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李存孝打虎
专诸说：“此后这一年，李存孝就住在这个女子家。这个女子名叫刘翠青，是李存孝的邻家姐姐。刘家是艾河村大姓，家族半文半商。刘翠青她父亲经商以经营买卖禁货为主，家里收藏诗集、史册、碑帖甚多，经常以文雅人士自诩，往往用于结交、巴结、行贿管事官员，李存孝就在他们家读书和习练书法。”
王彦章说：“李存孝还会书法？”
专诸说：“李存孝自幼在祖父教育下，五岁就练习书法，这不惊奇。”
王彦章说：“读史书、练书法都是耗费时间的事情，李存孝怎么有时间练习武功？”
专诸说：“李存孝到了刘家，事事跟着刘翠青，自称是姐姐的跟屁虫，也跟刘翠青一样玩女孩子的羊嘎拉游戏。只是他嫌抛口袋的方式过于简单不好玩，就只是玩空中接力。其实，村里好多男孩女孩都不和李存孝一起玩，嫌他力气大读书多，玩也玩不到一块。玩的时候，大多时间是李存孝站在一伙男孩女孩玩伴的边上自己玩空中接力游戏。”
王彦章说：“玩这个羊嘎拉的空中接力游戏能练武功？”
专诸说：“李存孝很快就把羊嘎拉的空中接力游戏玩熟了，就换大一点的石头这样玩。一只手玩熟了就两只手分别玩、配合着换手玩。石头也越来越大，从拳头大小到碗口大小，再到到包裹大小，村里人都惊讶他的力气。他经常是玩着玩着突然对石头猛击一掌，能把包裹大小的石头瞬间打出十几米远。”
专诸说话的时候，王彦章一直抛着羊嘎拉玩空中接力。他是右手将，右手玩两个能行，三个就接不住了，左手是玩两个也接不住。但王彦章是聪明人，虽然只会玩两个羊嘎拉的空中接力，也已经知道了其中绝窍，就是抛高了时间充裕，能够接住，抛低了速度太快，往往接不住。王彦章说：“李存孝玩几个羊嘎拉？”
专诸说：“这游戏至少要同时玩四个以上，四个是最少的。”
王彦章说：“玩的时候突然以掌击石，这可不容易。小石头都不容易击飞，硬碰硬地突击大石头，那会把手掌伤掉的。”
专诸说：“我也试过，确实不行。我也因此特别问过艾河村的武功师傅，他说他也不明白。他说他一直想试试李存孝的武功和力量，但李存孝从不和人比武。不过，李存孝以掌击石却是实事，他亲眼见到。有时候，李存孝突击一掌，能把碗口大小的石头突击破碎。再后来就是同时把四个碌碡抛着玩空中接力。有时就突击一掌把200公斤的大碌碡打出十几米。这都是那个武功师傅亲眼看到过的。”
王彦章有些惊讶：“这需要极大的力量啊！”
专诸说：“确实。”
王彦章说：“后来呢？”
专诸说：“李存孝在刘翠青家生活了半年多，刘翠青又要随父出门经商，就把李存孝送回到石佛村寺院，于是，李存孝开始给石佛村寺院放羊。”
王彦章说：“就是飞狐牧童安敬思了。”
专诸说：“是，飞狐牧童安敬思的说法就是这么开始的。李存孝放羊，把放羊铲当枪使，练习八分枪法。”
王彦章说：“八分枪是什么枪法？”
专诸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村里武功师傅说八分枪法就是一枪刺出八个方位，具体怎样使，他也不会。他看过李存孝练习，但是看不明白。”
王彦章说：“把放羊铲当枪使，我生平第一次听说。”
专诸说“放羊铲主要是抛石头收拢羊群的，只是李存孝把它当枪使了。李存孝放羊的时候，除了用放羊铲练习枪法，也用放羊铲收拢羊群练习军事布阵。他是得意的阵法叫羊头阵，就是把强壮的公羊母羊的羊头对外围成一圈，里面羊群挤得紧紧，可以防御狼群。”
专诚说：“飞狐峪两侧都是高山森林，飞狐县也是高山和森林密布，狼群经常出没。也多有虎豹。”
专诸说：“村里人说，李存孝放羊的时候，都是随身带一册《史记》，放羊和练武间歇的时候就或读或背《史记》。”
专诸说：“李存孝虽然给寺院放羊，但一直不去寺院，餐饭有自家旧仆和刘翠青家仆人给他做饭、送饭。十岁那年，李存孝父亲散尽了家财建造寺院和佛像，但城乡各村无人捐助，资金难续，自己练习“避谷”之术，不食荤腥和蔬菜，只食生水，贫病交加，自己饿死了。这样，从李存孝就靠牧羊为生，一直到十五岁上在飞狐峪打虎遇到晋王李克用。”
王彦章说：“李存孝打虎的故事已经传遍全国了。”
专诸说：“是的，全国传播得汹涌澎湃，但艾河村的人们并不惊讶，一是因为李存孝从小武功就高、力气很大，再就是李存孝只一巴掌就把老虎打死了，故事一点也不精彩。”
王彦章说：“也许李存孝打的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小老虎。”
专诸说：“那倒不是，都说是一只大老虎。”
王彦章说：“打虎其实也没什么，我自己空手打虎也没问题，就是遇上遇不上的事。别的头领有兵器在手，估计都能打虎。说李克用吧，他怎么就去了飞狐县。”
专诸说：“李克用到代郡巡视，从代郡由飞狐峪进入了飞狐县。”
孙介石说：“那不是代郡吧，北齐就废除了代郡名称，唐天宝元年已经改名蔚州为安边郡了。北齐之后再无代郡郡治。”
专诸说：“蔚州的行政区域和名称历代经常变化，但蔚州的代王古城在各地影响很大。那是春秋战国时期代王的都城，又是历代代郡的治所，人们往往习惯把蔚州还是称为代州或代郡。”
孙介石说：“称代州更不对。代州在雁门关一带，隋改为代州，大业初称雁门郡。唐初复称代州。唐玄宗天宝初又称雁门郡。唐肃宗乾元初年又恢复代州名称。唐僖宗中和二年置雁门节度治此到现在。也就是说，公元882年至今的大唐王朝并没有代州或代郡这样的州治名称。”
实际上，不仅北齐之后再无代郡，从882年到北宋960年建国复名代州这78年时间，唐与五代也没有代州这名称的域治。但人们一直习惯称蔚州为代州或代郡，一些史学家不究实地考察也受此影响以讹传讹。
王彦章说：“朝庭改变地方名称，往往需要许多年才能让老百姓接受和认可。这样的例子太多了。说李克用吧。”
专诸说：“李克用巡视安边郡后，通过飞狐峪去飞狐县，是为了到飞狐县城鲧伯池拜祭鲧伯。但在飞狐峪赶出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老虎来。”
王彦章说：“鲧伯池是怎么回事，李克用要去祭拜。”
专诸说：“鲧姓姬，字熙，公元前2029年六月初七日为绝水患，舍生葬身在飞狐县城的鲧伯池里。鲧是黄帝的曾孙、昌意的孙子、颛顼的儿子、大禹的父亲、夏启的祖父。他治理天下泛滥的洪水，最终在飞狐县城南的北海泉找到了洪水泛滥的根源，于是从西王母处借了息壤把飞狐城南的北海泉围起来，天下水患才绝了。但北海泉泉水大如洪水，涨势不停，息壤涨势跟随不上，把飞狐县围成一个高抵天空的空中大水库，高悬半空，水势更加危险。最后，鲧伯念着“天发大水灾，下土填北海，归水置有序，一世基业开。”的偈语，自己跳了进去，水患才彻底根除。世人都相信子孙富贵和上几代埋葬地有关，认为是鲧伯葬身治水于北海泉才打下了儿子禹、孙子启的帝王根基。启以前的帝王不过部落联盟长，启建立了夏朝，才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正式的皇权国家。因此，有直接政治野心的人、或者是自己只想做周文王、魏武帝、晋宣王之类的人都在六月初七鲧伯葬身日去北海泉处祭拜鲧伯，暗自许愿，以保佑自己或子孙称王称霸、富贵无边。北海泉也因此又称鲧伯池。”
王彦章想了想鲧伯故事，又想了想那四句偈语，都想明白了，却说：“接着说李存孝打虎的事吧。”
专诸说：“李克用一行人从飞狐峪赶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那老虎身长体壮，体重三百公斤不止，确实是强悍的大老虎。因为李克用一行人马上驮着从老虎嘴里夺下的一只麂鹿，那老虎恋恋不舍，且退且回头。这样僵持着到了伊家铺一带，遇到在山上放羊的李存孝。”
专诸说：“老虎且退且走也是时常怒吼几声想发动攻击的，李存孝早已听到，在山上把羊群摆成羊头阵来对待。不料，那老虎一直不敢回头去袭击人多势众的李克用，却相中了孤身放羊的李存孝，竟然直奔上山，踏过羊头阵里群羊的身体，直接跳扑李存孝。李存孝也没做别的特别动作，迎着扑来的老虎，就势击了老虎额头一巴掌，那老虎立即就倒地身亡了。”
李克用一行人开始还为山上的少年担心，见那少年只是随手一掌就让老虎毙命倒地，也是大吃一惊，却又不太可信，李克用就说：“山上少年，那大猫是我们赶出来的，死了也应该归我们。”
李存孝没说话，双手抓起老虎尸体，隔着山下一条浅涧，一下子扔到２００米以外的李克用脚下。这一扔之力，比刚才一掌打死老虎更让李克用大惊失色，慌忙说：“少年真是神力无比，跟我从军吧，保你功成名就，名扬天下。”
李存孝说：“我只在这里放羊，哪也不去。”
李克用说：“你放羊不会功成名就。”
李存孝说：“我放羊可以帮助乡亲们，待羊群越来越多，可以分羊给他们。”
李克用说：“你分羊给他们，还不是让他们杀羊吃肉。这不是保护羊群，反倒是害了羊群。”
李克用说：“跟我去打仗，让你当将军。即可以保护民众乡亲，也可以保护羊群不被侵害。”
李存孝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候，李克用身边一个男妆女子走上前来，喊着：“你是敬思弟弟吧？已经长这么大了！”
李存孝近前仔细一看，原来是朝思暮想的邻家姐姐刘翠青，两人大喜过望，紧紧拥抱在一起。
李存孝说：“姐姐，我想你想得好苦。”
刘翠青说：“我也是经常挂念你的。”
李存孝说：“姐姐，自你走后，我是日思夜想，我想你想得好苦。”
刘翠青说：“你爸爸回家了吗？”
李存孝摇摇头。
刘翠青说：“我知道他是劝不回来的。你妈妈回来了吗？”
李存孝摇摇头，又说：“妈妈说一年以后回来，可一直没回来。你说六个月后回来，也是一直不回来。我一直等你们，可是等不到。”
刘翠青说：“姐姐本想早日回来看你，可我随父亲做生意做到了晋王府，去年又嫁给晋王做妃子，也就没有回来。”
李存孝说：“姐姐，我想你想得好苦。”
刘翠青说：“你这是给谁放羊？”
李存孝说：“给石佛村的寺院。”
刘翠青说：“你爸爸的寺院？”
李存孝摇摇头，说：“爸爸饿死了，寺院解散了，羊群没人管，我只得每天放羊”。
刘翠青说：“你怎么在这伊家铺？”
李存孝说：“大舅去中山国当兵一去不回，妈妈去找也是一去不回。外祖父母前年相继去世，留下身体残疾的小舅生活困难，我常来看望。”
刘翠青说：“这不行，你跟姐姐去太原吧。”
李存孝说：“小舅舅怎么办？”
刘翠青说：“也带他前去，方便照顾。”
李存孝说：“行。”
刘翠青拉着李存孝到晋王跟前，介绍说：“这是晋王，是你姐夫。”
刘翠青说：“其实他是河东节度使，因为占据着山西太原，人们就称他为晋王。”
孙介石说：“晋王与梁王都不是朝庭正式封号，都是人们根据各自占据地盘的历史沿袭的习惯称谓。”
王彦章说：“官场上的人们，习惯把称谓拔高以示敬仰。”
孙介石说：“唐朝的节度使权力最大，行政、军政、民政统管，地盘世袭，官吏自用，形同封王，人们习惯以王相称。晋王的正式封号是河东节度使，占据的是三晋旧地，故称晋王。梁王的正式封号是宣武节度使兼汴梁刺史。春秋战国时期的郑国以大梁为都，大梁也称汴梁，因此，郑王又称梁王。朱全忠占据着郑国故都汴梁，后人沿袭，就称朱全忠为梁王。”
号称“山西大刀王”的潞州大侠关龙胆说：“晋国就是晋国了，怎么还叫三晋。”
号称“三秦方天戟”的临潼大侠吕温候说：“山西的版图是南北长、东西短，习惯上把山西分为晋北、晋南、晋中三个区域，因此也叫三晋。”
孙介石说：“各地约定俗成地都这样说，其实不正确。晋国本是春秋大国，管辖河北山西一带，但从晋献公开始立下规定，不许公子、公孙为贵族，不许涉政干政，于是，十家异姓公卿开始执掌国家政权，即十卿时期。几十年间相互争夺攻击消灭之后，十卿剩下六家，又剩下四家。后来，韩、赵、魏三家联合灭掉势力最大的智氏，完全控制了国家政权，公元前四Ｏ三年周威王封三家为候国，开始与晋公平级。公元前376年，韩、赵、魏废晋静公，将晋公室剩余土地全部瓜分。韩、赵、魏三国因此又被合称为“三晋”，因此，人们习惯称晋国旧地为三晋。三家分晋是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事件，它是中国奴隶社会瓦解，封建社会确定的标志。”
号称“三秦方天戟”的临潼大侠吕温候说：“原来是这样，我还说呢，河南区域是东西长、南北短，也分着豫东、豫西、豫中三区，却不叫三豫大地。山东也分鲁北、鲁中、鲁南三区，却不叫三鲁大地。”
王彦章说：“李存孝就这样归了晋王？”
专诸说：“李存孝归晋王，主要是追随刘翠青。李克看李存孝武功超众，到飞狐县又给李存孝打造了毕燕挝和浑铁槊，以示笼络。”
王彦章说：“毕燕挝是什么兵器？”
专诸说：“毕燕挝的形状介于放羊铲和长枪、长棍之间，枪头略带铲形，可以从地上取石抛发，可以做枪尖穿刺，也可以做棍棒击打。”
王彦章说：“飞狐县的冶铁水平很高吗？”
专诸说：“那是。飞狐县有金山、银坊、铁岭、铜川四大矿产地，是大唐王朝最主要的铸钱中心之一。当地铸钱巨富之后在鲧伯池边建造了一座兴文塔，意在振兴飞狐文化。塔身五层，八角实心。塔顶斜横，全国独有。塔高２５米，高峻秀峭。兴文塔落成以后，振兴文学艺术的效果并不明显，倒是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武林高手、冶金高手、隐名或著名的铸剑大师、武学大师、高官财吏都要来飞狐县看塔，让飞狐县城着实热闹起来。
王彦章说：“看兴文塔是名，恐怕祭拜鲧伯池才是实。就象李克用一行人。”
专诸说：“李克用祭拜鲧伯之后，带李存孝访高师买镔铁，花巨资给李存孝打造了５０公斤的镔铁毕燕挝和６０公斤的镔铁尖头槊。镔铁是古代的高碳钢，是古代最坚硬、最坚韧的铁器，与后来流行的低碳合金钢是截然不同的冶练技术。这两件兵器深得李存孝欢喜，从此跟随李克用做了大将。”
王彦章说：“朱亥的大铁椎才20公斤，张良刺秦的大铁椎才25公斤，吕布的方天画戟才32公斤，关羽的大刀也才24公斤，这在古代都是最出名的重兵器了。”
王彦章的铁枪重达35公斤，比古代出名的那些重武器还要重一些，他也经常以天下第一、古今第一自居。可是，李存孝的两件兵器分别是50公斤和60公斤，他也就没炫耀自己兵器的35公斤重量。
专诸说：“艾河村的武功师傅说，一般演练，李存孝只用一件兵器。但李存孝的绝技是双手分别持挝和槊，可以当双枪刺、可以当双棍打、可以当双锤砸。他见李存孝放羊时候一手持铲、一手持木棒演练过，不过，在艾河村放羊李存孝没用武之处，到了李克用军中多次打仗，但往往只用一挝或一槊就能取胜，到目前为止，还没在战场上用过他这绝技。”
王彦章说：“这李存孝的武功也太高了吧。”
专诸说：“这都是飞狐县官民一致的传说，应该属实。”
王彦章说：“你一日一夜奔波千里，今天又说话不少。这些天你辛苦了，今天早点休息，想想还有什么信息，明天再汇报。咱们也等等朱元璋，看他能带回些什么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