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驻守在大山之巅,所在的学校当时不通电,一条通往镇上的乡村公路下雨天就难以通行,赶上下雨出行,我们的摩托车要一个人推一个人骑,被我们戏称为“人力摩托”,蔬菜和山外的世界就靠我们用“人力摩托”拉进来。学校在进入秋季后就被浓浓的大雾紧紧弥漫着,要到来年春天才散去。那些背井离乡没有亲情温暖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孤独中煎熬着。课余,到学校背后去看巍巍大凉山和滔滔金沙江几乎成了我的功课,经常在黄昏时候,对着大山干吼几声来消释心中的沉闷。那些日子,我很渴望有一份爱情去绚烂我那些无聊的时光,去点缀我枯燥的生活。可我的爱情总是屡战屡败,几经周折以后,我并没有越挫越勇,而是彻底安静了下来,我要静静的等待,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收获爱情的,只是现在缘分还没到。
那个冬天,我一直处于高度的兴奋中,因为熬过了寒假,就有新招考的女教师来我们的学校上课了,而且天下也竟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个未来的女教师竟然是我们早就认识的,不仅通过电话,还一起在歌厅里狂欢过一个通宵,她的名字叫倩。虽然不一定有了女教师就能拥有爱情,但机会毕竟来了,加上又是老熟人,人家都说熟人好办事,所以整个冬天我一直被一种力量温暖着、兴奋着、激动着。
开学的时候,我早早的到了学校,准备用一种暂新的面貌去迎接新的开始。可是让我大失所望的是倩并没有来我们学校,而是被调到了另一条件较好的学校,我虽然有些失落,但这一结果也在情理之中,我到学校的时候,校园还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寒冷的空气凝固着大山,这样冷的天气,女教师肯定受不了,所以调到别处很是自然,女孩子嘛,在恶劣环境中显得娇气,在大山上总要尊贵些。虽然不是“煮熟的鸭子”,但至少是难得的机会,为此我感到很是失落。就在此时,同事们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他们说倩虽然调走了,但并没有出国嘛,即使出国了,爱情也是无国界的,况且她就在本乡内,加油吧!于是我就鼓足了勇气,决定去追倩。QQ空间伤感日志
既然有这个想法,就得拿出点行动来,我在得到校长特许的情况下,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帮着倩把她的行李,刚购置的炊具等用摩托车运到她的学校安顿好。这所学校当时只有倩一个女教师住校,一个女孩孤身一人住在那么大的一幢楼里,可能既孤单又恐惧,每天放学后,我就及时赶到学校去陪她,直到深夜才骑着摩托回到我的学校,夜晚摩托车攀爬在盘旋的乡村公路上,虽时值初春,但寒风依旧凛冽,可心里倍感温暖,那些日子,夜夜如斯。不仅如此,我还到昭通给她买了能够打发无聊时光的文学书籍,让名著陪她度过漫漫长夜。周末,我骑着摩托把她接到街上玩。小镇虽小,但毕竟比山旮旯里要繁华得多,长时间呆在山里头会让人变得很郁闷,周末到镇上散散心,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倩过儿快乐一点。玩了一天,我又用摩托把她送回去。我所做的这一切,倩都欣然接受,倩也曾告诉我她没有男朋友,我想这次应该是成功在望了,她不会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我用摩托车接送倩的那段时间,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公路两旁那金灿灿的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的,微风吹来,浓浓的馨香浸着爱情的滋味,甜蜜得就像血液一样在我的全身涌动,我就把快乐的歌谣洒向无边的油菜花。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他说他是倩的男朋友,叫我别再去打扰她,还说倩现在很讨厌我,如果再去的话,叫我跟他走着瞧,还骂了些很难听的话。对方话语气势汹汹的,我无心听他训斥,就挂断了电话。随即我又拨通了倩的电话,问她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当然,她的回答是肯定的,的确是有男朋友了。我想,若她真的有男朋友了,我没有别要再去找她了,我这个人没有挖别人墙角的习惯,况且想挖也不一定挖得跨;如果是她没有男朋友而故意这样做,那是为了不伤我的自尊而委婉的拒绝,毕竟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什么有金钱有地位大凡都在她们考察的范围内,而我不仅人长的丑,是个靠工资生存的山村教师,是山村教师也就罢了,还蜗居大山上一所不通电的学校里,叫人家说什么好呢!
听完倩的话,我虽然气愤,要拒绝就应该一开始就要拒绝,还没开始就结束或许能让我心里踏实一点,但我还是懂的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的,男人也还是要有点气质,毕竟我遇到的这种挫折也不算少,多少也还有些临场处理的经验,于是我在电话里像写公文一样告诉她:第一、我不可否认我是喜欢你的;第二、既然你不给我机会,现在就让我来给你机会,你慢慢的去了解认识我,然后再选词填空;第三,我对你的处事方式表示不满,再见!
两个月之后,我调到了小镇上工作。小镇虽然没有大城市里的繁华气息,但也是我们这些长期奋战在边远高寒山区教师所梦寐以求的地方,可以这样说,大多数像我一样的山村教师,最大的梦想和愿望就是能到小镇上上班。在小镇上每天可以买到新鲜的菜,可以闲暇时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就算是感冒了到卫生院去打点滴也比在山上放心,上街再也不会弄得满裤脚的黄泥巴,手机里装着的也不再是外省传来的信号。到镇上后,我和倩之间再也没有了联系,有时偶尔在街上遇见也只是很平淡的招呼一声,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很快我就找到了属于我的爱情,我与和我同住一层楼的一个女孩好了,那个女孩后来成了我的妻子。
后来,听一个要好的朋友给我讲,倩曾给他说她当时是在考验我,不料我当即就转身,而且这事她也挺后悔的。听了这些话,我就在想,到底倩以前说的是真的还是现在说的是真的,女人的心还真像大海的针,如果我还在大山上,不知这一辈子还能听到她后来说的那几句话不?或许,人生真正的就是一场戏,在生活这个大舞台上,有的人真实的缔造着自己的生活,做着幸福的自己,而那些戴着面具表演的人往往在一波三折的剧情中穿帮,留给人太多感慨。
茫茫人海里,有多少人带着面具演戏;滚滚红尘中,有多少爱情蒙上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