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天气异常反常,未来几日将持续大雪···”
唐南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才下午6点过,路上就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整个天也是乌压压的,从他回到这座城到现在大雪都没有停下来过,也不知道是这里在用另类的方式欢迎他,还是在告诉他,这里他不该回来。
十年了,这里的人们似乎早已忘记当年那个让犯罪人闻风丧胆的DoctorGary了,唐南前几日就已经把门牌打理出来了,可是这几日也不曾有人光顾了。
“也许我不该回来的。”唐南依在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自言自语的说道。唐南一直以为方悦生还会因为月的事情回来找他,可是似乎连方悦生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一根烟燃尽后,唐南起身将电视柜上的花瓶转动了一下。
“吱溜”一声,地上的木板朝两边开来。
“咳咳。”扑面而来的灰尘让唐南不禁咳嗽的一下,这个地方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十年了,这里布满了灰尘,唐南沿着楼梯走到了最底层。
地下室依旧和十年前一样,这里就是唐南的宝库,老旧的桌子上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玻璃瓶罐已经布满了灰尘,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温度,许多器皿已经破裂了。唐南径直走向了地下室的深处,在走廊的尽头,满墙的书卷按照标号摆放的整整齐齐,他纤细的手指停在了标号为H50的书卷上。
唐南用手轻轻弹走了书卷上堆积的灰尘,书上隐隐约约写着三个字——雪国人。
1978年12月
“唐南,唐南,你就陪我去广场看烟花嘛。”
她,唇红齿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黑夜里的星星,乌黑的长发下,两条弯弯的眉毛,整个人就像一个活灵活现的洋娃娃。
“青儿,等我看完这个卷宗我们就去,好不好。”唐南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啊!我的唐南永远都有看不完的卷宗,原来我还不如卷宗好看呢,好难过呀!”方青坐在唐南的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
唐南关上卷宗,缓缓的起身走向沙发,然后把方青搂在怀里,一直在哇哇大叫的方青瞬间停住了,整个房间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我的青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才不要长大呢,我要你保护我一辈子。”
“恩。”
等唐南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
“Gary,你终于醒了。”刚刚睁开双眼的唐南似乎还不能适应桌上的那盏油灯,他用手挡着自己的双眼,油灯旁的男人,黑长的风衣显的男人的五官更加立体,男人手里玩转着一只旧钢笔,桌面上的卷宗被平铺开来,显然这个男人已经研究过里面的内容了,桌上的白酒只剩下半打,整个房间充斥着浓烈的酒精味。
“悦生,我差点没有认出你来。”
“哦,是吗?可能是因为我们十年没有见面了吧。”方悦生玩味一笑,手中的钢笔也停止转动,他如鹰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唐南,仿佛想要把他看穿一般。
“你还在责怪我。”唐南无奈的一笑,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从方青消失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不再是兄弟了。
“说实在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可是看到你翻出这本卷宗,我又在想我是不是错怪你了。”方悦生拿起剩下半打酒,仰头猛喝一口,手中的钢笔被方悦生直接插入了老旧的木桌上,唐南知道方悦生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唐南,你既然走了,就别再回来。为什么一定要揭开这个伤疤,难道你非要逼我杀了你吗?”
唐南从床上起身走到桌子前,将方悦生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以后唐南走向窗边,拿起烟盒,他拿出一支香烟,划亮一支火柴点燃,唐南望向窗外,眼神中的落寞,烟气不停的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方悦生睁开自己的双眼,脸颊上的泪痕隐约可见。
“Gary,为什么会晕倒在地下室,这十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悦,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Gary,你知道这十年我有多恨你吗?十年了我再也没有回过老宅,因为每次我走进去,到处都是青儿的影子。”方悦生痛苦的闭上双眼。
“对不起。”
“Gary,你难道就不担心你的地下室被我发现,我会让你死的顺理成章吗?”唐南名义上是一个心理医生,实则是在帮黑白两道做极度机密的调查,自然手上也沾满了血腥,曾经的DoctorGary,但凡警方拿到一点证据,唐南就能在也走不出那个铁门,现在作为警长的方悦生现在不仅得到的是一点证据,而是发现了DoctorGary所有的秘密,只需要其中的一个卷宗,唐南就能够下到十八层地狱了。
“悦,给我一点时间,我只要想到她。找到她以后,不用你来,我会自己去警所的。而且你应该很早就发现那里了,毕竟你和我一样想知道雪国的秘密。”唐南低头一笑,转身走到方悦生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是朋友。”
方悦生冷漠的看着唐南,过了很久他伸出了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唐南的指尖,同样的冰冷,如死人一般没有一丝温度,方悦生清冷的说道:“也许吧。”
“唐南,我觉得你该安装暖气了。”方悦生起身,整理了一下大衣,将帽檐拉低起身准备离开,“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吧。”在离开时,方悦生回头一笑,要不是刚才插入书桌的钢笔印还残留着,唐南几乎会认为刚才那个喝着酒,要杀死他的人根本就是唐南的幻觉罢了。
“悦,我回来就是为了她,我不想在逃避了,请你像原来一样相信我一下。”
方悦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许久后他只是开门离开了唐南家,硬朗的背际却让人觉得越发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