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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蔷薇瓶的低语【19】

“她可能要睡一会才能苏醒,在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她了,”列希维斯莞尔拍拍碧蔷的头,“这是红舞的精灵,我想她应该比衔鸦更适合陪伴你。好好待她吧,她也一定寂寞好久了。”

“谢谢……”碧蔷感激地道谢,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红舞,仿佛生怕她一抬头,那得来不易的同伴就会消失似的。

列希维斯此时回头,对一直旁观的老友说:“夹谷陌,看来要烦请你再帮我培育一株了红舞了。”

“没问题,”夹谷陌当然乐得列希维斯多留住一段时间,他催促道,“快走吧,结界的通口快关闭了。”

“嗯。”

洛西路德儿睡得正酣,忽然一阵能量的波动吓得他猛然惊醒,差点从房顶的大吊灯上跌落下来。

他赶忙低头看去,只见地板像是水里的倒影一般,产生了强烈的水波晃动。在水的洪流里,一些赤红的枝桠和碧绿的蔷薇花影影绰绰。

“这是什么啊?”粗线条的精灵一副呆样的挠挠头,自言自语。

很快,他就看到那水波中三个熟悉的身影。列希维斯、衔鸦、夹谷陌在光影中一一出现。

“我说人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去夹缝的世界了啊?”

“你怎么知道是夹缝的世界啊?知道你还不来找我们!”想到刚才那么危机的时刻,这个自称强大无比的精灵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衔鸦就一肚子气。

“主人不开甬道,我怎么进得去?我早就想去那里看看了,玩得怎么样啊?”

玩?一点都不好玩,刚刚浴血奋战的两人在心底苦笑。

睡了很久的衔鸦此时似乎精神大好,挥舞着拳头对上面的精灵大吼大叫:“臭精灵,你明知道有陷阱还不告诉我们,亏我们找瓷瓶找的那么辛苦,还差点死翘翘!”

“你又没问过我……话说,怪不得找不到,原来瓷瓶在夹缝里?”后面的问题,洛西路德儿是问列希维斯的。

“也不完全是这样,瓷瓶是那个夹缝的物质载体……总之一言难尽。”列希维斯疲惫地做下来,手支着头,揉揉太阳穴。

“一言难尽?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么?”

此时衔鸦插话道:“就是反正你这个笨蛋听不懂,不多做解释的意思!”末了,摆出一个吵嘴胜利的表情。

夹谷陌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他侧耳静静听着——远处传来车轮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口。

他于是回头对列希维斯说:“多诺蕾丝来了——如果你不想太失礼,我建议你跟我去换一下衣服。”

铺了暗青色桌布的长桌上,是一方宽大的天鹅绒软垫。在软垫的正中,一只朱红如火焰的浑圆的瓷瓶静静坐在期间。

那瓷瓶无疑是罕见的艺术珍品,无论是釉漆还是色度都胜过最美的玛瑙;依循这瓷瓶天成的弧度,一株娇艳的并蒂蔷薇蜿蜒服帖而上。那碧蔷并非简单绘制于瓷瓶上,而是在制作时就有了浮雕的效果,使得那株植物好似半遮半掩地从瓶壁里滋长而出。蔷薇的荆条从底部慢慢突起,与瓶身的色彩趋近统一,青绿中发出一种莫名的赤红;反倒是花朵并不红艳,粉白中似乎还有些微碧绿。

比瓷瓶更美的,是倚在瓶口的一株并蒂蔷薇。连它的主人都没有见过绽放得如此饱满而青翠的花朵,每一片花瓣上都因为能量的聚集而闪耀着幽幽的光斑,像是秋液颗颗沁凉的露珠。

而在碧蔷宽大炽红的叶片间,竟包裹着一朵小小的猩红色香草。

兰格家族现任当家——年轻的金发少女多诺蕾丝•兰格小姐,坐在方桌前,托着头一边打量着那株香草,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故事。

“所以,我的碧蔷终于有人陪伴了啊。”故事结束,多诺蕾丝开心地下了这么一个定论。

反观夹谷陌,倒是一副要命的表情趴在桌子上,无力地抗议道:“你的完美结局,可是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啊。”

“就当是多诺蕾丝欠你的好了。说来,画师还得再等红舞开花吧?那么,新画材的代价就让兰格家族来支付吧,碧蔷的条件这次也免了,就算是我给你们添麻烦的赔礼。”

“兰格小姐还真好说话,那列希维斯就谢过了。”

“叫我多诺蕾丝就好了。”

金发的少女凝视着瓷瓶口,在那里,碧蔷的花叶温和地包裹着红舞。透过叶片,她仿佛感觉到了那红叶极力呵护着红舞的心情,她不禁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反正,只要那孩子能幸福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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