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双只觉得耳边一阵风过,紧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响,她本能地回头,却见路世渊正脸色泛青地躺在地上,而他的手上捏着一条已经死掉的毒蛇。
心下顿惊,乐无双本能地唤道“路世渊……”
“无双,你没事吧?”路世渊有些担忧地看着乐无双,虚弱地问道。
“你应该问的是你有没有事吧?”乐无双没好气地反问。
“我没事。”话是这样说,可他的嘴唇都泛青了。
乐无双蹙眉“你被咬哪儿了?”
“没有。”路世渊摇头。
乐无双冷冷哼道“你是当我白痴,还是当你自己是神人?百毒不侵?可以不惧任何毒物?”
“没有。”依旧是那两个字。
乐无双懒得再问他,直接垂首找,他手上还捏着毒蛇,且手都肿得老高了,故而,很容易便看到了,她一把拉过路世渊的手,将他手中的毒蛇拿过来,伸手凭空一抓,将寒冰剑取出来,利落地将蛇给剖了,取出里面的蛇胆喂到路世渊口中,又利用灵力帮他将毒血给逼了出来。
末了,她又自衣服上扯下一块白布给他将伤口包扎好,这才利用水系异能将寒冰剑给洗净放好。
乐无双的速度很快,动作熟悉得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直看得路世渊目瞪口呆。
“还有哪里不舒服?”乐无双先于路世渊问道。
“我没事。”路世渊笑着摇头,无双能够为他做这些,他觉得很开心,陡然间便觉得之前所做的那一切,都值得了。
“谁让你突然扑上来的?你真当自己是超人吗?谁要让你救了?”乐无双冷着脸一连三问,声声质问,语气非常不好。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路世渊说“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么多,看到蛇都到你身后了,只要再往前那么一点,便能伤到你,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那么多。”
“再休息一会吧。”乐无双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能那么迅速地救路世渊,并非真的关心他,她只是很清楚若是路世渊出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而已。
自从再相遇,她已经看不懂路世渊了,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懂过路世渊吧。
“无双,你生气了?”路世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堂堂太子,从来只有别人对他卑微的,何曾对人低声下气过?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潜移默化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乐无双说“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出手了,我不需要你来救。”
乐无双说的也是事实,她有灵力,就算是有少许修为的蛇,也一时不能拿她怎样,又遑论是这种普通的毒蛇呢?她只是灵力释放,毒蛇便近不得她半分,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可是,这并非我能控制得住的。”路世渊苦笑,他的身体比大脑反应速度还快,这都是本能反应了,他又如何能够控制?
乐无双不言,她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路世渊继续像以往那般恶劣的话,那么,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怎么让自己舒服怎么来,甚至将他扔出去也行,但现在,他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令人不太好对付了。
“无双,如果你没危险的话,我也不会……”路世渊想要解释,他的意思其实也就是要让乐无双好好地爱惜自己,但是,在乐无双听来,那就完全变了味了,她直接打断路世渊,道“路世渊,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要跟着进来,也是你自己要扑上来的,你中了毒,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
“无双,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路世渊解释道。
乐无双不再多言,路世渊一直看着乐无双,抿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说错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乐无双见着路世渊的脸色已经好转,人也不似之前那样虚弱,想来,毒已经差不多了,她自己的精力也缓了些过来,便也不再犹豫,起身站了起来。
路世渊随着乐无双起身,乐无双说“路世渊,你何必要跟着我?怕我逃了?”
“我只是担心你。”路世渊说“无双,我承认以前是做过很多错事,但是,能不能不要再如此态度,这么些日子来,难道我的表现还不够好吗?”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路世渊,这短短时间,我无法确定什么。”说完,乐无双转身便走。
望着乐无双转身的背影,路世渊心里再次滑过一抹失落,以前强取豪夺的时候不觉得,但现在,想着用真心去好好对待,想要好好珍惜,才真正发现,有些过错,真的无法被原谅,至少,一时半会儿不行。
顿了一下,路世渊还是追着乐无双而去。
之前的问题,谁也没有再提,乐无双依旧是循着她自己的心意在走,目标依旧明确,路世渊,只是静静地跟着,渴得厉害了,便拿出水来喝一点。
越往前走,温度越低,乐无双尚没什么感觉,但是,路世渊已经冷得浑身发颤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一直跟在乐无双的身后。
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乐无双陡然停下脚步,见路世渊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你出去吧,如果我真的想要逃的话,你认为你又能拦得住吗?”她不会逃,因为,她还有她的家人要救。
“我想要陪着你。”路世渊执着了。
“跟着我,想冷死自己给谁看?”乐无双冷冷地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很感动,我告诉你,就算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话听来有些恶毒了,乐无双也是现在这样说说,真的当不久之后路世渊因她而死的时候,她还是痛了。
“我知道。”路世渊有些自嘲道“你放心,我不会死,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好好地活着,我不怕冷,你想去哪里,我便陪着你去哪里。”
“跟着我有什么意思?我会感谢你吗?不会!”乐无双说“我就明确地告诉你,越是往前,越是寒冷,就你身上那两件衣服,真的不算什么。”
“你要去找那个传言中的冰寒之地?”路世渊再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说“你想去那里找什么?”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乐无双说“正如你所想。”
“你疯了不成,那个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路世渊有些急切地说道。
“是否存在,要亲自去看过才会知道。”乐无双说“没有找到,我便不会死心,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不行!”路世渊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到时候,谁生谁死,还真的难说。”乐无双说“如果冰蝎真的存在,我便一定会拿到手。”
“无双,听我一句劝,别去,可好?”路世渊说“冰寒之地,根本就没有人过去过。”
“我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乐无双态度坚决,她说“你要跟着我去没问题,一会儿出事,我可不负责。”
说完,乐无双也懒得再理会路世渊,再次转身往前方走去。
道路蜿蜒,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七拐八绕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依旧没有找到想要找的地方。
四周有野兽的嘶吼声传来,乐无双知道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于是,她寻了些干柴,挑了个地方坐下,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将火点燃。
突如其来的温暖,令路世渊不由自主地向着火源靠近,乐无双扫了路世渊一眼,也不说话。
路世渊看着乐无双,隔着火焰,只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无双,非要去找冰蝎吗?”路世渊幽幽地问“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冰蝎可解万毒。”乐无双淡淡地抛出这样一句话。
路世渊说“如果我说有办法帮你恢复容颜,你是否可以放弃去找冰蝎?”
“不会!”乐无双答得异常坚定。
且不说路世渊是否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她相信,就算路世渊真的有那样的能力,她也不会真的让她恢复容颜,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去抱那点希望?
路世渊一时无言。
火光跳跃,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夜,逐渐深了,路世渊却毫无睡着,他睁着眼睛隔火看着乐无双,心里升腾起一抹异样的情愫。
“无双,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看到我一眼?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如上一次那般把你扣在身边,你走不得,逃不得,就算恨我,至少你还在我身边,可现在,你分明就在我眼前,我还是会有随时会失去的不安,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你来路易国是为了什么,也猜测得到你为什么愿意留下来,分明我就在你的眼前,为何,你就不肯开口问一下我?你可知,如果你开口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你,你若求我,我也一定会不惜一切地让你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