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首本来打算依据海上汉子的打招呼方式,拦过帝紫的肩膀,亲昵地套个近乎,谁知手臂下来却落了个空。
帝紫安静却迅速的避开了。
“我只跟着主人。”帝紫冷冷回绝了安排,然后寸步不离地跟在佐臧身后。
后者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摆了摆手:“算了,让他们都到我这里来吧。”
不用再多的言语,佐臧兀自向自己的舱室走去。帝紫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而衔鸦也浑浑噩噩、完全本能地跟着他的身影……
她的意识几乎全部徘徊在回忆和幻境中了。
眼前的一切她都看不分明,昏暗的视点里,只有主人那抹高贵的身形是唯一鲜亮的。她只能一直追随着主人,就像过去千千万万个日夜一样,卑微地顺从,以获得可怜的青睐。
衔鸦,你是美丽的紫草。
她听到主人这么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对了,那是自己见到主人的第二个年头。
那时候,主人刚满二十岁,获得了世袭子爵的勋荣。他容光焕发,英姿飒爽地出入贵族社交的场所,以优雅高贵的谈吐俘获了一干淑女名媛的芳心。主人的身边,总是不乏各色丽人相伴,而自己,永远是默默跟在身边垂首不语的野草。
主人是很敏锐的,他很快就发现了衔鸦的缄默。那天,他放下手中厚厚的书本,在橘色的暖光下抬起头,问:你怎么了,我年轻的小姐?你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不,没什么……衔鸦如是回答,但飘忽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主人轻轻一笑,俊朗的声音中透出一点天生的邪气。
接下来,他做了一个微妙、却让衔鸦猝不及防脸红了的动作——他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对于衔鸦来说,主人根本是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即使她总是紧跟在主人的身边,几乎是随时侍奉在五步之遥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和主人有过任何实质上的接触。
而现在,主人有点冰凉的手掌就握着自己,那种触感如此生动,反而给了她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衔鸦呆愣着不知道要怎样反映,她眼神躲躲闪闪,内心抑制不住一阵狂乱的冲撞。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主人仰起脸的样子因为角度的关系,显得真诚而无害。他轻轻地、怜爱地吻了一下衔鸦的手背,说:“衔鸦,我知道的,在所有的女仆当中你是最善良的孩子。但我……”
说到这里,主人垂下眼帘,一瞬间闪过的悲伤恰好让衔鸦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