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深处没有什么反映,列希维斯换了个姿势,十指交叠再打开,从双手间抽出五根晶亮透明的丝线来。他将丝线甩进潭里,带着一种从容的表情,静静聆听着自然的声息。
片刻,他开启双唇,从洁白的齿贝间飘出一缕古奥的咒文。他的声音低沉婉转,就像藏匿在深海中的音律,磁性动听。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他天籁般的音律里,敛息屏气。
原本静止的水面,在他的咒文下起了细小的波动,就像被抽了丝的蚕茧,从水深处拉出几条紫色的水线。那些水线像灵巧的触手,一路缠绕着列希维斯的光线向上,直到攀爬在他的手臂上。过了一会,那些紫色的水线又自动退回了紫潭深处。
列希维斯停止了咏叹咒文。
突然,在紫潭中心、接近沙碛洞穴的地方,一尾宽大扁平的尾鳍骤然出现,拍击了一下水之后,又隐没下去;随之,另一个不远的方向,一跳粗大的玄色蛇尾也略微露出一小部分,之后立刻像水波一样溜回水下。
还不等沙岸上的人们惊呼出口,水上又奇了一阵动荡。紧接着,一声淅淅沥沥的出水声传来,一位**着精壮上身的精灵浮出了水面。那精灵有着健壮却不突兀的胸膛,似乎是人类男性的样子;一双纤长的凤眼,透出锐利严肃的目光;头顶透明的荆棘冠冕下,直顺的紫色长发一路铺散在肩上、胸前和背部,直至垂落于水中,也看不出究竟有多长。在他右边的脖颈到侧脸上,几朵形似鸢尾花的植物被绘制在上面,透着暗暗的紫青色。
精灵浑身上下散发出王者的气质,他挺直着上身立在水中,睥睨天下般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
帝紫,衔鸦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果然名副其实。
当审查的目光最后落到列希维斯身上时,精灵朝他那边游去。粗大的蛇尾蜿蜒蜷伸,在水里划出一道行迹。
夹谷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他悄悄捅了捅旁边的丘尔,哂笑道:“原来帝紫是美人鱼?或者,美人蛇?”
“闭嘴!”坏脾气的小孩子恶毒地一脚踩在夹谷陌的脚背上,后者吃痛,呲牙咧嘴了半天最终不好意思喊出来。丘尔得意地扬扬手,说:“东方有句古话,叫自做孽不可活。我以为你知道呢。”
在一旁无聊到要发霉的洛西路德儿最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他看到帝紫终于肯出来见人,立即跳起来朝他挥挥手:“喂!小紫花,你快点挑好主人,回去开花啊!”
帝紫觉察出是地之精灵王的气息,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但是因为洛西路德儿站在人群里,矮小的个子完全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帝紫什么都没有看到,凌洌的眉峰微微皱起,问道:“是大地的精灵之王么?”
这问话一出,原本以为洛西路德儿是画师随从的人群,顿时又是一阵骚动。丘尔看着他们讶异的蠢样,又是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