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随着画卷一起落入了潭水中,喝了几口水后,便有些清醒了。把头浮出水面,只见有一女子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这模样真是惹人怜爱,白君心想这女人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危险才会如此。白君走近她,正想展现一下男人的特有的魅力时,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几个大耳刮子。
白君脸上疼得厉害,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他没有立马就露出拳头。白君捂着脸,咬着牙龈问:“这位小姐,不知道在下哪里招惹了你,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扇在下耳光?”
“不分青红皂白?你看看这是哪里,你是怎么冒出来的?”女子指着水面说道。
白君也跟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自己身在环山之间,水潭之中,再跟着她纤细的玉指看去,看到的是则是一幅红果果的画面。
白君看着看着,鼻子里就有一股温热涌出,白君一抹鼻子,红色的温暖液体就出现在了手上。
白君原本就因为使用了秘法而收了伤,这时候又道心动摇,一时间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女子被白君盯的脸颊绯红,气极之下,一巴掌甩出,还没等白君打坐稳固道心,白君便横飞三丈远。一时间潭中水花四溅,惨叫之声直令山谷中鸟兽胆寒。
这一巴掌连那女子自己都吓了一跳,女子握着自己的手自问道:“我是不是太凶残了?”回想起来男人的惨叫声不禁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你没事吧?”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可没穿什么,她担心的只是那人死没死。
白君面对这沉重的打击确实有些招架不住,就是面对神通境的张秋硕时也没这种感受,白君是真怕了。
“别……别过来,你先走。”白君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示意让她快离开。
女子总算明白了他是怕又被打耳光了,穿戴好之后,便说道:“你可以睁眼啦!”
白君放下了挡在自己面的手,他这时才敢正眼看。而这一看,他眼睛彻底就动不了了,他眼中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人,就是眼前的那个女子,女子的一眉一眼,一颦一笑都被他深深地记录在了脑海里。
女子明眸皓齿,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肤若凝脂而胜雪,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是她左眼眼角下的一颗泪志都显得气质不凡。
“喂,喂,喂,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脑袋被我打坏掉了吧,怎么办,爹爹会不会责罚我?”女子用手在白君眼前晃了晃,没有任何的反应,心中忽然就担心起来,一方面是担心这人脑袋真的出了问题,一方面则是担心爹爹会责罚自己。
白君在女子紧张不已的情况下终于清醒了过来,这也让女子的心放了下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普通人要是被我打了都会死的,你没死只能说明你运气好,但是难免没有打出什么问题来,还是去我家找我爹检查一下吧。”女子说道。
“真没关系,我身体强着,会被你一小丫头一巴掌打死,真是笑话,只要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往哪个方向能走去华山就行了。”白君心想,若是她是男的,非得跟他杠上不可,可是她是女人,又是如此美貌的女人。
女子焦急地说道:“你还说你没被打傻,这里可是南方,华山可在北方,距离这里有八万里之远,你还想走去?不如先去我家,让我爹带你,只要他用他的青龙剑,几天时间就能把你送到华山。”
“青龙剑?难道你爹就是龙泉铸剑谷的郑鸿卓?”白君一下子就打开了三十年前的记忆匣子,又说道:“当年你爹可是名动天下的铸剑师,我师父以前还请他给我二师兄打造了一把驱邪剑。”
“是啊,我也听说过,不过现在我爹爹已经不再铸剑了。”
“为什么?”白君问。
“因为我爹爹已经成了铸剑谷的谷主了,不能再铸剑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连当年的修仙界的铸剑大师都熄灭了炉子,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师父也变了,华山自然也就变了。白君忽然就想到了师门,当时在师门中可从未有过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形。
正当白君要拿起了画卷,两道声音就从树林中疾射过来,嗖的两声,两把长刀就架在了白君的脖子上。
“狂徒,岂敢对小姐无礼!”
怎么回事?我都没图谋不轨呢,就有人来英雄救美了,白君心道真是冤到家了。
两人中有一人将白君手中的画卷夺去,说:“小姐没事吧?我等刚刚听到惨叫声就连忙赶来,救驾来迟,还望小姐恕罪。”
女子慌乱地摆手,显得有些急,说:“快把刀放下,我没事,刚才是他的惨叫声,公山轩,你快把他放了,他不是贼。”
“对啊,我对你们小姐无礼了吗?我只是在捡这幅画而已。”白君有些生气,这两人简直就是不分是非。
公山轩从小便和小姐一起长大,他知道小姐心性善良,也不方便说小姐的不是。公山轩见这人面生的很,行径又十分可疑,一定要查看一番。
公山轩便回道:“小姐,我知道你仁慈,平时看到鸟兽之类都会照顾一二,不过此人不是我们谷中人,我们必须要带回去审查一番,小姐不如先回山庄去,这个人就交给我们吧。”
“不能交给你们,被你们带走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的。”女子忽然紧紧抓住了白君的手,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世上多了一条冤魂。
“小姐放心,不会伤他性命。我们只是审查而已,若是有任何异常我们都会去通报谷主。”公山轩笑着说道,好让小姐放心。
可是女子还是不放心,问:“你们不会骗我吧?”
“小姐可随时去我们那里查看。”公山轩说。
女子没再坚持,反正她从来也没拗过执法堂的人。
可是白君会束手就擒吗?白君当然不会,在师门追捕自己的时候都没想过束手就擒,他又怎么会甘愿被其他门派抓住?
可是那也只是在之前,现在的白君只能跟着他们去铸剑谷的执法堂了,他现在体虚十分严重,若再与人争斗恐怕性命不保。
当时,白君抵挡住了神通境的飞剑确实可以说是修仙界奇迹了,但奇迹的结果是白君在画卷中沉眠了整整三个月,如今白君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走了大概半里路,这个响彻修仙界的大门派龙泉铸剑谷终于把大部分呈现在白君眼前,铸剑谷里如此热火朝天的景象是其他门派从未有过的。这是一个特殊的门派,门中所有的人都用铸剑炼器来磨炼心智和道法,仅仅这一点就是其他门派做不到的。
铸剑谷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无法修炼道法的凡人,不过他们在铸剑谷中也有相当高的地位,这就是铸剑谷的特色,只要炼出绝顶的法器就能够取得相应的地位,即使凡人也可以。
不过凡人炼器就有点麻烦了,他们无法自行修炼出真火,只能借助于铸剑谷中的地脉之火而炼器,这也是铸剑谷得天独厚的优势。虽然炼出的东西有所差别,但炼器很大程度上靠的是锻造师的技术,而不是修为的高低。
穿过锻造师的炼器房,远处就是执法堂,面对白君的不再是那位小姐的笑脸,而是冰冷的问话。
每个仙门都有这样一个执法的部门,这个组织是维持仙门内部秩序的重要机构,执法堂里的人出去后也许是感情丰富的,但只要他们进入了执法堂立刻就会变得冷血,甚至无情。其他仙门也都这样,没有例外。
铸剑谷里的执法堂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架着白君的两人也不说话,执法堂里充满着严肃的气氛。
“看你身体中元气浑厚磅礴,不是散修能做到的,我们铸剑谷周围都是禁制,你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为什么要接近小姐?”
白君被绑在了木板上,面前是各种古怪的刑具,这就是他们对待意外来客的方式,谈不上特别,但确实毫无新意。白君实在太了解了,因为他以前就在华山执法堂里当差。
白君没有回答他们,他像在看一场戏剧一样,等待着下一幕的进行。
不久后,站在公山轩旁边的人就会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白君即将破碎的世界里,然后告诉白君那个公山轩有多么的残忍恐怖,只要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他,他就会让你安然离开。
就这么简单,一个黑脸,一个白脸,而公山轩是这个大黑脸。
公山轩拿了一块纱布盖在了白君的脸上,然后提着一壶水问道:“你可真是倔,好话说尽,也不肯交代,那也只好让你吃吃苦头了。”
当水浇在纱布上,白君无法呼吸,挣扎得厉害,可是没过半刻,人竟然不动了。
这倒是把公山轩两人吓了一大跳,这小子还是修道之人吗?怎么这么弱?
他们赶紧把纱布拿开,白君看起来已经晕了,两人有些不信,又推了推白君的脑袋,然后白君很无辜地醒了。
“两位大爷,我求饶,我挺不住了。”
这下倒好,没等唱白脸的出场,白君就要老实交代了。其实他就准备好给他们编一个不得不相信的谎言。
“我师承青玄门丁济山丁道长门下,本准备来找铸剑谷的锻造师们炼制本命法器,没曾想半路忽遇几个其他门派的死对头,结果被逼无奈之下逃到了密林深处,谁知误打误撞竟然正巧掉进了铸剑谷,两位年轻前辈,小人实在没什么别的小心思,这件事纯属意外。”白君表现地十分惶恐,这就是对待那些审查人员的手段。
“那为什么我们如此逼问你都不说?”
“小人是怕啊,站在两位面前就已经激动不安,哪敢说话。而我师父是有名的臭脾气,他要是知道我给他丢人了,非把我揍死不可。我是真不敢在两位面前说话,但是说了之后又怕师父知道,所以才……”
公山轩点了点头,说道:“好像还有点道理。”可是他旁边的那个碍眼的家伙就有些不识相了,问道:“你说你是青玄门的人,师父还是丁济山?那如你所说,你师父听得到他徒弟犯事的话,是不是要从坟堆里跳出啊?”
白君不知道他所说的意思,还是茫然之色,只是点点头。
那人一拍桌子,怒道:“据我所知,那青玄门的丁济山早在十年前就身死道消,你说你师父听到后会揍你,那你告诉我他要怎么揍你?”
白君心道,真是糟了,三十年的信息差,现在说谎都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