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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悍然出手

冷锋静静聆听披发老人讲述他的故事,这段算是洪门秘辛的往事,从披发老人的口中娓娓道来,显得格外真切。他讲述之时神情并茂,或欣喜,或愤怒,或痛苦,或哀叹,总是随着故事的发展而反映出相应的神情,他整个人似乎随着那些往事重又经历了一遍人生。而他讲完这段几乎便是他一生的往事之后,那苍老的面容上好似瞬间又老了几岁,目光不禁有些游离,乱糟糟的白发,破破烂烂的葛布麻衣,这番落寞神态看在冷锋的眼里,心中觉得他实在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这时冷锋心中其实已然相信了,他眼前的这位披发老者,便是现任洪门门主万能的二叔祖——万通。

万通当年因为感情用事,从而导致自己一生尽毁,躲进这轩辕族地之中,一待就是四十余年。

而他当时杀尽那和姓元老满门,自己一逃了之,却也同时毁掉了他那位门主长兄和其夺权大计。

当年万通逃走之后,轩辕族地之中所有洪门内门中人几乎全部出动,足足找了他半月之久,搜遍了整个轩辕族地的各个角落,还是没有搜到万通的身影。当然他们没有进入轩辕圣地之中搜查,否则万通也不可能待到今日。半月之后,内门两派的首脑人物殷鼎墟和司徒朝宗等人决定不再举全门之力搜捕万通,而是派出一队人组成专门搜查小队,并对万通下“洪门诛杀令”,无论到何时,无论在何地,都不会放过他。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万通虽然幸免,他的那位胸怀大略的门主长兄却要被迫代其受过,同时那位门主长兄的夺权大计也被内门两派之人一一识破,结果万通的门主长兄暨当时的洪门第八十七代门主——万重光,最后被内门两派所把持的长老会统一决意废黜。万重光由于谋划多年的夺权大计瞬间化为泡影,自己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二弟万通又不知所踪,自己的门主之位还被强行废黜,一时间跌遭剧变,惊怒交加,不免急怒攻心,心火难平,没过几天,他便一病呜呼了。那当时掌权的殷鼎墟和司徒朝宗等人经过商议,竟然不将万重光的灵柩送入轩辕圣地之中,而是埋于族地一处密林之内,以泄心头之愤。

由此可想而知,万通之所以会被那叫做和心蕊的女子迷惑,全都是出于内门两派当时因为害怕万重光与万通两兄弟从他们手中抢回洪门大权而使出的阴招。

万重光死后,殷鼎墟和司徒朝宗等内门两派首脑人物经过商议,还是决定扶立其子万雍为洪门第八十八代门主,毕竟轩辕一脉万氏一族数千年传承为洪门门主一族,时机不到万般成熟之时,那是万万不可另立他人的。

后来万通一事渐渐平息,那队专门搜查万通的小队也渐渐名存实亡,族地之中,也少有人再会提起万通这个名字。再后来万雍死去,其子万能登上洪门第八十九代门主之位,这时洪门内门两派对于洪门大权的争夺,已然到了不可复加的地步,万能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门主,毫无话语权可言。

而这一切,躲进轩辕圣地之中四十余年的万通则丝毫不知。

“老前辈,你说你四十余年没有迈出过此地一步,那你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冷锋听了披发老人万通的讲述,陪着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首先开口试探问道。

万通闻听冷锋之言,猛一晃头,才从四十余年前的往事之中回过神来,不禁黯然销魂,根本无意回答冷锋,倒像是安慰自己说道:“我有毛猴相伴,自然不用出去,我也不想再出去了,出去干什么呢?不过是长叹一声‘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罢了,罢了、罢了。”

冷锋不太明白万通说些什么,他只想尽快与梅儿离开此地,于是故意说道:“老前辈,你既是万门主的宗长,身具如此出神入化之修为,难道不想出去帮助万门主夺回洪门大权,也可算是稍慰九泉之下你的父亲和长兄了。”

冷锋如此一说,那万通果然心动,浑浊的目光之中陡然升起一丝闪光,不再是黯然神色。

“对了,你说现如今门主叫作什么?”万通伸手拨了拨面前的乱发,目光忽然迥异的盯住冷锋。

冷锋心中暗自得意,表面却很平静的说道:“现今洪门门主叫万能,是洪门第八十九代门主。”

“万能···八十九代···”万通嘀咕说道:“那就是门主长兄的孙子,雍儿的儿子,雍儿···没想到雍儿也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万通忽然又哭了出来,显得十分伤心,看的冷锋是一愣一愣的。

想想那画面,一个看起来足有七十余岁的老头,竟然像是孩童一般的抹着眼泪痛哭,还手足抖动,实在让人不知该是难过才好,还是莞尔才好。

冷锋正不知该如何劝说万通之时,一直躺在草席上昏迷未醒的梅儿这时忽然轻咳了起来。

冷锋当即冲了过去,想要看看梅儿有无大碍,却被那毛猴一把挡住。冷锋再看梅儿之时,那万通已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更不知何时去到了梅儿的身边。

只见万通伸出巨大而苍老的手掌搭在梅儿雪白的手臂之上,像是在为她号脉。

“毛猴···”

万通叫了一声毛猴,毛猴于是悻悻闪到一旁,冷锋看了一眼毛猴,急忙去到梅儿的身旁。

“老前辈,她怎么样?”冷锋问道。

万通伸手嘘了一声,示意冷锋不要说话。他伸手搭在梅儿的脉搏之上,皱眉凝目,而后嘴角忽然微微一笑,撤下手来,捋了捋他下巴上乱糟糟的胡须,淡淡说道:“小子,你不用心急,这个小女娃没有大碍,只是被人猛击了一下,所以气血阻滞,一时昏迷不醒罢了。”

冷锋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万通看了看冷锋,又盯住梅儿看了一眼,忽然浑浊的双目中似有狡黠的亮光闪出,他忽然心生一个有趣的计划,于是伸臂将梅儿扶了起来,让她盘坐在草鞋上。

只见万通如同武侠小说中的绝世高手一般,在梅儿背后伸掌拍击,手指并拢急速点在梅儿的右肩部位,咚咚数下,最后一掌轻轻拍在梅儿的背心处,只听梅儿一声咳嗽,她便缓缓转醒了过来。

冷锋立即上前,问道:“梅儿···你还好吧?”

梅儿刚刚转醒,清冷的双眸还未完全睁开,模糊中看到冷锋的面孔,当即举掌拍向冷锋。冷锋一惊,伸手拿住梅儿的手臂。梅儿惊怒交加,又举起另一只手掌拍向冷锋。冷锋依葫芦画瓢,又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拿住梅儿的手臂。

“殷商!你个混蛋!快放开我!”梅儿双臂被拿,冷声叫道。

冷锋听了出来,原来梅儿昏迷初醒,竟把自己当成了殷商,连忙大声说道:“梅儿!我是冷锋!你仔细看看我,我是冷锋!”

梅儿被冷锋的高声呼喊给震慑住了,定住了神,清冷的双眸闪了一闪,晶莹的玉珠之中映出了冷锋刚毅的面庞来,她才认出了此刻在其面前的男人是冷锋。

“冷锋···”梅儿轻声呢喃,显然彷如大梦初醒一般。

“对,我是冷锋,不是殷商。”冷锋肯定说道。

一旁的万通看着冷锋与刚刚醒来的梅儿这番反应,不禁微微冷笑:“你这么着急这个小女娃,人家还把你错认成其他人了,嘿嘿···”

万通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让得冷锋与梅儿都是愣神无语。

冷锋见梅儿已然神志清醒过来,于是问道:“梅儿,你还好吧?”

“我没事。”梅儿冲冷锋微一凝眸,然后看了看四周,清冷的面容上泛起一起寒意,问冷锋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爹和大哥呢?”

冷锋还没回答,万通却直接阴冷说道:“小女娃,这里是轩辕圣地。”

“什么!轩辕圣地!”梅儿震惊不已,当时就站了起来。

“怎么?你怕了?哼哼,你若是洪门中人,这时怕也晚了,踏进圣地一步,你便得死无葬身之地,现如今你还待在圣地之中,怕是你的宗族都得受你连累,哼哼···”万通似乎对梅儿很是排斥,说的话显然句句都在针对梅儿。

梅儿听了万通的话,清冷的面容确实出现了一丝异样的神色,她愣了一下神,然后看着衣衫褴褛、头发胡须乱糟糟的万通,冷冷问道:“你是谁?”

“哼,我是谁,你个小女娃娃还不配知道。”万通把头一撇,蛮横的哼哧了一句。

冷锋这时说道:“这位老前辈是当今万门主的二叔祖,名讳万通万老前辈。”

“二叔祖?”梅儿听了冷锋的介绍,蛾眉轻皱,显然不知道洪门之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万通狠狠瞥了冷锋一眼,说道:“你小子真是多嘴!”然后冷眼看向梅儿,轻蔑说道:“怎么?你不相信吗?”

梅儿清冷说道:“我并未听说过门主有什么二叔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轩辕圣地之中?”

万通哼哼冷笑:“你们这些表面美丽无俦的女人,其实心肠都堪比蛇蝎,老怪当年就是因为太过年轻,才会上了你们这些恶毒贱人们的当!哼!既然你被老怪碰到,那就休怪老怪辣手摧花了!”

梅儿与冷锋还没明白万通说些什么之时,却见万通刷的一下,已然跃到了梅儿的面前,猛一伸臂,巨大的手掌便即抓向梅儿的左肩。

梅儿反应过来之时,出手已然不及,只好猛退闪避。却见万通冷然一笑,抓下的巨掌忽然变幻,向里横扫一气,逼得梅儿只好顺势侧身再躲。

如此一来,梅儿便彻底暴露在万通面前。万通哼哼冷笑声中,另一只手臂急速圈揽,将侧身躲避不及的梅儿一把揽住,跟着横扫的手臂顺势向下一抓,正好不差分毫的将梅儿抓在手中,动也动不得。

便在这时,万通忽觉身后劲风袭来,嘴角轻轻冷笑,早已料了是冷锋。

冷锋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万通为什么会忽然对梅儿出手,才眨眼的功夫,梅儿就已经被万通抓在手中了。冷锋因为在心中早有认定,万通自称老怪,行事又疯疯癫癫,性格乖戾不定,时笑时哭,他抓住梅儿,万一痛下杀手,那就不好了。所以,冷锋当即纵身而上,直取万通后心。

万通既然已经知觉冷锋从后袭来,便有恃无恐,抓住梅儿侧身闪避。冷锋本非万通对手,甚至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万通手中有梅儿作人质,所以没打几招,冷锋便已手足无措,相形见绌了。

万通边打边嘿嘿冷笑,有时自己明明可以闪避过冷锋的进招,他却偏偏不躲,每次都用梅儿当作“盾牌”,害的冷锋狼狈收手,而后他步法一闪,绕到冷锋身侧,突然一击,立时就是击中冷锋。

冷锋这样被万通捉弄了不下十多分钟,气力将要不支之时,万通也终于不再留手,在冷锋又被迫收手之际,他抓住梅儿倏然一个闪身,呼吸之间便已来到了冷锋的身后,紧接着一掌拍出,冷锋转身不及,那一掌直接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冷锋的背心三尺之上。冷锋被一掌击中,竟然没有跌出,反而勉力转过了身,想要出招,却被万通紧接着双指并拢刹那间点到胸口偏上之处,冷锋双目猛然一凝,当即向后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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