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秦宰相功德圆满飞升以后,大秦却并没有得到神仙的护佑。秦皇整日沉湎于声色犬马,酒池肉林,不理朝政。更大肆挥霍金银,建造行宫,肆无忌惮的课重税,兴大狱。整的百姓民怨载到。是以民间有句话便说道,正所谓:“重税猛于虎,生女挂枝头。”
平常百姓家户莫不盼着生出女娃,男人注定要成为徭役下的尸首。若是女娃能生的好看些,说不得嫁入哪位大户人家,也算是有了靠山,至少不会被重税压的抬不起头。
更甚得,秦皇经常民间海选秀女,若有朝一日能入得宫中,不求封后拜妃。便是成一个贵人,美人之属,也能全家罢免所有税务,一日鸡犬升天,享尽荣华富贵。
而相反的是,大齐却君民万众一心,国力**昌盛。慕容紫星更被民众称其为一代圣君。就连大秦的百姓都闻其数不清的仁义爱民的经典事例,心中都颇为向往。甚至有许多勇敢的百姓鼓动不少人,逃过边境,向大齐而去。
衰败的大秦,与强齐成鲜明对比。是以不过数年,齐君慕容紫星便列出大秦六大罪状,发布讨逆檄文,向大秦出兵。
不敬天、课重税、重徭役、兴大狱、不理政、官员腐败。
强齐有备而来,国力昌盛,气势如虹。而大秦的士兵早已懈怠多年,如土鸡瓦狗。自然一触即溃,丝毫无法反击。一时间兵败如山倒。大片领土丧失。虽然期间冒出了一些优秀英勇的将领。但亦只不过是洪潮之下扑出的几朵浪花,书写了几笔热血,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但却始终无法阻挡住大势车轮的碾压。
自大秦宰相离开之日,不过一十九年的时间,曾经偌大的大秦便不过剩下鄢都及其周围数座城池,屹立大陆万年历史的大秦朝似乎终于敲响了末日的丧钟。
钟毅,乃守卫大秦之都秦鄢的最后门户。城内没有了往日繁荣昌盛的景象,反而只剩下空无一人的街道,路边废弃的小摊、商铺。大雪覆盖其上,寒风凌厉的呼啸而过,说不出的凄凉惨淡。昔日繁华都市,如今早已成为一座空城。
然而城门之上,却拥挤着密密麻麻的大秦士兵,不断的向下方投掷着块块巨石,推开登城的云梯,下方不断的传来大齐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大齐士兵却依旧气势旺盛,不断的冲击着城池,当钟毅城门之上,上去了第一个齐国士兵,瞬间便被秦兵乱刀砍死。
但决堤之溃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成功登城的齐国士兵不断增多,很快登城之战便成了城墙之战。刀光耀眼,血肉纷飞,红色的液体将城墙彻底染红。
秦国士兵愈来愈少,不断退后。而城外大齐士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士气如虹,源源不断,如潮水一般涌来。
钟毅城依山傍建,然而任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这血战之地的不远处的一座山头,大雪将山头覆盖,尽是一片雪白,却有两人正站立在山顶之上遥望着下面的血战。
其中一人,身着一袭雪白色的长衫,一头白色长发比白雪更胜三分,腰带亦处挂着一方罕有的白芨玉佩,手持一把折合纸扇立于胸前,头上隐隐约约间露出两处尖耸,被长发所掩盖,若不仔细注意绝难发现,异常俊美的面庞,嘴角露出一丝邪邪的微笑,似乎饶有兴趣的观赏着下方残酷的血腥。
而在其身旁却是一年老之人,身着一身铁环甲胄,手上青筋暴露,太阳穴突出。虽然脸上已满是皱纹,但目光却显得炯炯有神,异常坚定。看着下方不断冲击城门的齐国士兵,眼神中隐隐中透露出一丝丝哀伤。
老者将双目微闭,不由得一声哀叹:“哎,想我大秦不过短短十数载,竟衰败至斯。皇上昏庸,老夫愧对先皇所托,已无力回天。老夫有罪。”
闻言,身旁的白发俊美青年轻轻的摇了摇合起的折扇,淡淡的笑道:“黄老将军,忠君爱国日月可鉴,皇上荒*无道,更是胆小怕事,将大秦精兵都留守鄢都周边,从不派出。这无异于作茧自缚,焉能不败?黄老将军无须自责。”
老者摇了摇头,茫然的抬起头,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郑重道:“狐大人,恕老夫直言,大秦衰亡已定,如今朝内大臣逃的逃,散的散。剩下的不是几个死忠大秦的义臣,就是些大齐奸细。而宰相府却丝毫没有离开的动静,难道不怕城破被杀么?”
“呵。”被称为“狐大人”的青年不禁轻声一笑,手中折扇悠闲地不断敲碰在左手上,似乎一点也不为黄老将军的疑惑而担心。
“实不相瞒,相爷早知会是今日之局面,大齐乃天定人间之主,谁都无法阻挡大势。”
黄老将军顿时一愣,愕然道:“既然相爷早知大秦必亡,为何,当年还要相助……”
青年只是神秘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相爷升仙之前,早留有书信,交代今日局面之后,该如何应对。黄老将军只需依下官吩咐行事便可。难道将军还信不过我狐不归?”
黄老将军闻言,忧愁的紧紧皱紧眉头,艰难道:“狐大人严重了,狐大人乃宰相心腹,在下绝无丝毫怀疑,可是皇上……”
“皇上早不是真正的皇上了,如今的皇上许多年前已被妖魔附体,正因如此,才如此荒*无道。”
“在下知道,宰相府虽然楚相飞升,但狐大人怕是也有本事轻易解决此事吧,那为何当初不……”
狐不归无奈的一笑,摇了摇头:“黄老将军,陛下乃九五之尊,有龙气护体,一般妖魔不得近身,更不可能附体,就算是厉害的妖魔,附体人皇,那会结下莫大因果,循环之下,必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一个妖魔却附体了十数年之久,这说明了什么?”
黄老将军摇了摇头:“请恕末将愚钝。”
狐不归淡淡道:“老将军不过凡尘中人,不理解,在下亦不怪,在下只能告诉老将军,在下也不愿意看到皇上被一直附体,不是在下做不了,而是不能!”
秦鄢,北风
北国雪飘,万里冰封。这昔日的繁华都城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寂灭的风霜。每家每户都紧闭着门窗,足不出户。除了寒风的呼啸,便只有青楼内隐隐传来的歌舞声不断回荡在天际。上至王公将相,下至黎明百姓都知道过不了几天,就要换天了。然而此下情景,青楼的生意却变得更好起来,有人夜夜买醉,企图沉湎于过去的记忆当中。是以青楼的歌女们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悲哀的气息。正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吱吱吱吱。”一座乌蓬马车飞驰在空无一人的玄武大街之上,如今的玄武大街显得颇为空旷,让马儿也难得跑的十分畅快,尽情的撒开四肢飞奔,随着车轮碾压而过的痕迹,荡其一排排飞雪,迷乱人眼。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只因这马车的驾车之位却并没有人,马儿好似通灵一般自行避过一道道障碍,灵巧的向前飞奔,直到一处大户人家的门前,竟能骤然间便自行停了下来。
这大户人家的门额正有一块匾额,上书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正是:“天下宰相府。”虽然岁月不断流逝,但宰相府的四周却没有因为岁月而有丝毫变化。
马车停下,竹帘挑起,从其内走出了一个雪白的身影,正是狐不归。
站在原地,仔细的打量了这十数载未回到过的地方一番,狐不归嘴角翘起一丝难以琢磨的弧度。
“天狐,便是这么?”一道委婉动听的女声竟似隐似现的从车厢内传来。
狐不归转身,重新面向着车厢,双手一揖,朗声笑道:“正是,还请前辈下座,随我一同去见少主。”
“嗯,本座正好要看看,能让曾经纵横三界的天狐王效力的人家到底有如何不凡之处。”随着话音落下,一道似隐似现的身影不知以何时已出现在狐不归的身边。
只见其一身月白道袍,羽纱外裹,头顶高耸的九龙争日冠,脚踏万象奔云靴,细长的大拇指上套着一个华丽的碧玉扳指。似乎其志可吞天地,其意可灭神魔,然而面容却是一芊芊弱女子,双眉如梅花挂枝,面颊浅红,双目如灵泉映月,动动有神。小巧的樱唇恍若群星簇拥的月牙,委婉的琼鼻点缀其上。是一位足以倾城倾国的美丽女子。
就是以狐不归的定性,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再一见其人,眼中瞬间还是一阵恍惚。不由得暗暗心道:“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柳溪阳,定会认为是一位济世为怀的翩翩美丽仙子。有谁会把他联想到名震三界的堂堂魔道三大巨头之一呢?”
“天狐,本座与你的交易,便是在这儿?”二人一边迈过门槛,朝府内走去,柳溪阳一边传音于狐不归道。
“正是,前辈就坐镇这座府邸三年便可。不过在下希望若要有来犯之人,请务必”
柳溪阳轻声一笑,轻轻捏了捏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轻柔的女音又不失豪爽,淡淡道:“杀无赦。天狐,本座做事想必你应该了解,本座手底下曾有过活人么?”
“那有劳前辈了。”
“无妨,不过是笔交易,你给本座那支笛子,本座也很满意。”
二人刚刚缓行至锦辉阁之下,就当狐不归正准备推开大门之际。一道清丽的女声却忽然传来。
“狐叔!你回来了!”
只见一道绿芒一闪,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一袭翠绿的衣衫,一双美丽的大眼闪烁着皎洁,嘴角含着甜甜的微笑,有着说不出的活泼可爱。
还未等狐不归应声,楚琴便立即注意到身旁的柳溪阳。上下一番打量,一个灵巧转身笑嘻嘻的问候着:“哇!你是哪位神仙姐姐!姐姐好漂亮!”
“姐姐?”闻楚琴所言,狐不归顿时大急,急忙轻斥道:“小琴!不得对前辈无理!前辈是男,男人。只不过是模样生的有些漂亮罢了。”
乍听狐不归所言,仿佛是定格了一般,楚琴顿时一愣,目光游离的缓缓移到柳溪阳那张倾城倾国的脸上。
“男…男人?”
柳溪阳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楚琴,却是毫不在意,反而淡笑道:“呵呵,不碍得,不碍得,英雄莫问出身,本座本体不过是一块顽石,第一次化形后便是如此模样。本座亦从不注重表象,是以也从来不曾更改过。”
“不过。”然而柳溪阳却忽然话锋一转,眼角一扫却看到狐不归一副突然变得警惕至极的模样,不由得暗笑了一声,这才道:“不过,小姑娘你三个月后有生死大难,若是你在这宰相府内足不出户,本座倒能保你一命。”
狐不归闻言顿时大急,急忙解释道:“前辈,您声名显赫,三界皆惊。犯不着为难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吧。”
“天狐,我别无它意,放心好了,本座要休息了。天狐,我们的交易就从现在开始算吧。”没给楚琴提问的时间,空间一下恍惚,柳溪阳便消失于原地。
见柳溪阳完全无视自己,忽然离开,楚琴顿感不忿,嘟起那樱桃小嘴,略有抱怨道:“狐叔,他到底是谁啊?架子还挺大。”
然而狐不归却是一头冷汗,见柳溪阳离开,这才喘出了长憋的一口气,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责备的看着楚琴,轻斥道:“你个小丫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什么都好,就是口无遮拦这毛病却是一点没改。真是不知死活,你可知道这柳溪阳是什么人物!”
楚琴却是无辜的一耸肩:“我,我又怎么知道?”
狐不归郑重的看着楚琴,解释道:“这柳溪阳虽貌比瑶池仙子,但却乃男儿身。看似美丽神圣,但他却正是魔界三大巨头之一!一身修为乃至小神后期巅峰。做事全凭喜好,一语不合就可能将对方杀灭。是以他杀死了数不尽的紫川正仙,引得启皇与佛祖震怒。昔年威势无二,号称真神之下三界第一的佛祖更曾亲至降服。却哪知此役非但没有灭杀柳溪阳,反而使其名噪三界,只因此战,三界无敌的佛祖不但没有成功,反而竟被柳溪阳渡而成魔,并生葬三百净土佛神!渡佛祖为魔,生葬净土群佛!如此魔道巨擘,启皇也只得立即偃旗息鼓,再也没有敢找他麻烦。”
“啊?”楚琴瞪大了双眼,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这才艰难道:“不会吧,他这么厉害!那如今西天净土佛祖何在?狐叔又怎能请到他来?”
“据说,当初佛祖被渡为魔道后,竟自行消散,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活的还是死了?或者是在哪?而现在把持净土的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位古圣佛。至于我怎么将他请来,倒是因为你爹留下的那支叫问仙楼的笛子!虽然你爹已将那支笛子里的虚无天道完全实化,并融合到自身识海之内。但这支曾承载天道的短笛,仍留有一丝天道真意。以柳溪阳如今修为,再没有什么追求,然而这支留有一丝天道真意的问仙楼,他却会感兴趣,所以有了这个交易,镇守宰相府三年。”
是夜,东厢房内。
一只小小的油灯挂悬挂在一支长架之上,火芯渺小幽弱。然而令人意外的却是,它居然能照亮整个厢房的每一处。灯光之下,一位美貌仙人盘坐于床席之上,微阖双目,嘴角含笑。
而其身旁不远之处,狐不归正相坐于一旁,目光凝视,手中折扇随意的敲打在手中,无意中,似乎有一股股浓厚仙气从其头顶而上,竟直冲霄汉,如一道通天彻地的神芒破开云层,云层急促不安的剧烈翻滚着,直达那另一界的一端。
柳溪阳缓缓睁开双目,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仙气凝柱而破天,看来你应该达到了大罗金仙后阶之境。只不过你如此高调,那天霄殿刚刚非要震动一番不可。你也不怕惹了启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