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比较好,巡查也不是很紧,所以在秺侯府旁边也摆了好几摊类似的货担子。史云坠着那些铜钱,嫌它还是过于沉重了,所以挑着一两担看起来好吃的点心摊,随便买了些吃的,一边吃,一边跟卖货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大概摆摊的老爷爷今天心情也比较好,基本史云为什么都给回答什么,还担心不详细。没过多久,史云就大概摸清了金家的一些活动规律。
每天大概寅时开门倒夜香,之后蔬菜瓜果进门;卯时早饭,早饭结束后金家两兄弟结伴去宫里当差;午时左右回家吃饭休息;下午未时,则有时是金赏出门,有时是金建出门。申时的时候则是出门的回来吃晚饭。
因为两兄弟当差的时间不是每次都一样的,所以出门的时间也不大相同,卖水果的老人说过,有试过自己收拾担子回家吃饭了,金家还有人出门的。这个史高也是干这个的,所以史云一听他说,就大致了解了。
还有金家的房子布局,上次跑进去的时候,自己也大概观察了一遍,料想对方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改变居住的房间,所以史云听到老人家说今天早上是两兄弟一起出门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数了。
在谢过老人家后,史云再假装到其他府邸那里溜达,等到没人注意自己了,才折返回来,绕着金家的围墙走了几圈,除了听听里面的声音之外,顺便也印证一下自己记忆中的格局。
等到附近都没有什么人了,史云稍微一运气,就轻轻飘进了金家的大院里面。
刚一进去大院,史云就立刻找了个隐蔽的柱子先藏了起来才开始慢慢观察身边的环境。
金家估计没有什么人喜欢花草,史云所在的院子到处都是光秃秃的,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草皮之外,就是堆得四处都是的大石块,还有一座座的木桩。
史云如果没有记错,那些门客练功的地方都在金家的后院,所幸金家包括左右厢房什么的都是对称建的,前后院都有长廊连接,史云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长廊的尽头没人后,运起轻功,一下子就飘到长廊的尽头。
正想找个角落隐蔽自己的时候,史云一抬头,就发现一对大眼睛隔着窗棂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
史云没想到长廊的尽头居然有人,顿时就给吓了个半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半分也动弹不得。
没想到大眼睛的主人也不管史云,只是眨巴着把史云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好好地仔仔细细地,慢慢地看了一个遍。
史云觉得自己跟给人XX也差不多了,想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更加不可能还没有干什么呢就给人眨巴眼睛就眨巴死了,所以重重咳嗽了两声,假装镇定地问对方:“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没想到对方那个小姑娘一听到史云开口说话,反而笑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废话,我必须要知道你是谁吗?”
“嘻嘻……不是必须啊!是应该啊!哈哈!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啊?”正说着话,对方咻地一下就从拐角处的房间里蹦了出来。
一出来就牵着史云的衣角道:“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陪我玩一下吧!”
史云差点都给雷死了,眼见这么个半大不小的丫头,梳着简单的丫鬟髻,梳完髻后剩下的头发还给绑成了辫子斜斜地搭在肩膀上。一身水藕色的交领襦裙,中间用一条银色的织锦束着,下面坠着一个小小的香包。
估计是小孩子的缘故,头上并没有什么太多装饰,只是在头发的缝隙间插了几朵银制的珠花。
史云看着对方的装束,猜测着对方的身份。看对方脸色红润粉嫩,小手纤细精致,怎么也不像是个做苦力的普通丫鬟。但自己的印象中,金府也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女眷,如果她是金霍氏的姐妹,那就麻烦了。
虽然霍将军妻妾颇多,所以孩子也挺多的,只是可惜只有霍禹这么一个儿子,其他全部都是千金。除了最大的那个嫁给了上官安,生下了当今上官太后之外,其余的几个女儿都婚配了朝中的大臣。
只听说尚有两位待字闺中,一个是排行第六的霍茜,据说年纪跟史云相仿;一个是排行最小的霍成君,年纪就跟眼前的小姑娘差不多。
史云暗叫了一声晦气,早就听说金霍两家关系很好,姐妹们经常互相串门,自己大哥临走前千叮万嘱不要惹霍家的人,自己才刚出手就碰上了最难缠的小女儿,这个如何是好?
正想着找办法脱身呢,对方看见史云一直不吭声,有些不大高兴,小嘴一下子就嘟了起来作势就要哭闹。
史云在心里叫了一声“苦也!”只好半弯下腰哄到:“你不是说要我陪你玩吗?我刚刚在想有什么好玩的呢!”
那小姑娘一听,顿时乐开了花,拍着手掌欢呼:“好啊!好啊!终于有人肯陪我玩了!”史云吓出了一声冷汗,自己早前来过金家,相信一些仆人和丫鬟都是认得自己的,如果这个小姑娘一下子欢呼起来引来了其他不相干的人,自己岂不是立刻穿帮了?
虽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忒肥,但脸皮总归是要的啊!
这么想着的史云立刻俯下身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对方小声点。那个姑娘忽闪着大眼睛,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又贴着史云的耳朵轻轻地说:“那下面我们玩什么啊?捉迷藏么?”
史云一听,正合自己意思:“捉迷藏?好啊!好啊!你藏我捉好不好?”
不料那个小姑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老是捉迷藏!没点新意,我都快玩腻了!不玩不玩!”
史云顿时苦了脸,自己爬树掏鸟蛋,挖洞抓兔子什么的都干过,但那不是小女孩子玩的游戏啊!
“要不,我们抓蝴蝶玩?”
对方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史云,一脸的难以置信。史云这才想起来,金家别说花了,连草都不多见,你叫人家往哪里扑蝶?顿时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姑娘说府里闷了。
史云转了一下眼睛:“要不,我们玩找人游戏吧,好不好?”
小姑娘大概没听过这个游戏,有些好奇:“什么找人游戏啊?怎么玩的呀?好玩么?”
史云暗松了一口气:“世界上的人有千千万,但长得弯腰驼背的年轻人,你见过不?”
“弯腰驼背的老公公我倒是见过,但年轻的没见过啊!”
“这不就是了!我们一起找找,看有没有这种人好不好?”
小姑娘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好玩:“找人有什么好玩的,找到了又没有糖吃。”
“哈哈!就是找到了有糖吃,所以才找啊!”史云不得不继续撒谎。自己曾听大哥提起过,对二哥动手的其中一个人,略有些驼背。当日自己一路追到了金家附近的也是此人。如果能哄得眼前的妹子帮自己找人,也算一举两得。
小姑娘一听到有吃的,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好啊!你是不是说那个糖就藏在他身上,找到了就有得吃啊?”
“丫头果然聪明!”史云翘起了大拇指:“好啦好啦,我们赶紧抓紧时间找人吧!要是迟了,他可能就自己吃了咯!”
“好好好!赶紧的赶紧的!”说完,小姑娘一下子就往内院跑去了。
史云看着对方小巧的身影有些无奈,只好跟着追了上去。一行两人消失在长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