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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葬礼上的隐忍

后来风景阳闲暇的时候喜欢躲在书房里整理自己的书架。书房虽然很大,满屋子的书却让人觉得无处落脚,那些崭新的书散乱的分布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主人拾起。那些堆在地上的书,风景阳只看过一遍,只一遍便能牢牢记住,隔年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但是他还是喜欢去翻一翻,期待着哪本书里会忽然掉出来风干了的树叶,那是风景隋的习惯,以枯叶做书签。那个生命也已经成为枯叶的人的习惯……风景阳拾起掉在地上的树叶,暗黄的颜色像极了泛了黄边的旧照片,真是让人怀念。

那些枯萎的叶子,是少年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少年心底最为温柔的一盘棋,对手下到了中盘,没有再继续落子。无限的回味,无限的遗憾。

起身,风景阳走到倒数第二排书架的旁边,伸手,熟练的抽出一张名片,已经被黑色沁了大半的字迹虽然已经看不清,但是那几个子却深深的印在风景阳的脑海,虽然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他还是会一遍一遍的不断的重复一串号码。他曾经努力的查找过各个地方的电话号码,邮编,信箱,以及银行卡号,身份证号等,但是都没有与那一连串数字相对的蛛丝马迹。

多少年的挣扎隐忍,让他时时刻刻的想要找到凶手,那个杀害手足,杀害亲人,在自己眼前以一种死神镰刀的方式消失的人。

风景阳这次回本家显然并不是为了怀念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他转过身熟练的从书架上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一本破旧的书,泛黄的纸张诉说着这本书的年龄,依稀可以辨认出书上几行小字,那是风家的秘密,但并不是每一姓风的人都能掌握的技术。风景阳阅读这本奇书已经十年,虽然倒背如流,但风景阳不得不承认这本书是晦涩难懂的,那上面记载关于咒文的一些有趣轶事,风景阳从头到尾只是领略了控火技术与基本原理。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风景阳将那纸片放好,转身随便将那本书踹入怀中,看着门把手。那是他的习惯动作,他知道这个别墅里每一个门把手旋转的轨迹,知道墙与墙之间的厚度,知道房子的举架以及多少块香樟木地板……

脚步慢慢的停在书房外,随着门把手的转动,风景阳直起了身子,对上来人的眼睛,此人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那些拥有虚荣心的富人们最喜欢的执事装束呈现在风景阳的面前,却是风景阳最最讨厌的。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风景阳的眼睛里依旧不能掩饰住那厌恶,这便是他不喜欢回到本家的原因,仿佛那个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夜晚,就发生在这个别墅一样,死寂沉沉的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少爷。老爷请你……”

风景阳打断来者的话,“知道了。”

那人愣了一下,随后又恭敬的说:“老爷说,务必要穿上正装。”

“你知道本民族的传统美德么?”风景阳反问道。

侍者似乎不理解风景阳的话,但是一个好的侍者,是不允许对主人不敬的,所以这个侍者,低头恭敬的道:“请少爷赐教。”

风景阳就是讨厌这种敷衍的词语,“尊老爱幼。”

随后走上来的魏望尚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大跌眼镜。“我说你风景阳的智商退化了?还是你家的随从都太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拿出来说教?”说完,魏望尚还非常理解似的拍了拍侍者的肩膀。一脸同情的向侍者抛了个媚眼。

风景阳显然无视了魏望尚的话,冲着侍者说:“所谓尊老爱幼,并不是见到老人就尊敬,见到小屁孩都要爱护。而是因为这个老人本身有值得让人尊敬的地方。”

魏望尚恍然大悟,“所以为了表示你滴爷爷没有值得让人尊敬的地方,所以你这个孙子,就打算穿这身去?”说完还非常嫌弃的从上倒下打量了风景阳。

今日的风景阳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明晃晃的橘黄色上衣上印着大大的win字。这样的打扮,确实不适合去参加葬礼。

“我觉得没什么。”说着风景阳推开挡道的魏望尚,走出了书房。

“你听听,你听听,什么叫‘我觉得没什么’!”魏望尚故意模仿出风景阳冷漠的语调,“那至少是你爷爷啊。”

“你说话越来越像我爹了。”风景阳说着,忽然停住了脚步。

魏望尚也识趣的观察风景阳的脸色。只听风景阳又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一对!”

魏望尚一愣,就听见风崇大喝一声,“阳儿。”

风景阳不用转身就知道是自家的老头子又在吆五喝六了。

风崇走到风景阳的面前,一只手搭在其肩膀上,正要语重心长的劝说。却见风景阳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移开,而且甚是不削的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但是自家的老头子显然吃素的。反手握住风景阳的手腕,向反方向掰去,风景阳手腕一抖,甩掉老头子的爪子。握紧拳头朝着老头子的面门招呼过去。被老头子硬生生的正面接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很显然,老头子生气了。

“没意思。”少年固有的固执显现出来。虽然在刚才的冲突中没有占到便宜,但是两人还是默契的只用了一只手。

“你今天必须穿上正装。”老头子怒斥道:“把身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脱掉。”说罢潇洒的转身离去。

随着老头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风景阳的眼睛越显深邃。随即抖了抖被老头子接住的左手。

“哎……”魏望尚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场景,只要是风景阳见了老头子的面就会演一遍,但是还会为老人家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一眼。即便是想一想,也会立刻就遭到了风景阳冷淡的目光。

“我可什么都没说!”魏望尚立刻慌张起来,感觉这家伙会读心术一般。

“哼。”风景阳留下一个单音,转向了更衣室。

魏望尚看着风景阳的背影,觉得此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显得越发的英气逼人,且越来越欠揍,想想小时候的风景阳,那可是软包子小正太,总是喜欢跟着自己的后面,‘哥哥,哥哥’的叫,受到长辈们的夸奖是会羞涩的脸红。哎,真的是男大十八变。不过这家伙外表刚强,内心还是极其柔软的嘛。

魏望尚站在更衣室的门口,等着风景阳衣冠楚楚的走出来,在心里打了个挖苦的草稿,准备对风景阳嘲笑一番,谁知这个虽然换了一身黑的青年……怎么看怎么想是90后非主流的嘻哈风。本来还以为这家伙终于开窍了,能换一个正式点的衣服。

“大哥,你能穿的正式一点的衣服么。”魏望尚说道。要是他能打得过这小子,绝对不会用嘴巴。

“不够正式?”风景阳反问道。

“……”魏望尚对上风景阳的眼睛,里面深邃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吧,颜色很正式。”至少是黑色的。

于是风景阳心满意足的带着魏望尚走到了车库。

“还有十分钟。”魏望尚提醒道,‘这家伙不会是想等结束了再去,然后美其名曰堵车了!’望着风景阳的侧脸,觉得这种妖孽,做出这种事也不是很奇怪嘛。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回答,使得魏望尚又几番怀疑,然而在车库的大门徐徐打开的时候,魏望尚意识到,怀疑风景阳的能力是不对的。

风景阳将魏望尚拉到spesed triple 上,超低昂1050cc的发动机,如跑车一样急转,如越野车一样飞驰。耳边风声如凄厉的嘶鸣魏望尚这得闭上眼睛,紧紧抱住风景阳的腰间,肠胃不停的翻滚,寒风打在魏望尚的脸上感觉被无数的耳光抽打。

魏望尚几近虚脱的扶着路边的树,看着风景阳笔直的站立在自己面前,很快消失在视线可以触碰的范围内。魏望尚干呕起来,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忽然有种流年不利的感觉。

再说风景阳穿着一身黑色的嘻哈装,配上庄重的步伐,严肃的奔丧表情,道是让参加葬礼的人觉得自己欠了风景阳百万似的。然而我们的主角并没有心思管其他人意志。而是故意使自己脚下的步伐显得格外刺耳,步步紧逼的声音通通穿越人海,激荡在风崇的耳边。看着自家老头子终于将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风景阳忽然有种极大的成就感。

果不其然,老头子皱着眉,在在场所有家属以及外人(记者)面前走向自己,二话不说便挥起一掌企图抽风景阳一个嘴巴。风景阳很不适宜的躲开了。后退一步的他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抬脚越过老头子,与其擦肩而过。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风景阳走到黑白照片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大约注视了三秒钟,便转头面对风崇注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视线相触二人非常有默契的同时动手。

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恢复过来的魏望尚,看的就是风景阳出拳,在半空被风崇硬生生接下这种友好的见面方式。魏望尚无奈的扶额,这两个人就不能换个打招呼的方式么。

就在一念之间,身边忽然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栖身到风崇与风景阳的中间。

“你这是在做什么。”抬脚挡住风景阳的扫射,如松般站立在风景阳面前的风景亨带着更加野性的男子气,黝黑的小麦色皮肤衬得刚毅的脸上更加光彩夺目。

风景阳没有回答自家弟弟的问话,或者说他不屑一顾。

“父亲大人。”风景亨对风崇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越过风景阳,以为身高较风景阳高些,所以在气场方面显得风景阳更加的纤弱。只是如风景阳这般自负的男人显然自我感觉仍旧相当良好。自动忽视了弟弟的身型,仍旧毫无顾忌的向父亲投出了凛冽的目光。

风景亨向黑白照片行一礼,算是告别,便转身站到了风崇的身后,那架势甚有对风景阳的防备之意。

“你太浅。”风崇说道。看着风景阳的眼睛没有怒气反倒是一脸的平和,如果风景阳细看的话绝对会看到一丝慈祥。“还要继续努力。”长辈的话传到风景阳的耳朵里,若是父子关系好,可能此时风崇还会再在风景阳的肩头宠溺性的拍上那么一拍。

“哼。”风景阳显然是在‘友好’的见面方式面前没有占到一丝便宜,转而又强行维持自己的形象,表达不满……

只是这个简单的单音在风景亨的耳朵里就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尊重的父亲的意愿,为风景阳让出一条道路,但是注视风景阳的目光还是如杀猪刀一般。

风景阳显然注意到了这把杀猪刀,随意的拍了拍风景亨的肩膀,“多动动脑子!”意味深长,不明所以的话语,带着挑衅的味道。风景亨虽然觉得不爽,但是也无法在风崇面前发作。

风景阳眯着眼睛欣赏风景亨隐忍的脸色,心情顿觉舒爽不少。拉着魏望尚离开了这压抑的大堂。

风崇稍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大的儿子,这倔脾气还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将一袋里揉成一团的纸摊开,上面显示的一如既往的一片空白,神秘一笑。看来今晚又要在‘老地方’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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