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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今生又能见到你

“若想跳出僵局,必须另辟蹊径,本王即刻赶赴大宁,联合宁王。谁愿同往?”朱棣的振臂高呼,似是激起了千层浪,众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去!”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立刻附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扯掉了眼前缎带的马和。他的双眼刚刚复明,被大帐当中的火把灼得酸涩无比,几欲流泪,此刻他是真的想流泪,他看见了!

“奥?马和!你能看见了?”朱棣眼见马和双眼通红,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仰天大笑了三声:“哈哈哈!好你个马和!”

“王爷!这是吉兆啊!连老天爷都在帮王爷呢!”道衍此刻异常的兴奋,声音十分高亢,也随着朱棣大笑起来。

马和如往常一样回到了房间,如往常一样吃苏浅亲手喂他的粥饭,他透过层层缎带,看到了苏浅模糊的身影。她好像又长高了,手指更加细长了,好像更美了,身形更加曼妙了。

“苏浅,苏浅。”马和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轻轻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你这是怎么了?”苏浅被马和喊得心都乱了,她想问道衍和尚有没有提出什么好的建议,又怕问多了惹马和怀疑,正憋闷呢,马和就开始轻轻唤她的名字了。

“苏浅,我何其有幸,今生又能见到你!”马和言罢扯掉了包着眼睛的缎带,一双眼已经湿润了。

“马和!你能看见了?”苏浅小心翼翼的抚上了马和的眼角,立刻就哭了出来。

“我能看见了,这些日子,害你受苦了,对不起。”马和急忙替苏浅擦泪,心里又酸又甜,且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了。

苏浅也紧着擦自己的眼泪,她要好好看看马和的眼睛,之前马和都是闭着眼,连眼珠都不让她看,好心酸!

“马和,你的眼睛最好看了!“

“苏浅,你听我说,燕王决定直捣南京,两个时辰之后,我就得随着燕王去大宁。”

苏浅听了马和的话,立刻瞪大了双眼。

“马和,你要记得答应我的话。我不管什么宏图伟业,我只要你活着。”苏浅望进马和的眼,正色道。

苏浅心知,失明的这两年,马和的心性沉寂了不少,但是他很讨厌自己的不作为,不希望自己成为没用的废人。所以即使担心马和刚刚复明的双眼,仍是没有拦着他去大宁。

马和非但没有经历九死一生的护粮之旅,反而瞎了眼睛,这已经让苏浅再也不敢过多的搅和在历史当中。如今马和又要随燕王去大宁,这似乎又回归到了资料的正轨之上。

“好。”马和重重的点了下头,他起身将苏浅拥在了怀中,当真是万分的不舍。“我希望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这是我第一次对你提要求。”

“你说。”苏浅用力的抱紧马和的身体,他如今已然这般伟岸,她如今已然爱得深入骨髓。

“我也不在乎什么宏图伟业,我也只要你活着。我跟你约定,以后带你去看海!”马和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似是要把苏浅揉进自己的身体,能合二为一倒是好了,就不会还没有分离就开始想念了。

苏浅心中纵是有万般的不舍,也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马和有他的坚持,而她选择支持他。

本来朱棣是不想带着马和去大宁的,他的眼睛刚刚复明,理应去让大夫瞧瞧才是。谁知马和执意要跟,还想出了计策,朱棣心知马和急于对他尽忠效力,也就听之任之了。

朱棣带着马和在宁王府找到朱权的时候,他正身着一身道袍,品着香茗。

“四哥,披星戴月而来,想是口渴了吧,快来喝些清茶润润喉。”朱权为朱棣倒了一杯茶,在盈盈的月光之下,青绿色的茶水煞是好看。

“十七弟,我哪儿还有心思喝茶啊,劳烦十七弟速速为我将大宁的神医寻来。”朱棣一脸焦急之色,倒是把朱权唬了一愣。

“四哥,不是皆传你的疯病是装的?”朱权心知朱棣深夜到访,必然是来借兵的,没想到他不提借兵之事,反而让他寻名医。

“我那疯病,是朝廷逼出来的!这事不提也罢,这次我带着马和来求医,是慕名而来。听闻大宁神医白子墨是神医朱丹溪的弟子,想那朱丹溪医术高明,往往一贴药就见疗效,这白子墨是他的嫡传弟子,医术也一定不俗吧。”

“奥?这位就是智取居庸关的马总兵?久仰大名啊!”朱权让下人给马和也添了个座位,他这话,明摆着就是在说,自己对朱棣的举兵情况了如指掌。

“宁王过奖了,此时我不过是个想要得到光明的病人。”此时的马和,眼前又围上了一条缎带。

“马和失明了两年,药石无用,大夫们都放弃了,说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朱棣说完一脸惋惜,还轻叹了一口气:“哎,马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懂观天象布阵法,如若下半辈子就这么瞎着,着实是太可惜了。”

“确实可惜。”朱权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也觉得有几分惋惜。

“但是昨晚马和突然说似是眼前有光影晃动,你说这是不是复明的可能啊?”朱棣言罢隔着桌子抓住了朱权的手臂,朱权堪堪挣脱了朱棣有力的大手,两兄弟自分封以来,不知已是多少年未见了,如此这般亲近,当真不习惯。

“四哥莫急,白子墨这人有些古怪,只有他喜欢的病人,才会出手医治。我先使人将他请来,至于他会不会诊治马和的眼睛,就要看马和的造化了。”朱权想到白子墨这个人,暗自撇了撇嘴,之前他的姨娘小腹痛,他使人送去百两银子都没有请动这尊大神,如今想必他也不会来,倒是省去他一些麻烦,到时候直接送客就是了。

“听闻十七弟一直抚琴品茗,好不自在,前两日朝廷召你回京,怎么……没有动身的打算?”这时朱棣才端起了茶,心说老十七果然深谙此道,这茶有一股清冷的香气直沁心脾,还没入口,心就醉了。

“四哥消息当真是灵通,朝廷要收了我的朵颜三卫,我也是气不过,这不较着劲儿呢么。”朱权心说,终于还是往这上引了吧,夜半求医,根本就是瞎话。

“十七弟是心疼这朵颜三卫,还是不敢去啊……”朱棣揶揄了一番,眼见宁王府的家仆低垂着头引着一人踏月而来,将微探出去的上身正了正,但笑不语。

只见这人闲庭信步,好一派公子风度,借着月光瞧不真切样貌,只觉身着一身白衣的他,好似乘风而来,仙气逼人。

朱棣暗自在心中竖起了拇指,纵是他阅人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绝尘飘逸的清灵之人。

朱权眼见家仆手中拎着一个大药箱,想必这白衣之人便是白子墨无疑,他可是一分钱的好处也没许给他,本来以为只是让家仆走个过场,谁成想这尊大神竟是真的来了。

“见过宁王、燕王,在下白子墨。”白子墨只是略微颔首,连跪拜之礼都没有行。

此时众人才将这神医的样貌看个分明,只见此人男生女相,竟是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尤其那一双眼犹如猎食的豹子般,炯炯有神,好似泛着丝丝的绿光,煞是好看,夺魂摄魄。

“神医,快替我们马总管瞧瞧眼睛吧,他说眼前似是有些微亮光晃动,你看可是有复明的希望?”朱棣言罢站了起来,将坐在凳子上的马和搀扶了起来。

白子墨但笑不语,抓起马和的右手就听起脉来,马和透过缎带都能感觉到白子墨灼人的目光,此人手指冰凉,马和只觉周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朱权眼见四哥对马和如此爱护有加,心里又犯了嘀咕,难道二人真是为了求医而来?四哥何等尊贵之人,居然纡尊降贵去搀扶一个下属,如若不是当真爱护将领,那只能说四哥的演技着实是太精湛了。

不出须臾,白子墨就放下了马和的手臂:“头部还有一些小血块,我给你开两剂活血化瘀的药,待小血块全部清除了,你就彻底复明了。”

马和看东西的时候确实觉得有隐隐红光,头部也微疼,看来这神医当真有些本事,不但知道他已然复明,还看出了问题之所在。只是他那透了几分实情,却又没有挑明他已然复明的话,让马和心生疑惑,这人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好,好,好。看来是马和吉人自有天相啊!”朱权看着白子墨写了两张方子,交与马和之手之后,就急着要送朱棣和马和出城,直说不便久留,太不安全等等。

朱棣眼见天都放亮了,心想张玉想必早就动手了,就与朱权不紧不慢的向城门走去。

待得到了城门口,朱权说了句恕不远送之后,方要转身,却被朱棣扯住了衣袖。

“哎,十七弟,如今弟妹已经带着孩子到我北平做客了,你也随我去北平城玩玩吧。”朱棣此言一出,朱权立刻变了脸色,他看了一眼朱棣似笑非笑的面孔,半信半疑,只是手心已然出汗了。

这时一名宁王府邸的仆从慌慌张张的跑到了朱权的身侧,伏在他的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直叫朱权浑身抖了三抖。

恰在此时,一大队人马飞驰而来,带头的正是那闻名遐迩的朵颜三卫。

“王爷,可是要在下拿了这反贼?”说话的是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将领,只见此人身形魁梧,满面赤红,一看就是个蒙古人。

“休得无礼!你们也随我去北平城一趟。”朱权心中懊恼万般,谁成想四哥竟然从他的家眷下手,如果不是看在亲兄弟的份儿上,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进城的,真是悔不当初啊!

“算我一个!”这时跟了一路的白子墨也突然出声,却是叫一众人等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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