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西汉中期,汉武帝驾崩后昭帝登基。无奈天不佑大汉,昭帝即位十四年亦随先帝而去。因为种种原因,昭帝并没有留下子嗣。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稳定社稷,霍光联合数位大臣推举了昌邑王刘贺为帝。
这位临时天子特别有天子的威风和觉悟,即位后多次涉嫌调戏勾引妇女行苟且之事,最后霍光再次联合大臣,撤了他的皇帝位。
再之后,在大臣邴吉的推荐之下,霍光再次向皇太后奏请立刘病己为帝。太后准奏。
得到自己外孙女的许可后,霍光就派人到刘病己居住的地方把他带回长安,于当年的中秋前即位。
自此,喧喧闹闹的立帝废帝再立帝风波才暂告一段落。
故事大概发生在宣帝即位后不久。
那天,中秋刚过没多久,正是秋高气爽杀人放火的好季节。长安城一如既往的繁忙和多事,而座落在西北角的有间客栈,气氛明显跟周围不一样。
因为血腥味太重的缘故,一些小孩子已经给家长抱走了,留在附近的都是些刚吃饱饭出来消化的各式人等。至于消化的方式是从上面出来还是从下面出来,就因人而异了。
但明显蹲在地上查看伤者的史云没有那么好的闲情理会周围人的情绪。他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地查看地上众人的伤势,越看心里的火越大:“区区两个人就弄成这样?”
“是啊!公子爷!”一旁的小厮哭丧着脸道。
史云一见就来火气:“我就在旁边那条街吃饭,为什么等到事情结束了才知道叫我!”
那人嗫嚅着不敢应话。史云一见他脸色就知道应该是自己二哥逞能,吩咐他不要过去的了,所以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转过去查看二哥伤势的时候,忍不住又一痛:
四肢生生被人拗断,胸前肋骨碎裂至少五根,如果不是史云及时赶到,给他服下吊命的长生丸,估计这时已经凶多吉少!这样的伤换作史云自己都不一定能抗的下来!所以在知道二哥性命无碍后,史云没有强行掐醒二哥:也许晕迷好过醒着受罪。
“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事……”史云在往二哥身上输入几道真气,并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后,开始慢慢观察对比众人的伤势。
伤口骨头断层干脆,无明显内伤,看得出来下手的人经验非常丰富,而且力大无穷。从现场无一死者可以看出对方惩罚的意味更重。但史家因为朝政纷争的缘故,已经远离长安城多年,这次回京也是受病己所托回来给他撑场子的。
但刚来京城没多久就出了这么一件事,不能不让人怀疑对方的动机何在。
“追出去的来福有消息了吗?”
仍然是刚刚应话的小厮,迎着史云冷冷的目光不禁有些发虚:“回公子话,暂时没有收到那边的消息,也没有听到传讯的哨子,估计不乐观。”
史云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背着手,静静看着长街的尽头。
一旁的几个随从不敢高声说话,都知道史云不说话浑身散发王霸之气的时候,正是对方最生气的时候,所以都乖乖地帮忙清洁伤口,清理现场。
所幸史家也算世代王侯,加上这一代的三兄弟都热衷于武道,隔三差五就跟人打上一架,所以随从们随身携带的紧急伤药不管是份量还是种类都挺足的。
史云在远远看到类似郎中的物体急急忙忙地过来后,终于忍不住了,把还能四处乱走的一个小厮抓过来:“说!凶手最后往哪个方向走了?”
一下子给抓过来的小厮吓了一大跳,楞了一会后,想了想,指着城东方向说:“往宣平门那边走了……”
史云一听,撂下一句:“给我看好我二哥!如果我回来看到他伤势变重,有你们好瞧的!”就往那边赶去。
一路上,只见卖包子的,卖首饰的,卖水果的小贩们嘻嘻闹闹吵成一团,虽然知道他们不一定是因为二哥的事情丰富了他们的饭后谈资,但史云看着别人欢快的脸色就特别的讨厌。
这么想着的史云索性运起轻功,一个一个地从他们身前掠过,眼不见为净。
估计对方跟二哥对练,自己受的伤也不轻,史云只需要凭着散发在空气中那若隐若现的血腥气,已经能大致判断对方的方向。
在拐过闾里区到了宣平门大街后,行人明显少了。
史云停下来,嗅了嗅空气,居然发现那血腥味消失了,不由得有些烦躁,看到旁边有人走过,随即过去询问对方:“借问一下,有没有见过几个人追赶着受伤的两个人从这里经过的?”
对方一听,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急忙连连摆手,逃也似地的走了。
史云呸了一声,想想自己长得虽然不是特别帅,但总不至于让人觉得自己像鬼吧?
又连续问了几个人都是同样结果后,顿时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自己史家根基虽然不深,但真想要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话,也得掂量掂量后果才是。
正憋着火没处发泄的史云,一抬头居然看到早早追出去的几个随从回来了,急忙长啸一声唤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他们是在对面那边跑回来的,按照汉朝律例,长安城大街不得穿过天子御道,但总这么隔街喊话,史云又丢不起这人。所以两批人一进一退,一直走到了宣平街尽头,在城门墙头那里才聚到了一起。
“说!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史云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公子……”为首的一人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似的!说话不干脆!”
对方浑身一抖,只得老老实实交待:“追到秺侯府那里就没了踪迹了……”
“秺侯府?你确定?”
“公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小的哪敢骗您哪!”随从抹了几把汗,小心翼翼地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我大哥这件事,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史云挥了挥手。
随从迟疑了一下,善意提醒了一下:“公子爷,秺侯貌似来头不小啊……”
史云一瞪眼:“我的事,是你能管的?”
随从缩了缩脑袋,嘀咕了一句:“好心没好报……”眼角瞄到史云要发作,赶紧带着自己的一干兄弟溜了。
史云听完随从的描述后也有些惴惴,秺侯他是知道的。虽然是外族但深得先帝信任,而且还跟朝中重臣霍光结为姻亲。如果那贼人真的跟他有关系,那么这件事恐怕就复杂了。
但一想到二哥的惨状,史云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早年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逆乱的真气不断地在体内来回翻涌,史云恨恨地骂了一句:“管你什么秺侯什么托孤大臣!惹到我头上了,难道我还得忍着?”
这样一说完,史云不再犹豫,大踏步往宣平街对面的秺侯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