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黎姝酸痛不已,黎瞿白也是心疼的不行,后悔自己用力过猛,黎瞿白原是想让黎姝继续睡的,但想到祖制不可废,且黎姝的性子,那样跟她说她肯定不会听而且还会冷嘲热讽,也就作罢。
黎瞿白随便招呼了一个丫鬟,让人把床上的元帕给收好,就让人给自己更衣梳洗。
由于新婚期间不能穿的素了,黎姝就让人找了一件桃红色袖口绣着满天星的襦腰袄,米色大红滚边的褂子,银红色纯色的百褶裙。黎姝不喜欢戴许多的珠宝,就命人在头上插了一排羊脂玉雕的小梨花簪,后面的头发辫起来,头发中间穿着红珊珠子,带着一对白玉梨花耳环,一串牛角沉雕的半舒半卷的蔷薇手钏。
黎瞿白看了,忍不住说道:“皎皎真好看。”
旁边伺候的宫女也随声附和,称赞黎姝长得好看。
黎姝还在气头上,并不搭话。黎瞿白悻悻的摸摸鼻子住了嘴。
用完早膳,黎姝就和黎瞿白一起去宫里的庵堂祭拜黎瞿白的生母蝶八子以及养母白夫人。然后给蝶八子,白夫人的牌位奉茶。
这些都完了以后,由于皇帝大婚沐休三日,黎瞿白想好好弥补昨晚犯的错,决定跟着黎姝一起去进行接下来的认亲礼以及接受后宫妃嫔的朝拜。
但是很显然黎姝并不打算接受黎瞿白的示好,尽管很疼,黎姝还是忍着快步走,不想和黎瞿白一起走。黎瞿白深知黎姝的性子,见黎姝这样,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去御书房处理政务。留的一干宫女太监面面相觑。
黎姝回到皎梨宫时,黎昶刚刚到,黎昶一见到黎姝就跑过来拉着黎姝的手,说:“阿姝姐姐。”
黎姝握着黎昶的手,拍了拍,刚想说什么,就有绿意就进来说:“娘娘,敦亲王来了。”
“快请。”说完又侧过头对绿翘说:“绿翘,去沏一壶金骏眉来。”
“是,娘娘。”
敦亲王黎三筱进来后,不一会儿其他皇室的宗亲也来了。见了面,行了礼,认了亲,也就差不多该走了。
之后,绿意又进来禀告说,冉夫人带着后宫嫔妃来给黎姝请安,黎姝让绿意请她们进来。
进来后,一个穿着银紫色华服的女子打头,身后跟着一干女子,盈盈向黎姝行礼:“臣妾见过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个着银紫色华服的女子便是御史大夫管钜的女儿管悠冉冉夫人了。
黎姝端起一杯茶,轻轻拿起茶盖,向茶杯你吹了吹才对一干嫔妃说:“快起来吧,地上冷的慌。”
“臣妾谢皇后娘娘。”
“唔。”黎姝沉吟一声说:“赐坐,上茶。”
“臣妾谢皇后娘娘。”
坐下后,首先是冉夫人向黎姝进献新婚贺礼,冉夫人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个宫女抱着一个锦盒上前,绿翘接过宫女手里的锦盒。冉夫人盈盈的笑着说:“今日得了一把名琴春雷,特送与娘娘,祝贺娘娘新婚,愿皇上与娘娘琴瑟和谐。”
一旁的绿意绿翘脸色难看极了,谁不知道自家郡主不善这些,这冉夫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其他妃子也是十分讶异这冉夫人为何这般,是想来个下马威吗?
黎姝倒是不在意这些,笑笑,说:“本宫多谢冉夫人割爱了。”
冉夫人张扬的对着黎姝笑着。
这时,一个穿浅绿色宫装的妃子站起来对着黎姝盈盈一拜,说:“臣妾一个粗鄙之人,识不得什么好东西,就亲手替娘娘绣了几张手帕,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那个妃子身后的宫女端着一个匣子上前,绿意走过去接到,绿翘在黎姝耳边悄声说道:“娘娘,她是鸿胪寺将炎的女儿将和和美人。”
黎姝点点头,对和美人说:“和美人有心了。”看了绿意一眼,绿意将匣子打开捧到黎姝面前,随意拿起一张帕子,一看上面绣着的竟是钱选的《梨花图》,不由得看了和美人一眼,和美人乖顺的一笑。心下一动,再拿起一张帕子,上面绣着的,是蒋廷溪的《梨花鹭鸶图》
黎姝笑着说:“和美人有心了。”仔细的端详了和美人一会儿,打趣的说:“和美人这样玲珑剔透,温婉贤淑的美人儿,本宫瞧着,一定是陛下觉得美人这个称呼才符合妹妹的容貌才没舍得晋封妹妹。”
和美人低着头说:“姐姐管会打趣人的。”
冉夫人在一旁看到他们这样,脸色铁青。先前她送的春雷名琴,黎姝只是让人给收下,连看都没看一眼,而现在和美人送的手帕,不光看了,还对和美人的手帕多加称赞,这一会的功夫,就与和美人姐姐妹妹的称道起来,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吗?
黎姝看到冉夫人的脸色难看,见好就收,对其他妃子说:“好了,刚刚和美人送的,本宫瞧了打心眼里喜欢,就不知各位接下来准备了些什么?”
黎姝说完,一个穿藕荷色的妃子——绿翘说是少卿秦时海之女秦秋,秋美人,送了一对羊脂玉雕花的梳子。穿着浅青色衣服的妃子——兵部尚书张清远之女张语荷,语八子,送了一串紫檀雕花的手钏,穿着浅绛色的妃子——礼部侍郎崔几道之女崔仪,仪良人送了两双自己做的鞋子。
黎姝看了看他们送的东西又与他们笑着聊了一会儿。
冉夫人的手藏着袖子里使劲的揉着帕子,面上却是笑着说:“姐姐与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出自安王府,想必诗书礼仪皆是全的,以后与陛下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必是极好的,日后也能传为一番佳话。”
黎姝似笑非笑的睨了冉夫人一眼,道:“夫人有一点怕是想岔了罢,陛下打小就不受先帝宠爱,故而书读的不多,就算想与陛下绿鬓视草怕也不成。”不等冉夫人接话,又说:“不过陛下却是极为好学之辈,最喜欢《文心雕龙》一书。本宫未出阁时就曾听陛下赞夫人的字在我辈中难有人能望其项背。只是想来陛下国务繁忙,无暇到夫人宫中求得夫人墨笔。今儿个本宫就替陛下涎着脸烦夫人将《文心雕龙》抄了来。”
先前冉夫人用绿鬓视草来堵黎姝,这下黎姝更绝。你纵使文采斐然又如何,人家皇帝不需要;黎姝说皇帝忙,却是有时间到安王府,摆明了就是打冉夫人的脸。最后黎姝还让冉夫人抄书,明理,是替皇上抄的,与我无关,暗里却是罚她。
冉夫人的脸色铁青,想挤出一个笑来,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冷着脸说:“娘娘既吩咐了,妹妹自当从命。妹妹今日身体略感抱恙,这就先行告退了,万望娘娘莫要怪罪。”
黎姝笑着说:“冉夫人身体抱恙便回去好好歇息吧。本宫原想着陛下念了好久夫人的墨宝,想让夫人明日就抄了来,夫人既是身体抱恙,就后日抄了来吧。”
冉夫人咬着牙说:“是。臣妾告退。”
黎姝对其他人说:“本宫今日也乏了,都散了吧。”
“是,臣妾告退。”
众嫔妃走后,黎姝揉了揉眉心,对绿意说:“去,把咱们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叫过来。”
“是。”
一会儿,绿意就带着人进来了。
“奴婢(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嗯,抬起头来,都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儿吧。”
“奴婢桑朵儿,是这皎梨宫的主管嬷嬷。”
“奴才王福,是这皎梨宫的执事太监。”
“奴婢春柳。”
“奴婢春秀”······
“奴才小印子”
“奴才小李子”······
宫女太监报完自己的名字,黎姝点点头头,说:“嗯,一会儿绿意带他们出去,将本宫的喜恶禁忌都说与他们听。你们如今进了皎梨宫,就是皎梨宫的人,不论你们以前的主子是谁,都给我忘了罢。倘或有谁念着旧情,或者是存了观望的心思,两边倒的,你们最好都收了那些个的心思。本宫未出阁时便带兵打仗,这些你们是听说过的,谁要是做那吃里扒外的事,军中的刑罚自在那里,你们尽管做便是,本宫也不拦着你们。”
那些宫女太监们听了,都叩首说:“奴婢(奴才)自当为娘娘效劳,唯娘娘是瞻,不敢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事。”
黎姝摆了摆手,一干人等也就都被绿意领着出去了。
人出去后,黎姝闭着眼,苦笑着说:“本宫从未想过要与谁争皇帝,一个个的却都把本宫当成劲敌。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