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室,紫萝未打伞。任雨点浇注她全身。发丝紧贴着脸,泪眼模糊。心如绞。
下一场雨,就没人看见我哭。雨,早已经浇灭了心中燃起的希望。
对他,她只能说声对不起,接受了他的感情却无法履行承诺。聚也好散也罢,或许终究是一场虚无的梦。
加长的劳斯莱斯车里,散发有一阵柠檬香,沁人心脾。穆风易倚靠在枕垫上,按揉着太阳穴。
“董事长,如果累了,应该休息几天。”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Karl转过头来说道。
穆风易依旧闭着眼,“你应该知道我没有闲暇去休息。”
“对了,宇马上就回来了。有些事情你应该会处理好吧。”
“是。”
“董事长,殷……”一滴雨溅到了Karl脸上。他还未说完,车里的人早已冲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穆风易把西装披在紫萝肩上,愠怒地冲她吼道。
紫萝抬头看着他,呆滞的样子。
车内,柠檬香味更加浓重了。
“下雨了,都不知道要打伞,感冒了怎么办?”穆风易一边替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抱怨道,但却尽透着关切之情。
“我,已经跟辰泽枫分手了。你可以放心了。”有些微颤的声音说道。
拿着毛巾的手停了下来——
他揽过她,“我会给你幸福的。”
曾几何时,也听谁说过这句话。只是,幸福化为了泡沫。
“董事长。”Karl把毛巾递给穆风易。
“她,睡了吗?”
“是。”
“明天替她请假,让她在家里休息,差不多也该送送殷哲了。”
“是。”
“还有事吗?”穆风易看着站在一旁的Karl。
“董事长,你今天太胡闹了,以后,不要再那么冲动了。如果你有什么事,那我就辜负了前董事长的寄托。”Karl有些担忧地说道。
“就淋了些雨,没什么事。”
“董事长,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Karl在离门前说道。
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Karl自语道:“恐怕今晚,又要受艰熬了吧。”
啪,一声玻璃巨响打破了黑夜的沉寂。玻璃杯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散在细嫩的瓷砖上。
Karl打开电灯,朝穆风易床头走去。他看了眼碎片,转而看向浑身颤抖的穆风易。
又何必勉强呢,偶尔撒撒娇也行吧。不过,估计是不可能的。
他呓语:“不要……不要……。”
“救我……”
“马上就有人来了,马上就会救你出来。”Karl握着他的手,企图安稳他。
泪痕,早已从眼角泻出。
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
Karl蹑手蹑脚地将玻璃碎片收拾好。
他看着穆风易,“什么时候你才能摆脱那件事的阴影。”
回忆到那次机毁事故。
黄色的烟夹杂着黑色漫无边际地弥散着,有碎塑料在火中嘶碎的响声,满铺着杂泥的地上都残留着血渍。那灰黄色的雨溶融在泥土中,浑浊,染成泥浆黄。
飞机的残壳压在几个人身上,已经划出了几道血红印子,人也早已是昏迷不醒,有部分肢体上有灼烧的痕迹,浓重的气味令人发呕。
不论是谁,看了这副场景都会惊栗。就在几分钟前,开往英国的飞机因意外而遭受事故,在半空中直坠向杳无人烟的小岛上,机上的乘客似乎重则死亡,轻则昏迷不醒。
蓝色的海水不知何时染上了绯红色,渐渐地在渗透。在这寂静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抽泣声。
“不要……不要”,在残翼下压着一个男生,只是脸上,衣服上粘了些脏泥,那恰当的空隙处正好抵在了男生上,使他没有受伤。然而却在他身下,仰着一个人。
早已是面目全非,她全身已经是灼痕,那长密的头发已有一半被烧毁,还有那一撮很漂亮的金黄色,想必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吧。她的手紧紧地抓着男生的衣角。
“不要……。”
哭泣,眼泪。交缠。
炯大的眼睛看着那具尸体,黑压压地喘息着他的心口。
只是在颤栗着,足足有三个小时。
救生队问讯赶来,但却早已是尸体遍布。Michael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寻觅着他熟悉的身影。
“老爷,夫人,少爷……”他一遍遍地喊着,翻着尸体,整颗心都悬着。
“快来,这里还有个孩子。”救生队员从缝隙中看到了生命的信息。
Michael跑过去,“少爷!”他大叫着,用手趴开那残重的外壳。
“少爷,”Michael抱着木然的他,“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救我…救我,”听不懂是呓语还是呢喃。
……
“那孩子,已经坐在窗口一天了。”医生无奈地看着。
“亲眼见到自己亲身母亲的惨状,怎么可能不受刺激。”那护士同情地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Karl对他们说道。
“董事长?”Karl走到穆风易面前唤他。
可他还是空洞地望着窗外。
“先生和夫人的事可能对你来说是个打击,有什么事你可以跟叔叔说。”Karl想以亲人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Karl,”默然的声音显得有些严肃。
“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穆氏企业的董事长,我还是有命令你做事的权力。”穆风易冷然地盯着Karl。
“是。”
“穆风易还是穆风易,不会因为任何事而不堪一击。”
……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淋雨后为什么如此不安稳,平时的你都是伪装的吧,也只有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卸下面具吧。
“穆风易还是穆风易,不会因为任何事而不堪一击。”,想到穆风易说的那句话,嘴畔笑意浮起,“恐怕你会因为殷紫萝而不堪一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