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杜恒来到正房,叔叔正在修理上次打猎时损坏的弓箭;婶婶一边加热昨夜吃剩的鱼汤,给一家人张罗早餐,一边趁着干活的间隙缝补胖熊磨破的上衣。
“爹,娘我想出去闯一闯。”杜恒轻轻地说出这句话,声音虽小,但是还是造成了房间内的震动,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今早儿杜恒分析了一下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况,夜陌大部分的记忆被封印,剩下的对于修没多大用;而迦老说迦南圣经要等到聚灵六阶才可修炼,短期内也指望不上。所以杜恒决定要去投奔一处宗门,希望能够借着宗门的修炼功法,突破聚灵六阶。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出。
“孩子你说什么?”叔叔婶婶同时停下手中的活,婶婶一不小心被针扎到,痛的缩了一下手。
杜恒走过去,用布擦拭干净婶婶手上渗出的血迹,给婶婶轻轻地包扎好,然后说道“爹娘我已经想好了,我长大了,是时候出去闯闯了。”
时间仿佛静止,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伤感的情绪。过了一会叔叔才轻轻说道:“好,男孩子长大了就应该去外面闯闯,不要老是像我这么没出息。孩子,我今天就给你准备行李。”叔叔的语气沉重,透着不舍。
叔叔知道,杜恒从小就是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不轻易决定一件事,但是一旦决定了,就绝对会去践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杜恒走的开心不要有牵挂。
得到叔叔的支持后,杜恒又去找了风爷爷,给风爷爷说了自己的想法。风爷爷挺支持杜恒,让他再和叔叔婶婶呆三天,好好和他们说说话,三天后带他去城里。
“恒哥,我也跟你一起去。”胖熊醒来后得知了杜恒要外出闯荡的消息,于是等杜恒从风爷爷那里刚回来,就说了自己想要跟随他的想法。
“不,你就呆在这里,照顾爹娘。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我一定把你们接走!”杜恒回绝了胖熊的请求,虽然他也很舍不得胖熊。
杜恒已经立志投身灵修之路,成为一名强者。但是经过水底洞穴一事,他也感受到了修灵一途,实则凶险无比,随时都有生命之忧。这些他都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他没做好准备让胖熊也承受这些风险。他不敢想如果胖熊有个三长两短叔叔婶婶会有多伤心。
曾经在叔叔婶婶的荫蔽下,他幸福的成长,但从今往后他希望能换过来,让自己成为一颗参天大树,为亲人遮风挡雨。所以他认为还是等他自己混好了,再把叔叔婶婶还有胖熊接走比较妥当。
“是,我会照顾好爹和娘。”胖熊低着头,扯着衣角,闷声答应杜恒,声音中带着悲伤和不情愿。胖熊很听杜恒的话,虽然他很想一起去,但是杜恒让他留下照顾爹妈,他还是留下了。
不过杜恒没有告诉村民他要走的消息,小村里人不多,但是民风淳朴,乡里乡邻的关系近。杜恒知道如果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大家一定回来送他,尤其是那些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伙伴。一想到那别离的场面杜恒就心里难过,还是不说为好。等他走了,叔叔婶婶会告诉别人。
平常和家人相处的日子体会不到时间的流逝,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可是当给这种相处加上三天的期限,就会忽然发现时间过得飞快,一分一秒都是那么宝贵。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清晨的寒风中,太阳也在瑟瑟发抖,村口的小路上,一辆瘦马拉着一辆看起来同样瘦小的车。
“恒儿这些东西,你拿好,爹娘没什么本事,只有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把这些东西换些钱财,在外面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孩子,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叔叔细细叮嘱着杜恒,递给他一个红色的布袋。平常总是唠唠叨叨的婶婶,此刻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偏过头去抹着眼泪。
“爹娘,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这份恩我还不起,请受孩儿三拜。”杜恒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胖熊,照顾好爹娘。等我混好了,就把爹娘和你接过去过好日子。”
“恒哥,我一定照顾好爹娘,你就放心去闯吧,我相信你一定能闯出个名堂的。”胖熊为杜恒打气,顺便帮杜恒把行李放到马车上。
叔叔最后和风爷爷说了几句,拜托风爷爷路上多多照顾杜恒。风爷爷点点头说让叔叔放心,杜恒这孩子他也挺喜欢的,一定会照顾好杜恒的。
“走吧,乘着天早赶快走吧”叔叔挥了挥手,示意让杜恒启程。
简陋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一路上发出吱纽吱纽的声音。残雪未消的土路上,留下两行细细的车辙。车辙的起点,叔叔婶婶相互依偎着踮起脚,注视着越来越小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为止,凄凄寒风中婶婶未干的泪痕结成了薄薄的冰晶。
马车内杜恒靠着车壁,把头伏在膝盖中,“爹娘,我一定要闯出个名堂。一定会的。”杜恒闭着眼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暗暗告诉自己,手中捧着的红布袋中装着的是婶婶的嫁妆。
“哎”风爷爷重重叹了口气,挥了挥鞭子抽打在瘦马屁股上,空空的山路上回荡着“达达”的马蹄声。
马车摇啊摇,一晃两天过去了。路边渐渐出现了矮矮的瓦屋和零星的人群,马车继续往前走,穿过一座城门,城门上赫然写着“紫阳城”三个大字。这座城之所以叫紫阳城,是因为背靠紫阳山脉,紫阳山脉连绵不绝,山中出产一种叫做紫阳石的珍贵宝石,除此之外山中还有众多的珍奇走兽。
进了城门后,房屋越来越高大,装修的很华丽,人也越来越多。正是下午时分,道路两旁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杜恒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也没见过这么高的楼。虽然以前听风爷爷给他们讲过紫阳城,但是真真切切见到后,杜恒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马车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大院前停下来,院门上写着“严府”两个大字。
“想必这里就是风爷爷说过的严文严大人的家了。”杜恒心想。
风爷爷从车上下来,对着门童耳语了几句,门童便朝院内跑去。不一会带出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肥头大耳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
风爷爷连忙迎上去,“七八年不见,王总管还是这么神采奕奕,气宇非凡!”风爷爷抱着拳恭维着说到。
“我说老安头啊,一大把年级的,不好好在家养老,怎么想起回严府了。”王总管背着双手,神色倨傲的说道。
“切,还不就是打杂的,有什么好牛的。”杜恒心里愤愤的想。
“从家里带过来个娃,还指望着王总管稍微打点打点,谋个好去处。”说着风爷爷从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的的小袋子塞在王总管手里,顺便把杜恒拉过来。
王总管瞅了一下杜恒,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说道:“你老安头在严府勤勤恳恳干了一辈子,这点小忙当然还是要帮的,包在我身上了。今儿就先住在严府,剩下的事明天再说。”说完,便转身回了严府。
“多谢王总管”,风爷爷把车交给门童,带着杜恒跟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风爷爷便叫醒了杜恒。对他说到:“昨天晚上我已经打点好了,等会会有人带你们去天星门,王总管是天星门李教头的岳丈,你拿着王总管的手信去找李教头。看在王总管的面子上,李教头会收你做弟子的。爷爷只能带你到这,之后的发展就看你自己了。”风爷爷最后叮嘱着杜恒。
果然,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仆人说是奉王总管之命带杜恒去天星门的。
“爷爷,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混出个人样来。您老人家也多多保重身体!”杜恒对着风爷爷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
“孩子快点走吧。爷爷相信你,别让这位小哥久等了。”说着风爷爷就让仆人带着杜恒离开了。风爷爷站在凄寒的风中,身体微微发抖,看着杜恒离开,苍老如树皮一般的脸上有期待有担忧有不舍。
杜恒最后回头看了看风爷爷那有些瘦削佝偻的身影,一阵酸楚从鼻子扩散至全身。
马车载着杜恒还有亲人对杜恒的期望和祝福,朝着天星门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