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颤地动
是你睡颜下的脉息
风云异变
不过你眉间的颦容微迹
我窥不见的,不是江河之秘
而是你隐幻如风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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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深夜,没有人注意到,在明亮的月色里匆匆掠过古怪的飞影——除了站在特罗亚画师城堡的寝室凭栏眺望的那个人。
他穿着露出坚实肌肉的丝质敞胸睡袍,深沉的双目眯成一个慵懒的弧度。男人正值体力最全胜的年龄,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成熟的独特魅力,唯一让人在意的是,在他英武俊帅的外表下,似乎透出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若要仔细算来,那种感觉更像是严谨与浮夸的混合。
就在刚才,他属于画师特有的敏锐神经告诉他,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即将被送到。
“伢目,”新任的画师突然玩心大起,“你去大厅候着。”
“是。”随着他的传唤,原本空空荡荡的墙壁上,像是溶解再组合般,悄无声息的显出一个人影。
那人微微欠了一下颀长完美的身形,又再次离开。面对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的地方,新任画师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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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鸦紧紧抓着命的鳞甲,却还是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被从一千五百米的高空中抛下。
高空的风无情地划过她的面颊,让她觉得甚至连呼吸都格外困难。
命回头看了一眼衔鸦的窘相,嘲笑道:“别这么紧张,我不会把你甩下去的。”
衔鸦懒得和她争辩,把头埋进命的背部,以此减少风的直吹。她低着头,大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衔鸦从未走过天空的道路,即使每次出门,也是靠着洛西路德儿的通口瞬间就可以到达。所以,她完全没有办法依凭地形来判断现在的位置。
但是衔鸦注意到,从刚才起,他们就一直处在海上。
“你到了就知道。”说话间,命又加快了速度。
衔鸦只觉得被猛然向后拽去,连忙将命抱得更紧,以防被强劲的气流卷走。
过来一会,命忽然开口:“我们快到了。”
“嗯?”
衔鸦闻言,从命的背后探出头,想要先睹目的地的真面目。可是只消一眼,她就愣住了。但是很快,她就明白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因为这一切的因果,其实并不难联系起来。
盯着远处海里若隐若现的巍峨悬崖,衔鸦的面色更是僵了三分,冷笑道:“没想到,再次回到这里竟然是这种情况——画师城堡‘特罗亚’,果然也易主了。”
“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命回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有新任画师,才能制造出这样伟大的存在。”
“把变质了的东西捏在一起?”衔鸦厌恶地撇了撇嘴,不愿意再和她说话。
很快,随着命的一阵俯冲,她们终于落在了特罗亚的土地上。
衔鸦被冲击落地的力度颠簸了一下,总算没有摔倒。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大体都没有变,只是在细节上修饰的更加奢华。
果然像是佐臧的作风。
衔鸦在心里嗤之以鼻。这个时候,她注意到原本应该永远明亮着的大厅,却显得黯淡异常,只在涌泉旁边像是舞台追光般亮着一隅不大不小的空间。
而在那看不分明的光里,隐隐坐着一个人影。
“那是佐臧吗?这么黯淡,可不像他兴趣……”衔鸦转头问命,可是,在她回过头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她的背后,什么人都没有。
命就在刚才,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现在,围绕在衔鸦周围的是有无尽的黑暗,和海浪拍击礁岩的剧烈轰鸣。衔鸦的心猛地一紧,她不得不承认,对黑暗的莫名恐惧的的确确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近特罗亚。
怕什么,最多不过化作尘埃。衔鸦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轻提裙摆,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