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实中的烈焰神医并非那样,世人都只会一味的以讹传讹,根本就没有人去求证,就那样一直批判着这位年幼的神医。其实他们都错了,像靖瑶这么特别的一个女子,人们是不该用世俗的尺规去衡量她的所做所为的。只是,现在说这些,似乎都已经迟了。
云擎想着想着,慢慢踱步来到靖瑶床边,因为他此刻突然很想再看看她。此时他心中对靖瑶只有怜惜,没有了往日那些针锋相对。如此绝色的女子,谁能想到她那纤细的身子刚刚才承受了如此重创,这一切都是皇甫煜昊和齐涵玉造成的,这两个该死的。
此时秦潇予也缓缓来到云擎身边,两人比肩而立,就那般凝望着睡得并不安稳的靖瑶。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位昏迷着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病美人会了七日前那个在月光下,晚风中弹唱着那般潇洒歌曲的可人儿。
相比起云擎,秦潇予的心情十分懊恼,因为是他将靖瑶给强行带来苍穹堡的,如果不是他使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靖瑶如今又怎么会到这般田地。
此刻靖瑶以往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神情,还有她那时而灵动,时而活泼,时而沉静的种种表情,全部一一浮现在了秦潇予的脑海。他看着此时昏睡着的靖瑶,不禁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麒麟山庄的靖瑶的父母,还有她的姐妹们。想着那些人,他在心里问着自己,靖瑶如今这般状态,他该如何向她的家人交待呢?
在这两人愣神之际,靖瑶紧蹙了下眉头,缓缓的苏醒过来。可是很遗憾,当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映入眼眸里的并不是她想见到的那个人,而是,这两个被她划为仇人,时刻想着要报复的两人。
唉!罢了,罢了!现在她都成这样了,有什么样的恩怨不能消散的呢?就让以往发生的那一切随风逝去吧,她不想再计较那些过往了。
靖瑶十分痛苦的挣扎着想要起身,秦潇予见状,立即上前扶着她助她半坐着靠在床柱上。
“靖瑶,云煜有些事儿需要回京都一趟,所以,他在你昏睡期间同我表兄一起回京都去了,不过,你放心,他很快就会赶回来的,所以你……”秦潇予试着向靖瑶解释为何在她醒的时候,煜云并未在她身边的原因,因为,他已然从靖瑶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失落。
闻言,靖瑶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婉然一笑,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秦潇予,有件事儿……我想请你帮个忙……”靖瑶的情况实在太糟,这般简短的一句话,她讲的却是有些费力。
“你请说吧,只要秦某能做到的,必当竭力而为。”秦潇予信誓旦旦的承诺着。
“我想麻烦你帮我送封书信到位于淮北正街的静轩楼,你只需帮我将书信交由那儿的掌柜即可。”靖瑶有些力不从心的要求着。
“靖瑶,这静轩楼中……”不待秦潇予将心中的疑问提出来,靖瑶那虚弱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没事儿,你帮我将信交给那里的掌柜就好,因为,我的两位姐姐可能还没离开淮北,七天前,她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姐妹三人曾相约,待煜云完全康复之后,我会去那儿与她们会合的。”靖瑶气若游丝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好,我可以答应你,这封书信我会让云擎亲自去送,你放心吧,我相信有你两位姐姐在,你一定会没事儿的。”秦潇予说着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话语安抚着靖瑶。
“呵呵……谢谢你如此安慰我,我是大夫,我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有数。其实这处刀伤根本不足以要我姓命,真正能置我于死地的大抵就是这严重的内伤了。我现在真的忍不住又想埋怨我师父了,都是师父当初骗我学医,我才听从她的意思,选医弃武的。可是,你看现在,若是我会武功的话,不就不会伤得这么重了么?”靖瑶此时还有心情调侃着自己,可是,她一边诉说着,那嘴里的血却缓缓的顺着她那苍白的唇际滑落下来。
她有些艰难的抬起手轻轻的拭去那滑落下来的血迹,看得出来,此时的她正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可是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女子却还在一旁嘻笑着说:“看吧,我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估计现在我只能是等死了吧?我想着可能我的大姐和二姐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靖瑶,不要如此的悲观,我相信大家会想到办法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秦潇予紧蹙着眉头安慰着靖瑶。
“小瑶儿,你先写书信吧,若是你此刻无法亲自动笔,我可以为你代笔,只要你信得过我。”从靖瑶清醒后便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云擎此时再也不忍听靖瑶那坚强的话语,不由得出言打断她们的交谈。
“呵呵……云大公子怎么会对我如此客气,你这是看我快要死了,可怜我吗?”靖瑶尽量的保持着微笑,与他们开着玩笑,哪怕只要她一张嘴,那控制不住的鲜血就会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我干嘛要可怜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怜惜的吗?你得赶快好起来,这样才能继续跟我斗不是吗?”云擎讲这些的时候显得有点儿尴尬,别扭的人往往都是如此,明明就是很关心,但却要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表现的毫不在意。
很快,靖瑶便求着云擎帮忙代笔了一封书信,书信中大抵也就是交待了一些事情,还有讲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身体虚弱的靖瑶清醒的安排完这些后,终是支撑不住的沉沉睡去。这个夜晚没有了靖瑶的欢声笑语,没有了煜云的无赖耍泼,整夜都显得那般寂寥。
翌日清晨,当那炊烟袅袅升起,阳光普照之时,秦潇予睁开双眼,从清雅阁的软榻上起身看向靖瑶。
“云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潇予很是惊奇,这煜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记得自己在入睡的时候,都没看见他回来,怎么他出现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感觉到呢?思及此,秦潇予不觉的感觉有些汗颜。
煜云回京都的时候将靖瑶的安危交给了他们,可是他却在守护靖瑶的时候,连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不知道,还好进来的是煜云,倘若要是凶手的话,那靖瑶不就……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是十分气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秦潇予的询问,煜云并未给予答复,只是那般痴傻的‘望着’仍在熟睡中的靖瑶,双手握着靖瑶的手一动不动的斜靠在床榻之上。
正在这时,皇甫煜熠和云擎一同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们该给煜云煎药了,以往这些事儿都是瑶儿亲自做的,我记得她说过,为煜云煎药的事儿不能假手下人,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只是现在这瑶儿尚未醒来,这药……”皇甫煜熠有些不知所措的轻声说着。
“哦,这个是我昨天在房间的桌子上看见的,可能当时比较混乱,你们都没能注意到。当我看清上面写的字迹的时候,我想着可能是药方,所以,我收了起来,你们来看看。”秦潇予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和那个小小的血麒麟。
皇甫煜熠拿着那个药方从上至下看了好几遍,但他还是有些不解的问:“这些个药材我倒是知道在哪里,可是这个千年雪蛤之血又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从来没见过呀,也从来没在瑶儿那听说过,可是这东西却是至关重要的药引,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皇甫煜熠说完,转过头朝煜云看了看,自从昨儿半夜他们赶回来后,煜云就一直这般斜靠在床榻之上,双手紧握着靖瑶的小手,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靖瑶,好像是不愿意错过了靖瑶醒来的时间似的。从昨天回京都到连夜赶回来,煜云已经连着有十几个时辰未曾合过眼了,他自己现在可还是个病人呢?看着这样的煜云,皇甫煜熠心里十分的担心,他深怕煜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
听到皇甫煜熠的疑虑,秦潇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踱步来到桌旁。他记得昨天在收起这张药方和血麒麟的时候,旁边一个器皿好像是压在药方上的。
他拿起那个器皿,揭开盖子嗅了嗅,这里面装着的确实是血。这个大概就是靖瑶准备的千年雪蛤之血了吧?他拿好药方上所需的药材和这罐鲜血正想走出去为煜云煎药之际,云擎却扯住了他的衣领往后一拉,他整个人踉跄一步。
他十分恼火的转身正要骂云擎时,云擎却一把夺走了他手上的器皿,打开来嗅了嗅,随后便盖上还给他。
这肯定不是什么雪蛤之血,这一定是靖瑶的血,虽然他不明白靖瑶为何明明在用自己的血给煜云做药引,当着他人却要说成药引是那千年雪蛤之血。但是他就是知道这里面装着的肯定是靖瑶的血,因为他曾经无意中亲眼看见过,靖瑶在为煜云煎药的时候用她自己的鲜血当药引。
“你要干什么?”秦潇予十分不爽的低吼,因为他怕吵着靖瑶了。
“没什么,你快去帮煜云煎药吧。”云擎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随手将装满鲜血的器皿递到他手上。
“神经病,莫名其妙,臭小子不知道又抽什么疯呢?”秦潇予低声啐道,随后转身朝露台走去,因为他听说靖瑶一直都是在那儿为煜云煎药的。
云擎并未理会秦潇予的嘀咕,迳自来到床榻边,与站在一旁的皇甫煜熠对觑一眼,方才开口说道:“云煜,你真的要娶那齐涵玉过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