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习习,落叶和枯草在风中随意地慢舞。
中秋这天,因为柔兰母亲坚决反对这门亲事,没有前来参加女孩的订婚,无奈的朱父只好和弟媳陪着女孩来参加订婚。周家原本准备的订婚宴也只好取消。
朱父的这位弟媳就是柔兰跟周浩说的那位婶婶。
看见这位婶婶时,周浩想起了高中时,每次他路过隔壁班时,经常用眼睛追随他的那位漂亮小学妹。
“你好!”周浩有点尴尬。
“你好!还认识我不?”这位婶婶却显得落落大方,没有半点尴尬的样子。
“认识,我们隔壁班嘛。”
“你很潇洒啊,我小孩都上初中了,你还是单身!”
“这不马上就要摘下这单身的帽子了吗!”周浩满脸通红。
朱父听了这番话,没有半点惊讶,看来已经知道弟媳认识周浩。
尽管取消了订婚宴,但周家却喜气洋洋,来看周家准媳妇的邻居络绎不绝。
在征得朱父同意后,柔兰留在了周家过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周浩发现柔兰没在床上,以为她去洗漱了,因此也没在意。
“你家周浩怎么回事啊!”就在周浩刚走出房门准备下楼洗漱时,楼下传来了张大妈的声音。
“怎么啦?”
“他是不是有梦游症啊!”
“梦游症?”周大娘一脸迷惑,看样子都没听说过梦游症。
“朱家那个女孩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昨晚你家周浩半夜起来,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失魂似的在房间里和过道里走来走去,叫也没有反应。吓得她在隔壁房间的椅子上睡了一夜,天没亮就急急忙忙回家了……”
听了张大妈这话,周浩呆了,但他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鬼丫头,不要让我见着你!”周浩咬牙切齿的骂道。
“老头,我们家周浩最近怎么回事,出现这么多事?是不是鬼上身了?”周浩在张大妈走了之后才下楼去洗漱,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周大娘在问周大爷。
“你不要胡说!”
“胡说?那你见过浩浩梦游过没?”
“没有!”
“那不就对了,且况我们村前不久还闹过鬼……”见周浩来了,周大娘赶紧打住话头。
“浩浩,小朱回去了,你知道不?”
“知道”
“她跟你说了?”
“没有,我听见张大妈跟你的谈话了。”
“哦,那你身体最近有没有不适啊,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我身体很好。”
……
周大娘还问了好多问题,周浩只好以“不知道”、“不用”等词语来搪塞周大娘。
生活也许就是这么无情,当你因为快乐和幸福而忘乎所以的时候,眼泪和痛苦也许就在前面等着你。
昨天还满脸笑容的周浩,今天却苦闷不已,除了吃饭就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浩浩,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想请一个道士来家里驱一下鬼,你认为怎么样?”晚饭时,周大娘对周浩说道。
“不用,妈,那东西我也会。”周浩只好瞎掰,以免爸妈担心。
“你也会?你会驱鬼?”
“嗯,读初中时,我跟同学的爷爷学过,他家祖上是茅山道士。”
“那是不是真有鬼啊?”
“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上次村里闹鬼,你怎么……”
“妈,这个你就不要管了,真有鬼作怪,我会施法的,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周浩担心周大娘问这问那,自己也答不出所以然来,因此将话头堵死。
晚上周浩因为心烦,刚到十点就准备睡觉。
“今天睡这么早啊,怎么不抱着美女睡呢?”十几天没现身的雅玲突然出现在周浩房间,把周浩下了一跳。
“又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死丫头?”一见雅玲现身,周浩就气不打一起出。
“是又怎么样!唉,处男就这么没了。”雅玲满脸惋惜的表情,“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开放啊,订婚就开始同居了。”
原来雅玲寻觅生前跟周浩的一些回忆时,冷静地想了想,也感觉到她跟周浩没有可能,因此决定不再去找周浩,而是准备找一个有灵力的地方休眠一段时间。
可是周浩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她眼前,怎么也忘不了,因此她最后下定决心,再去找周浩,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守在周浩身边。
就在雅玲准备来找周浩时,传来了周浩要订婚的消息。
“不就是订个婚呗,让你先得瑟几天吧。”打定主意后,雅玲又在镇上逗留了好几天。
可是她哪里知道,最近几年来,年轻人大部分都在外地打工,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外面。因此年轻男女订了婚后,一般就会一起出去打工,自然而然就同居在一起,久而久之,大人们也接受了这个现实,进而形成了订了婚就同居这个风俗——当然订了婚以后,一般都会在一年内结婚。
雅玲是70年代的农村女孩,是很难接受自己的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孩同居的,要是她知道现在订了婚就会同居,她肯定就会马上赶来施法将柔兰赶走。
雅玲中秋节到周家来,是因为这一天,周浩和柔兰肯定会在一起,正好可以施法将柔兰赶走。
不巧中秋节是周浩的订婚日子,她不忍让周浩在众人面前丢丑,因此决定下次有机会时再施法。
“让你再得瑟几天吧。”看着周浩满脸高兴的样子,雅玲生气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周家。
当她晚上过来看周浩时,见周浩正搂着柔兰睡在一起时,气疯了,立马施起法来,于是就出现了柔兰当晚看见的那一幕。
周浩感觉自己年龄这么大了,好不容易找了个称心的女孩,却被雅玲施法赶走,现在不但不道歉,还在说着风凉话,一时火气,抬手就打了雅玲一个耳光,并大声吼道“滚”。
自然耳光对没有实体的雅玲而言是没有用的,然而周浩大声吼出的“滚”字却使雅玲十分伤心,哭着转身就离开了周浩的房间。
第二天,烦闷的周浩无心写作,因此当他看见张嫂她们几个在阿雪家门前聊天时,就朝阿雪家走去,可是张嫂和阿红见他走过去,就起身离去。
周浩知道,村里在疯传他被鬼附身的事,她们肯定是有意躲避他,以免邪气上身。周浩想转身回去,但转而一想,那样会更尴尬,幸好阿雪没有走开。
“浩哥,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走走啊?”正在给孩子喂饭的阿雪见周浩走来,就跟周浩打了个招呼。
“想跟你们打麻将啊。”周浩回道,“张嫂她们怎么走了?”
周浩只好装糊涂来掩饰尴尬。
“她们家里还有事要做。”而阿雪明知张嫂她们的意图,也只好找一些借口来避免周浩尴尬。
“浩哥,你身体没什么事吧?”阿雪关切的眼神望着周浩。
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尽管比自己大了十几岁,但是自从结婚那年春节第一次见着他后,就对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以前只跟自己丈夫有过。但她也明白,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有丈夫,有孩子,她对他的感情只能以这种关心来表达,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
“没事。那天晚上,我有点睡不着,起来走走,没想被那个女孩误以为我有梦游症。”周浩知道阿雪想说什么,所以自己说了出来,以免谣言越转越广,“也真是的,人不走运,什么事都有!”
“那你以前没有遇见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怎么会呢,我都会驱鬼,那会鬼附身呢?”周浩这样说的目的是消除他被鬼附身的谣言。
“你会驱鬼?”阿雪一脸不信的样子。
“是啊,我以前跟我同学的爷爷学过几年,他家祖上是茅山道士。”周浩为了让阿雪相信,只好像上次跟他妈说的一样继续吹牛。
“浩哥,你也出来玩啦。”
周浩跟阿雪正聊着,来了两个年轻男女,看样子也是闲着无聊,来找人打麻将的。
男的叫军军,女的是他老婆,周浩已经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浩哥,你最近怎么啦?是不是被鬼附身啦,怎么出现这么多事?”年轻人不信迷信,那男的拿村里的谣言来开周浩的玩笑。
“他哪会被鬼附身啊,他可是一个驱鬼高手,以前都跟茅山道士学过驱鬼。”阿雪嘴快。
“浩哥会驱鬼啊,我以前可没听你说过啊!”那个女的有点惊呀。
“会一点点啦。”周浩假装谦虚道。
“浩哥,你真行啊,吹牛脸都一点也不红啊。”
……
这后周浩会驱鬼这事就在本地传了开来。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一连两三天雅玲都没有现身,周浩后悔那天的冲动,伤了雅玲的心。
其实雅玲这几天并没有离开周家村,只是还在生周浩的气,不想在周浩面前现身。
说来也奇怪,虽然这几天周浩不时想起柔兰和雅玲,但对雅玲的歉疚心里反而多了一些。
尽管如此,但周浩更明白,自己跟雅玲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一想到每次相亲,雅玲都来作弄,周浩就十分气恼。
“下次相亲她应该还会来搞鬼,应该离开这里。”为了自己的下半生着想,周浩决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