横梗了梗脖子,道生死状怎么了,以我的实力也是我弄死你,难道还能让你伤了我不成。一咬牙说道“那有什么关系。”
“好,既然这样,那就是上了擂台,伤残生死各凭本事,谁也不能找后账了。”麦冬叫了一声,让那些围着的人都听清楚,然后把那张纸收起。
“那我们快点吧,我还要去春意楼呢。”武立杨心中不安,却摆出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着,又斜了麦冬一眼,先转身向着一侧一个高台上走去,小小的身子却是走的步伐沉稳,气宇轩昂,显得很有自信。
一些小女孩看着他的身影顿时眼冒星星了,武立杨眼睛余光一扫微微一笑显而对自己的姿态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