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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约斗

徐长老哼了一声道:“明日未时,老乞丐也在山神庙恭候诸位大驾。”段二先生道:“徐长老你硬要插手我们与盐帮之间的梁子,可别说我们不看洪帮主的脸面的了。”徐长老一言不发,转身离去,那三个乞丐却未离去,都蹲在一旁向路人乞食。

杨禾拱手笑道:“黄兄客气了,你们三位都是侠道中人,黄兄号称:“天南神笔。”侠名远播,段兄乃刀术名家,侠肝义胆,威震大理,黄四姐在川陕一带劫富济贫,多行义举,天下人人皆知,苗某久仰了。”杨禾一番话将三人吹捧了一番,虽因带着面具,面目丑陋,但也因气度沉凝,话声铿锵有力,仍然赢得了三人的好感。

段二先生讶然道:“看苗兄气度不凡,修为深沉,莫不是威震西北的:“天煞孤星。”苗三千,苗兄弟。”黄四娘一惊,苗三千可是个狠角色,此人虽常有义举,但因下手太过狠毒,常干些灭门诛族,赶尽杀绝的勾当,虽存之义,不免失之于仁,人赠以天煞孤星的外号,见者祸自临身,据说此人天生相貌丑陋,乃煞星下凡,正合一个煞字,当下抬眼向杨禾上下打量,果见其丑怪之甚,实乃平生仅见,心下与传言两相印证,竟隐隐相合,怎能不惊?

杨禾笑道:“在下的确姓苗,却并非段兄口中的苗三千,在下是杭州人氏,也不在西北,也不能算是江湖中人,到扬州来只是想谋个营生,适逢其会,倒叫诸位误会了。”段二先生和黄秀才面面相觑,显然并不相信杨禾的说辞,黄四娘笑道:“苗兄弟古道热肠实是难得,今日便由我做东,请诸位吃顿酒饭吧。”杨禾点头道:“青青,你意下如何?”青青说道:“但凭二哥做主便是。”杨禾笑道:“好,黄四姐请在下兄妹吃饭,那是苗某的荣幸。”黄四娘道:“这里的大酒楼九成都是盐帮控制的,恐怕是去不成了,不如找一家小酒馆吧。”黄秀才笑道:“今日这一架打得不痛快,又有苗兄弟苗姑娘赏脸,怎也要找一家像样的酒店,四娘,你不能舍不得银子呀。”黄四娘道:“我是那样吝啬的人吗,只是这扬州城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如今又与地头蛇盐帮结了仇,去哪里找一个省心的地方?”黄秀才道:“盐帮虽大,但还未必能够一手遮天,城西有一半地方是马帮和船帮的地盘,他们与盐帮是同行,历来不合,咱们就去马帮的地盘,盐帮虽然势大,在马帮的地盘上,看他敢不敢轻举妄动。”段二先生道:“想不到秀才你对这扬州的情形如此熟悉,你带路吧。”

杨禾见三人没骑牲口,也跳下马来,牵了马匹跟在后面,回头望去,三个年青的乞丐也跟了上来,众人走,他们便走,众人停他们便停,既不靠近也不走远,不即不离地缀着。走了一阵,走进了城中的闹市去,向四周望去,两旁杂乱的摊位中偶尔便有人冷眼盯着,杨禾心知是盐帮的眼线,也假装不知,过了一会儿,众人来到城西,黄秀才拐进一条横巷,走出横巷便是另一条热闹的大街,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小巷子中随处可见的都是晒网卖鱼的渔民,黄秀才道:“这里就是船帮和马帮和船帮的势力范围了,盐帮的人轻易不敢到这里来。”当下众人随着黄大快又行了一顿饭的功夫,来到一家酒楼之前,有人接过马匹,跑堂的便将众人请进大厅之中。

杨禾见这酒楼虽然制式寻常,内中却甚是雄阔,上下四层叠压,一楼二楼是饭厅,上两层绕着天井都是包厢。一眼望去,从桌椅到门窗,到墙壁的装饰都是十分豪气。只看这森森气派,放到现代至少是三星级的酒楼,估计一顿饭下来恐怕要花不少银子,杨禾见黄四娘毫不介意,心道:这也是位有钱的主儿,这些银子对于她来说或许根本就不算什么。这时候酒楼上的人不多,大部分的桌椅都空着,黄秀才带着众人步上三楼,找了一个包厢,黄四娘坐主家席,杨禾和青青坐在客位,段二先生和黄秀才作陪。黄秀打开话题道:“苗兄是杭州哪里人氏,武功造诣如此,却甘于默默无闻,苗兄的气度胸襟真叫小弟心折。”杨禾笑道:“苗某杭州苗家村人氏,自小喜欢捉蛇,曾随一云游的前辈高人学过几年武艺,只略得其皮毛,让诸位见笑了。”又指着青青说道:“这位风姑娘是苗某的义妹,是个女郎中,今次随我一同到扬州来,本打算寻个挣钱的营生,没想到盘桓多日,一直未打定主意做些什么才好。”

黄四娘早就暗中打量过青青,见她容颜极好,肤如美玉,再看杨禾面貌凶神恶煞,样貌实在不敢恭维,心中好生纳闷,风姑娘这样一个美貌女子怎会与这丑汉结交?看她的眼中情义脉脉,多半竟看上了这位义兄,真怀疑青青是不是眼睛坏了,竟然钟情于此等丑陋之人。当然这只是她心中的念头,自不会说出口来,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只是暗暗叹息而已。当下笑道:“原来风姑娘竟是大夫,在扬州城谋一份差事自然是轻而易举。但苗兄空有捉蛇的良技,一时间恐怕并无用武之地了,倒是苗兄武艺惊人,若要在武馆谋份差事恐怕是信手拈来吧。又有何难处?”

杨禾摇头道:“本来也没什么难处,只是传授我武功那位前辈说过,他的这套武功只能传授有缘人,不可轻易示人,更别说在武馆授徒了。苗某既已答允他老人家,自然不会以此度日,看来唯有另谋出路。”

黄四娘恍然道:“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苗兄也不要灰心,你虽不能传授武功,却能使用武功,若是去给大户人家做护院保镖之类,以苗兄的心性绝不屑为此贱役。”

段二先生哈哈笑道:“苗老弟你这样的人何必为了生计发愁?如果你愿意,就随我回大理,和我一起闯天下去,我大理可有不少的高手,尤其是段氏皇家一脉,精通一阳指和六脉神剑,那可是我等外人做梦都想学到的功夫,我在那里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武师罢了,在那里挣扎求存也是不容易的,你若肯来帮我,段某自是求之不得,当然也不会亏待你。”段二先生说自己是个寻常的武师,当然是谦虚之言,像他这样修为的高手在大理虽然算不上绝顶,但已是罕有对手了。

杨禾笑道:“只可惜大理距离家乡太远,苗某不愿前往,恐怕要辜负段兄的一番好意了。”段二先生笑道:“我早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我仍然觉得很是遗憾,你不愿去南边,不愿远离家乡,愚兄就很难帮得上你什么忙啊。”

酒过三巡,众人正自说笑,忽听门口有人笑道:“黄先生大吉大利,哪阵风把你吹到扬州来啦?你到小店中来坐,也不叫下人传个话儿,太不够意思啦。”杨禾回头看时,见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四旬汉子走进过来,此人两眼精明,脸上难掩一股市侩的俗气。黄秀才起身笑道:“李大掌柜大吉大利,我到贵店中来自然是要见见大掌柜的,不过今天不是黄某做东请客,原想改天再请大掌柜喝酒的。”

李德生眼珠子一转,扫过众人瞥在黄四娘身上,哈哈笑道:“诸位都是黄先生的朋友,给李某一个小小薄面,今天不论谁请客,这钱都记在李某账上怎么样。”黄四娘皱了皱眉,起身格格笑道:“多谢李大掌柜的好意,妾身向来没有欠人情面的习惯,这酒饭的账我自会负责。”李德生不愧是大掌柜,见过世面的人,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虽大出意料,却哈哈一笑道:“到了李某小店中,诸位便是跟在家一样,大伙儿是黄先生的朋友,也就是李某的朋友,李某对朋友最是敬重,今天这位小姐做东,她说了算。”轻轻松松地转移了话题,既捧起了黄四娘,又抬高了自己的气度,彻底找回了面子。

黄秀才忙笑道:“李大掌柜腰缠万贯,财大气粗,冲撞了四娘,我们大伙儿还要盘桓数日,改天一定要让李大掌柜做东,狠狠地出一回血。”哈哈一笑,急忙将在座众人给李德生介绍了一番,李德生喜道:“原来诸位都是享誉武林的大英雄大豪杰,失敬了。”杨禾笑道:“他们三位是大豪杰,我们兄妹可都是无名之辈,跟过来凑个热闹,不敢当这个称呼。”李德生笑道:“我中原武林卧虎藏龙,两位虽然名不外显,但能与黄先生做朋友的必定是人中龙凤。”杨禾闻言只有苦笑以对。

黄秀才道:“我们这几位:“英雄豪杰。”恐怕真的要来麻烦你了,你听说方才在城东鸳鸯楼打架的事的了吗?盐帮的人找我们的麻烦,我们杀了几个盐帮的混蛋,约好明日决战,今晚上恐怕要借贵宝地歇一歇脚了。”李德生吃了一惊,眼珠子乱转,愕然道:“黄先生,你们杀了盐帮的人?”黄四娘冷冷地道:“是啊,倘若李大掌柜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们也绝不会勉强,毕竟你们马帮虽大,未必能与盐帮一争长短。”李德生听她话中大有讥刺之意,禁不住脸色微变,旋即笑道:“诸位请放心,李某虽无能与盐帮一争长短,但保诸位几日平安,我马帮还能做得到,今**们就在李某的酒楼中下榻,别的什么都不用理了。”

李德生说罢,便借口招呼客人,匆忙离去。黄秀才道:“马帮虽与盐帮不合,私下里小冲突不断,却不敢公然宣战,咱们这么一来,对李掌柜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方才他激于义气,收留咱们,若是被上头知道了,恐怕要受责罚。”段二先生叹道:“都怪段某一时冲动,出手打伤了那个盐帮的混蛋。这才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害的你们几位跟着受累,既然李掌柜有难处,咱们也不能让他为难,今日咱们便到山神庙去,难道还怕他盐帮不成。”黄秀才道:“大伙儿都是朋友,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李掌柜已经开口了,咱们若不辞而别,恐怕有失礼数。”杨禾说道:“今次连累了李大掌柜,你们也不用歉疚,不如今后就由李大掌柜出面牵头,为马帮解决一个难题作为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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