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树上不停的叫着,太阳附和着嘈杂的叫声,烘烤着大地。冰块,西瓜,冰淇淋,汗水,薄薄的衣裳,都是这个季节的代名词,也是程远热爱的夏天的样子。
这一年,程远十五岁,初中毕业。
他热爱夏天,喜欢着像冬天一样的女生,路沫沫。年少的他,不太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懂不懂得,所以在毕业的那天,捧着他现在觉得很粗俗但是当时认为很浪漫的玫瑰花,站在路沫沫的面前,说我爱你。
心高气傲的路沫沫,选择了拒绝,正如她在课堂上举手回答问题那样理所当然。
程远心里有些难过,却笑了笑,说我知道了。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影响他一辈子的女孩子,正在围观的人群里,静静的,又有些不甘心的望着他。
告白失败以后,接着是班里组织的毕业晚会。一群装作成年人的小孩子,在KTV里畅饮啤酒,嗨歌,流泪,诉说以后不在同一个学校的伤感之言。只有路沫沫,依然像平时那样,温柔又有些疏远的笑对所有人,高高在上,却不令人讨厌的与众不同。程远一个劲的跟好兄弟划拳喝酒,仿佛想要把以后要喝的酒,在今夜喝完才够。
时隔多年,程远回想起那个夜晚,不禁笑了笑那个性情真的可爱的自己,那个时候,想什么,做什么,周围的人都是一个样,不用在乎那些异样的眼光。他又想到自己现在冷冰冰的模样,内心悲凉,却毫无泪水。好似悲凉,已经成长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毕业晚会以后,程远在游泳池与电玩城以及网吧度过了这个没有作业,短暂又有趣的暑假,然后迎来了高中的生涯。报名的那一天,他看见了很多初中同学,同班的不同班的,还有一如既往是众人的焦点的路沫沫。路沫沫一点都不意外的接受着别人向她投去的喜欢的眼光,以及老同学的招呼。
很久以后程远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在他们这座小城,除了高考,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一别就是永远的离别。
而在此刻,望着路沫沫笑面如花的程远,没有注意到一个女生,指着分班表里他的名字暗暗兴奋。
看过分班名单以后,就是到指定的教室里领书,程远把高中入学所需要走的程序以及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就打算回家了。
”我以为你会去读中职欸。没想到来读了高中。“就在程远走到高中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时,初中时曾经是同桌的张青从背后搭上他的肩,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吓得程远一跳,认清是谁时,翻了个白眼,恨不得一脚踢过去。”我爸妈死活都要让我来读高中,我有什么办法。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望子成龙,你没听说过吗?“张青好笑的望着程远,”我说,和路沫沫读同一所学校,你不高兴吗?“
”又不是同一班,同一桌,有什么好高兴的。“程远招招手,拦下路过自家小区的公交车,对张青说了一声我走了,就挤上了人满为患的公交车。
程远站在公交车上,呆呆的看着天边的晚霞,似火似红色的玫瑰花,他想,他对路沫沫所谓的爱,就像这晚霞,终会褪尽,成为漂浮在灯火阑珊的城市上方的云朵,连星星的光芒,都不及。
那是程远第一次有些懂得,其实喜不喜欢一个人,光从别人对自己提起她的名字,就能大概了解到自己对对方喜欢的程度。
张青提到路沫沫时,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想起路沫沫笑的样子,他才会为之动容一下。喜欢,是这样的感觉,还是他的喜欢,太过肤浅。
程远十五岁的夏天即将过去,他也开始,认真的去思考,所谓的情感,到达极限,是怎样的一种体验。或者说,什么的感觉,才是喜欢或爱,他迫切的想要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