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天界属地,天府所在之处。
举目望去,空中飘着大片的白色的云与彩色的霞。
那云霞不时变化着诸多形态,缓慢地向着左侧移动着,在云霞之中一座座金砖玉瓦的仙府浮于其间,若隐若现,云霞之上是一只只白羽的仙禽飞翔着,出尘灵动,姿态优美,一切都显得祥和而庄严。
嘭,嘭,嘭,嘭嘭
突然,密集而杂乱的爆炸声响传来,打破了这平静的画面,那众多的云雾中有一团云雾被从内里炸的四散开来,从中冲出一个绿色光团,上下摇摆着向前飞来,在绿色光团后面跟着密密麻麻不知几许的金色人影把那云雾撞得更散了些,急急向这绿色光团追来。
那些金色身影布成一个圆形的战阵一边追一边向着绿色光团不断的攻击。
金色的闪电,白色的水柱,黑色的烟雾,以及各种形状的兵器,从战阵里飞出,一个个狠狠地撞击在绿色的光团上,在其上爆裂开来,激起耀眼的光芒发出爆炸的轰鸣,这声响与光芒惊得那些本已慌乱的仙禽更是尖叫着四下逃串。
被不断击中的绿色光团渐渐地黯淡了下去,速度也慢了下来,那金色的人影与光团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而这时那些金色的人影停止了攻击,本来成圆形的方阵开始变化,慢慢的整个方阵幻变成了一个凶狠的金色虎头,那虎头嘶吼着猛然张开大口向着绿色光团狠狠地咬了下去。
可就在虎口就要合拢之际,那绿色光团却剧烈晃动起来,然后猛地加速直接撞掉了金色虎口的一颗牙齿,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圆弧线向着云霞内的一处仙府急速飞去。
“不好!那里是坠仙府,他想从轮回道里逃跑。赶紧拦住他。”金色人影里一声惊呼响起,听言所有人影急急转向又化为圆形战阵,加速向着绿色光团追去。
绿色光团所去之地既是坠仙府,是天界犯仙贬落下界之地。
说是府其实只是一座白玉色五角高台,在高台各角各耸立着一根龙柱,台上地面雕着星辰天图,一颗颗星芒在天图中不断闪烁着光芒,拱卫着一个凸起的方形小台,小台上立着一个大如盘石不知何种材质的黑色圆形镜面,一个如星云的漩涡不停地在镜面上旋转着,这,就是轮回道的入口。
高台一角还站着七个金甲天兵,不过他们不是威严挺拔的分立两侧,而是像一群无聊的凡人一样聚在一起,对着一个天兵说着话。
那个天兵,手里的银枪倒持,像拿着烧火棍般拖拉在地,身上的方块金甲如一个大号肚兜般松垮的挂着,脑袋上一顶兽纹金盔歪着戴着像随时会掉下去,整个人如一捆烂柴靠在龙柱上看着有气无力地一副兵痞样子,可是这兵痞手里却捧着一本蓝色书册聚精会神的看着,那清秀的脸上认真的神情与身上的兵痞样子显得反差很大。
“麦冬,你怎么又换这些修行功法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天生天兵是没办法修行的,看了有什么用。”一个矮胖天兵瘪着他那厚嘴唇带着些揶揄的口气说道。
“是啊,好不容易从哪些犯仙手里弄来的丹药法器就换这些没用的东西。多不值啊”“是啊,是啊。”其余天兵也一个个开口道。
兵痞麦冬听他们这样一说,脸上认真的神情淡去,微微皱眉想起烦恼之事,是啊,自己是个天生天兵,根本没办法修行,就算看了再多的功法又有什么用呢,想到这麦冬单手一抖啪的一声合上书册甩放到腿间,转头气恼的说道。
“你们说我们天生天兵为什么就不能修行呢?”
“这还不简单,我们是天界孕育的天界守护者,一出生就有很强的法力,要是再能修行那岂不是无敌了。”矮胖天兵摇着胖头说道听得出他很骄傲。
“不,我听说我们是被制作出来的,就像傀儡。”一个天兵神秘兮兮的向前凑凑,小声的说道。
“去,去,去,我们是天灵,怎么能和傀儡比。”一个天兵不满的叱道。
麦冬见大家争论起来,嘿嘿苦笑一声。
他不像这些天兵只是猜测,他是实际研究过的,所谓天生天兵是天界一处光团内孕育的生物一出生就会拥有强大的法力,但是却不能像世间万物一样通过不同的修行法门去提高自己的修为,只能一辈子当天兵,直到寿元枯竭,化为飞灰。
麦冬不想这样,所以把每次从犯仙手里敲诈来的丹药法器拿去与人换不同的修行法门来研究,可是看了不知多少本,却只能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那就是天兵无法修行。
他不甘心,可他没办法。
“别胡思乱想了,天兵修行是不可能的,我就知道有的天兵强行修行最后自爆了。嘭!”矮胖天兵以手比划着一个开花的动作,一边说一边眼睛眯眯着斜看向一旁的麦冬显得有些鄙视。
“呵呵,觉得好玩而已,就当看着解闷了。”麦冬呵呵一笑把书册收进怀中,之所以这样不是他被吓到了,而是他看到那空中有东西向这里飞来。他本能的以为是有天兵押犯仙到来。
麦冬拍拍手掌对身边的几个天兵说道“哥几个开工了。”
听言,那几个天兵连忙起身在高台之上各个龙柱旁站定,而轮回道旁麦冬和那矮胖天兵也分立两侧,样子看上去有些兴奋地等着那空中之人落下。
“不对!阵仗有些太大了!”麦冬看着那空中不断出现慢慢布满天空的金色身影,和那些身影前方一团摇摇晃晃的绿色光团,心里警惕起来,觉得不太对劲,所以他大叫一声,提起手里的银枪招呼其余人警戒。
“坠仙府守卫,马上关闭轮回道。”一声凌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空中炸响,麦冬听得出那声音很是急切,他知道这种声音是天界发生大变故时的传令之声,所以不敢怠慢,惊慌的与那矮胖天兵相视一眼后,各自从怀中取出一个近似半圆的法器,口中念念有词的伸出去向着另一人的一半对接而去。
就像打开了壶盖一般一黑一白如雾般的阴阳之气从半圆法器上腾起,围着那尚未合体的法器间的缝隙不停旋转,渐渐贴近,眼看就要化为一体。
而空中那绿色光球也渐渐近了,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光球开始颤动不已,在不断颤动间,那原本浑然一体的光球表面开始出现道道裂痕,裂痕不断出现最后密密麻麻布满其上。刷,终于绿色光球像再也撑不住般爆裂开来,那漫天碎片化作绿色的剑雨向四周激射而去,原本在绿色光球身后追赶他的金色身影顿时被击落大半,一个个摇晃着如断线的风筝般向下坠去,而那战阵也像一片金纸被剑雨击成了碎片。
在剑雨之中有一把明显比之其余小剑要大要绿的光剑,没有击向战阵,却是带着破空之音射向正在施法的麦冬。
当,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音响起。
那来势汹汹的光剑没有击在麦冬身上,而是与他手中的半圆法器撞击,光芒一闪间,光剑黯淡下去,闪到一边悬停与麦冬面前,而那半圆法器中腾起的白雾般的阳气像退潮般缩回了法器之中。另一边黑雾阴气没有了阳气做引在场间游荡一圈也缩回了另一法器中。
麦冬伸着手,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僵立在那里,斜眼看看手中已经失去作用的法器,又收回目光看着那眼前悬浮着的光剑渐渐淡去显现出来的一个绿衣女子,一时惊得大气不敢喘。
“你~”,啪,另一边的矮胖天兵向前,可还没来得急说完口里的话,就被绿衣女子一个巴掌扇的如丢出的石子般飞向远处不知所踪。
麦冬一看,更是不敢妄动了,像个木头站在那里,只有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那微张着嘴眼含泪光的女子,心中咒骂着,你哭什么哭,我还没哭呢,一边骂一边斜眼看向那些无头苍蝇般摇摆的金色身影,只是希望他们赶紧找到头恢复过来,那样自己好逃跑啊。
“是你吗?”绿衣女子伸出一只白藕玉手轻抚着麦冬僵硬颤抖的脸,带着哭腔说着,如梨花带雨般,眼中的泪光化作泪滴慢慢滑落脸颊,看上去就是一个久未见到情郎的幽怨女子。
麦冬努力向后侧着头避着那在自己脸上摩挲的玉手,脸上的笑因为害怕看上去就像要上坟场,心道,这位大姐,我不认识你啊,你干嘛那么看着我啊,虽然说实话你的手是挺美,可你不能见人就摸啊,这容易被人误会啊,可心里这样想,他口里却不敢说,面对一个在众多天兵追捕下还能重创他们的女子,麦冬就算是个兵痞也不敢耍痞性,他可不想像那胖子一样被扇飞。
“玄阳,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绿衣女子一边抚摸着麦冬的脸一边自语道,然后竟由小声低泣变成嚎啕大哭,声音凄怆,哀怨无比。
麦冬这一下更是如坐针毡般,只能对着绿衣女子摆出那死人般的笑,他不知道这女子怎么了,也不知道那什么玄阳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他知道女人哭了最不好惹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趁着绿衣女子哭的伤心,麦冬一边笑一边斜眼看了看周围五个坠仙府天兵,努努鼻子示意他们赶紧救自己,可那几个天兵看到副队长被一巴掌扇飞了,现在哪敢向前,只是站在远处连连摆手。麦冬咬咬牙暗骂一句,没义气。又看向空中,那被绿色剑雨打散的金色人影们已经开始重整队伍,向这里追来,麦冬心里稍安,再看向那绿衣女子时感觉比刚才好了些。
“是,是,我是玄阳。”麦冬嬉笑着说道,他想拖住绿衣女子,等那些追兵赶到。
“玄阳,你记得?”女子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竟破涕为笑欣喜的说道,可稍后又疑惑的连连打量麦冬。“可是他们说你被抹去了记忆啊”
“因为~”麦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眼神闪躲着,支吾道。
“该死的又追来了,玄阳我们快走。”绿衣女子感到了身后那金色身影正在靠近,回头怒骂一声,也许是用力过猛竟然带出了丝丝血迹洒在衣服上,她咳了两声,又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在那星云漩涡之上,然后拉起麦冬的手,向那星云漩涡里跳去。
“哎,哎,别拉我啊,我不是玄阳,不是啊。”麦冬惨叫着像个要被卖到青楼的女子,他的身子使劲下坠拖拉在地,一只手不断向后扒拉着,另一只手努力向后抽想要挣脱那纤纤玉手,奈何那看着柔弱的小手竟然蕴含如此力量,竟是怎么也挣不脱,一时大骂自己嘴贱。
星云漩涡荡起涟漪,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两人消失在场间,进入了那光怪陆离的轮回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