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野坐在冰冷坚硬的大殿上,暗红色的袍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将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王,他暗自嘲讽道,当年父王和母后也没有想到吧,他记忆中母后经常当着父皇的面说哥哥的出色,不过说实话,他的文章三岁而称好,五岁能作诗,已经让一方学士惊叹不已。
聪慧如他也明白母后的原因,母后希望他能幸福稳妥的过一辈子。不用像父皇一样背着沉重的担子。
这个坐在高位上的男人,虽然还有一点稚嫩,但已经无人敢不服了。他嚣张的笑着,谁也不会阻止他,剑眉之下的眼睛掩饰不住的锋芒。他就是皇,他不需要为任何人臣服。
看着跪拜的人,他摆了摆双手示意平身,扫视着这一干忠心或是暗藏鬼胎的人,扫视着这一干不服或是臣服的人,扫视着这些直爽或是城府深重的人,冷冽至极,长年的沙场征战,他此时就像一头嗜血的狮子,众人都低着头害怕对上他的目光。
他站起来,睥睨天下,谁人不服。
俶尔,一切又像全都消失了一样,他笑的一脸无害,像个不懂事的大男孩。他轻轻的清了嗓子说“:朕,不擅长水利,不擅长农业,也不擅长农业和人口,以后请朕的爱卿们,好好的帮朕治理国家。”态度真挚又诚恳。
已经有几名老臣跪在地上显示自己的真心“:老臣将以残年之力,誓死效忠皇上。”他满意的看着那几个老臣,此起彼伏的效忠的声音响起来。廉价的忠心诶。
走在宫中的小路上,他一脸骄傲的跟那个闷着头不说话的白年叙述早朝的场景。
“朕就那么盯着他们,他们就都傻了一样看着朕。”安野兴奋的眉飞色舞。
白年穿着白色的长袍,宛若仙人,虽然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沉音这一职业带给他不问世事的脱俗气质,已经足够让人惊叹了。黑色的长发只是最简单的发饰,配上没有表情但是绝美的脸蛋,也是那么的相配。
因为脚伤还没有完全好,他只顾着看着前方的路,没有理那个正在唧唧歪歪的南安野。南安野说了老半天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一脸不满的看向那个只顾着低头走路的男孩。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
男孩一愣,然后一脸无奈的看向炸毛中的安野,然后无视他继续走路。
南安野黑着脸看着那个男孩,男孩轻声的恩了一声后,他又笑了,又继续满血复活的继续唧唧歪歪。【一定是话唠,好萌受不了了】
这时候风很轻快,云很安静,这个世界很美好,荷叶卷着风,风抱着荷叶,微凉的湖水泛起涟漪,空气中都是一股子清香。
南安野觉得自己很久没有那么开心的笑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个男孩都会是他的。
在这场战役结束后,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处理,灾民的安置,还有恢复商业,他看着那个小小的男生,抱着一堆奏折走进来心里就一阵发麻。特别想把奏折丢出去留下那个男孩就好了。
于是有了如下对话。
“朕累了。”南安野仰躺在软软的绣着嚣张金龙的凳子上,直视着那个正在认认真真的批改的男孩。事实上,用了午餐之后,他们一直没有出门,现在天已经开始变黑了一点了,就像烧火的阿姨将烟灰蹭了一点在天的边缘。
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热了又凉了,温了又热了。除了动了几块甜腻的糕点,他就没有吃上什么东西,安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满的说“:怎么当个皇上,比打仗还难啊,瞧这些家伙,说句话也是半天吐不出一句有用的。”
白年听了他的抱怨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笑,然后不理那撒娇的男人。笔下的字任然写的行云流水。
南安野假装闭着眼睛小睡却偷看着一丝不苟的男孩。
怎么可以那么瘦弱,不行以后一定要给他好好补身体。安野在心里暗暗的想,想想这些年白年跟着他行军打仗也是受了不少委屈,仅管自己总是想着保护他,可是真上了战场怎么顾得上呢,他也是大大小小受了不少的伤。身子骨又弱,沉音这一职虽然给了他过人的聪颖,也给了他脆弱的身体。
他看着白年从衣袖里露出的手臂,纤细白皙,修长的手指持着黑色的毛笔真是很好看,目光像一条偷吃糖果的虫子。
白年也没有注意那么多。
这奏折上的事情太重要了,已经让他感到很棘手。岭南闹瘟疫,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气候湿热,在之前战争的时候他已经吩咐过了,已经做过一次基础的消毒了,结果还是这样,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怎么会这样,现在全国上下人心惶惶,个个州都已经开始明确表示不接受岭南那边来的人了。岭南的健康人也是拼死拼活的要出城,这场瘟疫已经是不可以避免了。岭南的知府送上来的信也是满纸悲言。
说他做好了与岭南这场瘟疫抗争的决心,只是家中妻儿希望能得到朝廷的庇护,不像是公文了倒像是临终遗言,白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该怎么办啊,虽然他外表再沉稳可他还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
白年的眉毛皱成一团好看的脸都成包子。一直在偷偷瞄他的南安野看他的脸色不好,就问他发生了什么。白年不敢隐瞒,照实说了。
安野先是坐在白年的身旁,然后又站起来,如是几次。才缓缓的说“;不关你的事情,白年,你先回去一下。”白年温顺的点了点头,就起身出去了。
出门后,他唤来站在门外的老太监说,要记住给安野熬一碗冰糖雪梨,还有一定要提醒他按时吃饭。
老太监看着这个男孩小小的,即使他知道这是异性王白年可还是没办法对上号啊,他依稀记得以前的王爷哪个出门的不是长吁一口气。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安野很小的时候就是他在服侍,跟着吃了不少苦头,他也是越来越心疼那个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的男人。现在看到有人关心安野说不上高兴但还是为之一暖。
他恭恭敬敬的朝着白年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一路小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