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昕雨已经气极了，那话里面带着冷人心寒的恶毒，愤恨的脸上大有不顾一切的架势。
凌惜语还没有来得及想通，到底周昕雨在方骁斐的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她看起来这么失控，那种极度的怨恨让人心惊。
但是周昕雨的话太具有侮辱性，那么多的热就站着看着，让凌惜语的怒气不由也瞬间涌上来。
周昕雨的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她一字一句地阴狠地说：“但是，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气氛瞬间变得很僵硬，除了凌惜语意外的人都怔愣住了，她们都没有料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不过是因为她看不过她们办公室里的气氛太过于轻松，不过以为责备几句就好了，她们都没有料到会牵扯出凌惜语这样的一段。
凌惜语还来不及说什么，旁边就已经有人看不过去了。
“周秘书，凌秘书也没有做过什么，你这么说太过分了，”
说着话的人有点让凌惜语出乎意料，竟然是平常最不待见她的人，方骁斐的秘书之一——何梓，在那些八卦的谈论中也是对她的意见最激烈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样的状况下站出来替她说话。
“这有你什么事吗？轮不到你说话！”周昕雨怒视着她，神情倨傲地冷嗤说。
“这是不管我的事，但是你在我们办公室里吵吵嚷嚷的，还胡乱侮辱人，对我们的工作有影响，我就有资格说。”何梓冷笑，想来她也是一个性格刚烈的人。即使周昕雨已经调职了，但是看在她原本是秘书办里的头头的份上，经常来转转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还是一如以前依然将自己当成了主人一样动不动就颐指气使的，心里挺不爽的。
何梓也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周昕雨气结，狠狠地沉下脸瞪着她，才对凌惜语放下狠话：
“凌惜语，别以为你能扳倒辛琳琳，就能够得逞了，我是不会轻易让你好过的！”
凌惜语紧抿了唇，周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众人都沉默地看着她，猜测她会有什么反应，直到……
“哦，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像一抹突然出现的鬼魅，
让前一刻还在咬牙切齿地放着狠话的周昕雨的身体一僵，继而脸色遽变，连娇艳的唇彩也掩不住那一抹灰白，周昕雨颤巍巍地转过身面对他，伶俐如她竟然也无语。
凌惜语抬起头，方骁斐意料中的出现在眼帘里。
方骁斐状似很随意地站在那里，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的随意挽起，他依然面沉如水，但是说话之间，深邃的眼眸中却平添了几许锐利，他的语调平缓，但是在场的众人却听出了竟是隐隐蕴了怒气。
周昕雨有点惊惧，她刚才是气疯，忘了有所防备，忘了方骁斐随时都会有可能出现。不知道他究竟听见了多少？
惶惶之间竟然忘了现在是在公司里，嗫嚅道：“斐少……”
方骁斐走到凌惜语的面前，盯着她的脸上看了很久，才转身对着周昕雨，那个姿势，似乎可以叫做保护。但是，他却从来就没有对她做过，周昕雨不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周昕雨，不带一丝情绪地说：“有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凌冷的话尾一收，便有人顿时白了脸色。
凌惜语微垂着眼眸，似乎没有察觉到周围微妙窒息的变化。心里头犹如身在冰窟里，她果然还是做不到淡然，那些无无故的狠绝地话还是会让她难受，毕竟曾经是那么信任过她，那时候，在周遭都是疏离与冰冷的对待之下，也只有周昕雨会对她释放善意，会开解她，曾经几时发现，这些原来竟都是谎言？
看着周遭一片死寂，方骁斐微微沉了声，冷冷瞟了仍然呆若木鸡的众女，微微紧绷了声音道：“怎么了？难道我每年给你们那么多的钱是请你们来站在发愣的吗？”
众人一惊，乍然从这一突然变故中回了神，反应还是有点迟钝，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反应。
“去做事。”
方骁斐再出声已经带上不悦，低喝才出口，众人才恍然大悟般借口离去，凌惜语也转身想返回座位，却被方骁斐紧紧拉住了手。
回眸看见他深邃的眼底。
“你跟我走。”
凌惜语有点反应不过来，似乎还没有从之前他似怒非怒的神情里恢复，呆呆地任他拉着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走。
“对了，”方骁斐突然停下脚步，高深莫测地看周昕雨一眼，“周秘书已经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我希望回来之前，你已经回上海的分公司复命了，你擅自离职太久了。”
方骁斐和凌惜语的背后，周昕雨微微垂着眸，指甲却在手心里掐出了一道道青白……他没有追根究底，或者他并没有听见她愤怒得脱口而出的恶语，他明明好像没有生气，但是他却当着众人的面对她下逐令，还态度亲昵地牵着凌惜语离去。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的人，她周昕雨犯了错被驱逐吗？为什么……
嫉恨，像燎原的火在心里烧开。
那些人错愕之后，目光像一道道利剑一样插在身上，鲜血从一个一个血窟窿里冒出来，生疼生疼的，但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里面冷冷的充满了同情和洞察世事的了然。
她阴郁地环视了周围一眼，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开，装作视而不见。
凌惜语被方骁斐紧紧拉着手，径直穿过公司里的员工的侧目和注视，从办公大厅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在那些蕴含了惊异很探究的目光里，凌惜语感到有点不自然，这样的事情之后，不知道公司里的谣言要喧嚣到何种程度了。
但是看到他的脸上莫名的怒气，凌惜语就自动噤了口。刚才在办公室里好像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公司反倒生气了。
猜不透，摸不清，她向来都不能猜透他的。
以前，是他不给机会。现在，却是不愿意去多了解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方骁斐的声音淡漠凉薄，但其中的阴沉却不可忽视。
凌惜语看了方骁斐一眼，方骁斐的眉峰轻拢，带着略微的不满。
“说什么？”凌惜语也皱了眉，不解地问。
如果刚才说方骁斐是生气了，在听到凌惜语这样淡淡的三个字之后，那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可以用愤怒俩形容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扯住凌惜语来不及收势的身体，冷怒的目光瞪向她。
在办公室里接到那通电话之后，一时忍不住气发泄在那些摆在桌面上的物事，但是想起她方才莫名的主动拥抱，忽然很紧张她之后会不会伤心或者失落，按照他了解的她的那小性子，肯定会暗暗难过，在人前隐忍着故作无事，匆忙出来却不料听见了周昕雨的那一番话，心里的某种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明。
周昕雨的那些话对他来说萦萦于心，但是这个女人却只是傻愣愣的竟不会反击……方骁斐当下就已经气恼于心了，只是按压着不发。有些事，他想留着，以后再慢慢清算。
“周昕雨的事情你就不打算对我解释了吗？”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低声怒道。
这么说，他是听见的了？
但是他听见了的话，为什么生气的对象会是她？凌惜语轻轻皱了眉头。
“你都听见了？”
方骁斐不发一语。
“事情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凌惜语听到她自己的话，有一些索然。今天的很多事情都让她感到索然，但是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上偏偏发生的频率很高。
“就这样？没有了？”
隐约感觉到他的目光巡视在自己的头顶上，炙热逼人而充满压迫感。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他的双目炯炯轻睨着她。
他的眼睛里，她看清了……他在等着她向他求救。他想当她的依靠。
凌惜语失神，他的眼睛好像是在告诉他，他可以当她的依靠……
“刚才的电话是辛琳琳打过来的。”在凌惜语悄然晃神的时候，方骁斐忽然说。
凌惜语听了，眼里不自觉地黯淡了下来。
声音有点难于觉察的失落：“是吗？”
方骁斐静静地凝视着她，不知道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有什么感觉？”那诱哄的声音好像是在刺探着什么。
凌惜语还在失语的状态，懵懂之间，心有一点点钝。有什么感觉？她该有什么感觉啊……
原本她告诉他，她和他有一个儿子。但是辛琳琳告诉她，他们也有一个女儿，甚至这个女儿比她的儿子还大，是在她和他离婚之前就已经有了的……
谁能告诉她，她该有什么样的感觉吗？
“凌惜语……”仿佛是在喟叹一样，看着她浑浑噩噩的样子，方骁斐无奈了，叹了一口气，额头轻轻抵上她的，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在他将要接着说话的时候，忽然被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
“凌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