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新慧坐在床头摆弄着衣角。而我则在百无聊赖中,眼睛漫无目的的四下找寻目标,偶尔的从窗户往外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学校门前的确有一辆大骄子车,车前很多的人来来往往的,忙个不停。
“徐多,那——我走了,我——没办法送你了。”新慧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嗯。你走你的吧,我会照顾自己的。”我的话语里的冷淡显而易见。
新慧站起身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看我,眼中透漏着迷茫。我没敢和她的目光接触,眼光闪闪多多。
送她到门口时,我没再跟着走近车,那里人很多,有些不方便。只站在远处看着她上了车。
车很快就发动了,留下的只有一阵烟,还有站在楼前的我。
原本以为应该是新慧来送我,我还一直发愁,爱哭的新慧见到我走的时候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没想到事情却颠倒过来,变成我送她走,而且是在我们刚刚争吵之后送她离开。
在无精打采的情绪包围下,我回到了单位。如果没有最后我们的争吵,我想我的这次探望应该是一个完美的活动。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我都沉浸在忙乱的工作中,说实话,我盼望着这种忙碌,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转移我的注意力,是我不去想我和新慧的矛盾。这一年正好赶上全省“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活动验收”年,所以各地学校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装修教室、配备仪器、补建各种档案、图书。再有就是学校的环境需要改善..。我们累得几乎虚脱。即便如此忙,每到晚上夜深时,我却时时想起新慧来。
因为开始有一星期的时间不知道新慧在那里,所以不能写信,但后来,即使在新慧学习期满之后,我也没收到新慧的来信。看来,我们的爱情班车出了点问题,在路上抛锚了。在眼下个学校的忙乱之中,我以为,她是和我一样,很忙,所以都顾不得这些。也就没往心里去,毕竟,这次普九活动是全省统一开展的,所有的学校的老师们都在做着同样的工作。甚至她那里可能比我还要忙,因为她们单位是区重点中学。
这一个月中我们没有休息过一个星期天,自然也不能再请假去新慧那里看望她。打电话?有些事情不可能在电话中说清楚,再说了,单位里就一部电话,还在校长室里,我没有打电话的机会。另外当着上级领导的面谈情说爱显然也不合适。我们的感情之舟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暂时搁浅了。但是,不通音信的时候,却抵挡不了我对她的爱,我只有通过日记来记录我的感情和生活。新慧也一样,借助日记来抒发自己的人生感慨。下面的这些故事,我以日记的形式来说给大家听罢。
十月十七号
这是一个我不喜欢的日子,之所以不喜欢,是因为这个日子的谐音不怎么吉利:十月十七,也就是“是月失其”,或者是“是月失妻”,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从古汉语的角度翻译,都不很好。“是月”,即这个月,“失其”也就是失去她的意思。如果这样解释,这一天的确很不吉利,再怎么算,也不应属于黄道吉日的范畴。偏偏就在这一天,我从新慧那里回来,而回来之前,我们却刚刚吵完架!难道是冥冥中早就注定要发生这些事?在找不到我们产生分歧的原因时,我居然迷信起来,替自己找了这样一个不能叫借口的借口。
生活真得很有戏剧性,拿我和新慧来说,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相拥着甜言蜜语,但是现在我们却踏上了截然相反的两辆汽车,南辕北辙了。随着时间的延续,我们地理上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我们的心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吗?我担心会出现这一幕。我的担心是否多余,但愿是多余。我有个坐车睡觉的习惯,但是这个习惯今天去没有是我睡着,清醒的我不得不忍受着耳边乘客们的絮絮叨叨,忍受着他们嘴里的萨达姆和克林顿。
十月十七号
徐多不知现在走了没有?
当我坐上车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沉默,虽然车厢里大部分人在兴奋的交谈,但是我却提不起半点交谈的兴趣。蓉蓉坐在我身边,刚开始还想和我没话找话。被我以晕车的理由搪塞了,我需要安静下来,好好的理顺一下我和徐多的感情。
这次徐多来我这儿,真得让我喜出望外。徐多喜欢我、爱我,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我对于许多的爱,也毫不掩饰,不管是他吻我还是拥抱我,我感觉到的只有两个字:甜蜜。我心里一直在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降临到我身上了?有徐多这样体贴入微的男生作伴,我觉得自己也很幸运,所以,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带着徐多招摇过市、逛大街、逛商店、甚至到舅舅家里去,这些我都出于一种炫耀的心理,炫耀我得了一件人生的宝贝,炫耀我找到了理想归属和伴侣。假如在遇到徐多之前,一向腼腆的我,打死也不会这样的,从我自身的表现来说,都很好的说明,我也喜欢徐多。
十月二十号
新慧在那里应该有三天了,嗯-不对,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十七号中午走的,到今天应该是三天半了。我还以为过了一星期,却原来只有三天而已。
不知道她在那里过得怎样?昨天我们这里下雨了,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早上的气温就很低,新慧的衣服好像没带厚一些的。听人说,山区的气温比平原的要低一些,我有点担心新慧的身体。
仍然没有接到新慧的电话或者是信件,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进修,不知道她现在怎样。新慧或者还有点生气呢,如果只是因为闹别扭对我冷淡,不给我写信,这也罢了,怎么连蓉蓉也没有给我透露半点消息?着急。难道蓉蓉被新慧训斥得也不敢跟我联系?
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单位又加班了,因为本周末,区里主管教育的领导要来提前验收,但是学校的图书室还没有达标,所以校领导无奈之下一方面号召学生捐书,一方面到外地学校去借一些书籍,先搪塞过去再说。这两天我们都在忙着整理图书,快成了书虫了。真累!
十月二十号
我们这里学习很忙,时间安排得挺紧的。但是我却无法集中精力来想学习,徐多的影子时时刻刻占据着我的大脑。我还在想着前几天和徐多的事情,我仍然放不下他,蓉蓉看出了我的心思,我把徐多和我的事情毫不隐瞒都告诉她了。没料到这个丫头居然冲我发了一顿火,说我办了一件最蠢的事情,难道真的如蓉蓉所说,是我对徐多的要求提得高了?我开始有点后悔了。
从昨天早晨开始就下雨,原本我的心情就不好,这样一来被天气给弄得一点高兴劲也没有了。
降温了,毕竟是秋天。教室外面的树,有的已经落尽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更显萧条。人是不是总被外界的环境干扰呢,自古以来人们就悲秋,但是我的悲秋却是我的感情遇到了问题。
很冷,身体的冷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心里有点凉。冷的时候,我会不自禁的想到徐多,徐多的怀里真暖和,我喜欢他抱着我的感觉,徐多的怀抱虽然不是很宽广但是给人很踏实的感觉,很温暖,柔柔的,软软的,比我床上的那个毛绒玩具好玩多了。不过这个家伙就是贫嘴。但是就是贫嘴,我也喜欢听他天南地北的胡侃。还记得他今天叫我婆姨的话。婆姨?虽说不很好听,但是却表明了徐多的心计,说实话,我喜欢徐多这样称呼我。
嗯,想着徐多的时候,我有时候高兴有时候担心。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