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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眼妖婴

云凌城,本是属于相对寒冷的城池,然而这个冬季,却没有往常的大雪飘扬,出奇的变故,带动着这里所有人的诧异。

黄家,云凌城出了名的书香门第之家,哪怕是同城手握十万兵权的寒家,在平常路过时也要给予三分薄面,而最近云凌城内闹得最沸扬的事,便是黄家的二夫人蓝芸,已经怀胎十月,眼看着就要生了。

三天后,蓝芸终于在这天夜里将孩子生了出来,顺利异常的出世,母女平安,但在孩子出来的片刻后,天地间却忽然风云变色,粗如巨龙的闪电交加盘旋在了黄家的正院上。

随后,整片城池的上空冰雪爆降,使安宁的云凌城顷刻间变得冰冻三尺,让其内的百姓们更是举手无措,纷纷冻死。

整夜间,喧闹繁华的云凌城变得一片狼藉,雪白色覆盖了原本土黄色的城墙家院,暴露街头的尸体漫城遍野,横竖不齐。

孩子的出世引起了天地异象,使蓝芸的心暗暗害怕,她怕自己的老丈人会对孩子不利,最重要的是她的丈夫(黄家二公子)黄子轩此时并不在其身边对其施以关怀。

于是,孩子在洗浴后便被送到了蓝芸榻头,但蓝芸发现孩子只是一味的紧闭双眼,除了刚出来闷哭三声,之后便不再吭响,这让蓝芸心里急切悄然加剧!

时光交错,三个月转瞬即逝,孩子一只不曾睁开双眼,黄家家主黄长德已经对孩子失去了耐心,不说话、不睁眼、不哭泣,这就是整个孩子的一切感知,好在他会按时喝下母乳,以至于没有被饿死,但其他之事全然不会,随即黄长德不禁暗道:“这定是逆子的报应!”此后,黄长德不再踏足蓝芸闺院,他更不愿提及自己的二儿子,或许认为二儿子不争气,为黄家生了个没有感知的香火。

淡淡生活,悠悠岁月,一年的时间飞速过去,孩子已经长大了许多,七个月时,孩子经常会吱吱声,但从家仆得知此事的黄长德却没有摆出什么欣喜之色,甚至在其心里还不禁暗暗排挤道:“七个月才会吱声,这还算是人吗?”于是,就如当初的满月喜宴一般,黄长德连自己孙子一岁生日也没有举行,他觉得自家身为书香门第就丢不起那个人,特别是其二儿子的纨绔已经败坏了家风,现在又生出这么个儿子,实在是给黄家丢尽脸面的程度上又添加了一把熊熊烈火。

然而,生辰喜宴没有,日子照样得过,蓝芸虽然在白天里总是焦头烂额,但晚间就会静下半边心,以便陪同孩子。

当晚,正值农历十五,星空圆月高挂,蓝芸抱着孩子走出闺房,来到庭院外的礁石坐下。随后放松身心的享受月光,感受稀有的一丝清新。

抬头时,月光唯美;低头时,满目苍凉。蓝芸微叹轻气,带着一丝关怀,看着怀中的骨肉,带着一丝安静。

然而,世事多变,一阵冰凉的夜风迎面拂过,那享受月光的孩子突然睁开双眼,两束红光自其眼中爆发出来,带着一股漫天血意猛然铺盖整片庭院,使整个庭院的树木花草顷刻间便软勒了下来,但那股血光并未停歇,好似受到了召唤一般,又直射半空,向着月球直面袭取,久久飘之不散。

蓝芸见状,面目大惊,带着惊慌的双手差点没把孩子扔掉,但身为母亲,骨肉血浓于水,理智占据一切,片刻便将慌张的心平定了下来。

紧盯孩子双眼,蓝芸只见那两道红光渐渐开始消散,随后孩子便如同正常人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蓝芸,嘴里吐出了一句“妈妈。”

蓝芸喜极而泣,不断的用手碰孩子那幼稚的脸庞,泣声道:“老天有眼,让我的孩子终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只是孩儿,为什么你的眼睛带着血色呢?”这点蓝芸不得而知。

孩子双瞳通体血色,如同两只红色灯小笼,看去异常的妖异与可怕,蓝芸自然不会胆怯,毕竟那是她的孩子,只是她的看法代表不了世俗。

于是,蓝芸抱着孩子就要进屋,却见其心腹丫鬟春锦突然从厢房转角处踱步走出,待见到自己后欢心一笑,蓝芸见状,同样浅笑回之。

但片刻后,蓝芸便发现春锦目光不自觉的微移,看向了其怀中的孩子,随即,孩子的血眼便彻底的暴露在了春锦的眼里,而春锦处事未深,竟然一时受控制不住,大声呼喊起来:“啊,有妖怪啊!”

响声传遍黄府,惊动数人,随即纷纷向着这边涌来,蓝芸暗道不好,赶忙将孩子抱进了房间,严严实实的关住了房门!

房间内,蓝芸看着怀里的孩子,轻吐出一丝无奈,而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其心头的无奈,竟然伸手在其脸上反复摩擦,以示抚慰。蓝芸满心欢喜,暗道其孩子心智超群,只是代价太大,天生血眼,如带妖瞳!

庭外人数渐多,敲门声接踵而至,蓝芸深知是黄家他人来了,但为其孩子安危,她犹如未闻,也不曾出去开门。她不敢开门,因为蓝芸想象不到自己的老丈人会对着孩子怎样。

许久后,果然如其所料,老丈人黄长德来到了门前。他从下人嘴中得知自己的孙子是个妖怪后,便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而过来后,新的问题又出现在了其老脸上,因为黄长德发现自己的媳妇竟然把房门紧紧关闭了,而且无论他如何的好言相劝,儿媳终究不曾前来开门,随即怒火萌生,一狠心,便吩咐了几名家丁准备破门而入。

“砰的一声。

木屑横飞,房门被硬生生的撞击而开,黄长德踏门而入,直冲闺房,随后发现其儿媳正身坐榻榻,双手紧抱孩子,并将其头颅深深的埋含胸怀,猫腻异常,更显不打自招。

于是,黄长德有些微怒道:“把孩子给老夫看看。”

“不,孩子是正常的,没有他们所说的事。”蓝芸听老丈人要人,顿时一个劲的摇头,带着哭哭啼啼的声音。

可她却不知道这一哭不仅没有得到黄长德的可怜,反而促起了对方脸上的烦躁,随即便向其旁边的两个家丁示意了一眼,顿时,那两名家丁在受到命令后便冲上前去,一人按住了蓝芸躯壳,另一人强行从其怀中将孩子抢了出来。

蓝芸无暇反抗,孩子便被夺手而去,随后欲要上身抢回孩子,却又被两名侍女按在远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从家丁手中递给了黄长德,黄长德接过后,瞬间便发现了孩子的不同,大惊道:“果然是个妖孽啊,煞星,你刚出生就引起了天谴,害了全城的百姓,最后促使云凌城变得民不聊生,现在又长着一双妖孽的血眼,难保你长大后不会去害人,这世间留你何用啊。”

说完黄长德便举起手中孩子,欲将此婴血溅当场,从而铲除这个妖孽。蓝芸见此,顿时甩手挣脱了两名侍女的手,泣声叫道:“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你要杀就杀我吧,千万不要杀了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蓝芸手捂嘴巴,但哭的已然泣不成声,随即悲伤过度,一口心血便是喷了出来,染红了那匹米白色的榻单。众人见之,纷纷于心不忍,求情之声如烟响起,而这时,黄家的少夫人也急忙出口道:“老爹,你就放过子轩孩子的一条命吧,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孙子,大不了将他们逐出家族就是!”

黄长德听言,觉得也有道理,于是才将伸在了头顶的孩子慢慢放下,看着蓝芸道:“从此以后,你和这孩子都不再属于黄家,赶紧滚出黄家,还有,这孩子终生不得姓黄。”语罢,黄长德转头看向春锦道:“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嫌这不够丢人吗?快点让她们母子趁夜离去,省的再丢我黄家的脸面,哼。”说完黄长德拂袖离,待他彻底走出庭院后,黄家少夫人却上前看向了蓝芸,嘴上嘲讽道:“我的芸妹妹啊,你可真是好生命苦啊,要不是我出口帮忙劝说老爹,恐怕你的这小杂种就去阴曹地府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可是很想看看你以后的生活,顺便学习下你这千金之躯是如何养家糊口的,哈哈哈。”

说完后弄了下衣裙,黄家少夫人扭着妖娆的腰肢离去了。只是离去后的她并不知道,她和黄长德一样,两人的映象都深深印在了那位年仅一岁的婴儿心里。

蓝芸的心已经彻底破碎,家没了,丈夫空有虚名。从今以后只有这个一岁大的孩子陪着自己,慢慢站起躯壳,将幸存下的孩子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的低落,梨花细雨般的垂打在了孩子的脸上上。

春锦见状,将收拾好的包递给了蓝芸,抑制其不住泪水,哭泣道:“二夫人,对不起,春锦不是故意要说出去的,是春锦该死!”说完便双膝跪在了蓝芸身前,而此时的蓝芸却没有怪罪于她,反而是微微弯下腰肢将其扶起,开口道:“我已经不是你的二夫人了,你也不必如此。”春锦听言后以为是其怀恨在心,一个劲的摇头道:“不,你永远都是春锦的二夫人,是春锦的不是,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二夫人不要声春锦的气。”

“我没有升起,而且这也不关你的事,纸迟早是包不住火的,孩子的事情会被发现,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来的痛痛快快,我现在带着这个孩子的离去也不意味就不好,至少是没约束了,也可以给孩子有更好的成长空间,好了,我该走了,你多照顾自己吧!”

说完,蓝芸结果春锦手上的包袱,永远的踏出了这个破碎的房门。

夜晚的风清澈冰凉,云凌城的城道上行走着一道孤寂的身影,有些脆弱,有些忧伤,怀中抱着的是一名幼小的婴儿,而她正是被黄家刚弃族的蓝芸,她离开了,带着她的孩子远远的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这个悲戚的云凌城。

七天后,蓝芸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但路程的遥远让她脸色苍白,也终于是支持不住的倒在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而当她醒来时,一切悄然巨变,因为她却躺在了一张简陋的小木榻上。

头疼痛的厉害,蓝芸微微的揉了揉了额头,却立即发现身边的孩子不见了,大惊之下便要起来寻找踪影,但由于粒食未进,躯壳过于虚弱,她站不起身,一个不慎的便从榻上摔了下去。

“啊”的一声后。

门外的一名年轻男子只听屋内传出了一声痛叫,随即急忙跑了进去,只见那原本躺在榻上的女子不知为何摔倒在了地上,于是赶忙伸手又将她抱回了榻上,蓝芸见状顿时急切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男子听言,微微的摆了下手,似乎在示意蓝芸不要着急,随后便又出去将其孩子抱了进来,蓝芸一把接过,并将孩子深深的抱在了怀里。

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不禁又顺着脸颊划落而下,而一旁的男子见状,带起一丝阳光般的笑意,深黑的皮肤加上给人一种憨厚的性格,同时献出了洁白的一排牙齿。

许久后,蓝芸才意识到自己还曾感谢对方,不好意思的问道:“多些壮士相救之恩,但不知壮士贵姓?”

男子听言,顺势道:“我叫…”

但又立马用手挡住了嘴巴,随即摇了摇手,似乎在说自己不能说话,天真的样子像个孩子,蓝芸看了不禁破涕而笑,那张唯美的笑脸顿时迷住了他。

于是,两人开始沉默不语。事后,蓝芸也终于知道了赐男子叫做朱华,他不说话是被因其师傅罚的不能开口,而自己母子俩的性命却是他师傅所救。

朱华的师傅是一位双鬓斑白的老者,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之味,最主要的是在他们这里,蓝芸觉得自己的孩子不仅没有被他们所嫌弃,反正是关怀备至,这让她的心一阵感动。

随后,蓝芸终于也是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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