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海威市的雨季比预期中来的要早。
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这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有着几分萧瑟的感觉,但城市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透出一丝寒冷的雨夜断绝了大多数人出行的念头,雨夜的街道已经行人稀少,偶尔过往的车辆都是急速飞驰而过。寂静的雨夜中的大街上,就只有疾驰的车辆掠过时溅起的水声和雨滴滴滴答答敲打地面的声音了。
海威市的东城区,黑暗笼罩着一家大型医院的太平间,占据着统治地位,仿佛一位君王俯视自己的领土。太平间的看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吃着花生米,就着一小瓶二锅头,坐在走廊的值班台上在台灯下看着当天的省报。省报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近几月来在我省各大城市都发现了数具死因奇特的尸体。据法医透露的消息,死者的死因都是因为全身血液被抽干,且出血点都为两个孔洞,都在颈部动脉处,而且死者有男有女但都是年轻人。警方已确定数案作案手法相同实行并案侦察,而省公安厅也将此案件列为大案要案来抓,从全省调动大批精干人员力求尽快破案,还市民一个安全的社会环境。同时警方告诫市民夜晚没事最好尽量减少外出,如欲外出最好结伴而行,注意做好自我保护工作……”
老头看完全文后“嗤”的嘲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哦见过的死人多了咧,把杀的人搞得跟被吸血鬼吸的似的还是头一回听说,真没水平。唉,可能又是某些受西方鬼片毒害的家伙干的。”
突然,他听到太平间的防盗门发出了“嘎嘣”的一声响,老头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太平间的防盗门上有一道明锁和一道暗锁,十分结实。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将锁的结实的太平间的防盗门弄出这么大声呢?半夜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要是来人必定经过自己守着的走廊上的值班台。那是什么东西弄这么大声呢?
老头的左手下意识的握住了酒瓶,猛的站起来,向着太平间方向大喝了一声:“啥?!”
那“嘎嘣”的一声响之后再没有动静了,只有雨滴不断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老头抄起应急灯,小心翼翼的走向太平间。当应急灯的灯光照在太平间的防盗门上的时候,老头不由的愣了。
门是敞开的!
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腿也禁不住哆嗦起来,手里的应急灯也有点拿不稳了,举起左手中拿的酒瓶对着嘴“咕咚。。咕咚。。”的全喝了下去。借着酒胆,老头哆哆嗦嗦的走进太平间查看。应急灯的灯光掠过一个又一个地停尸床,最后停留在两天前送来的那具尸体所在的编号9527的尸床上。
尸床上是竟然是空的!蒙尸布掉落在一旁的地上。
老头下意识的后退到屋外,突然感觉脚后跟碰到什么东西。猛一转身,应急灯照到了掉落在屋外地上的太平间的防盗门上的明锁。那锁是被生生扭断的!
是什么东西有这样大的力气?!
就在这时,雨夜里的一阵带着潮湿气味的凉风吹过,太平间的防盗门门后慢慢走出一个黑色身影。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瞬间的亮光映照大地。
老头看见了他的脸!惨白色僵硬而无表情的脸,血红的眼睛!还有,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尸衣。
“尸变!”老头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随即瘫到在地,一道绿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
老头被吓破苦胆,死掉了!
“还没等我说台词就挂了,你说这是嘛事……”黑衣“人”无奈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老头的脸上的表情因恐惧而极度扭曲。
“你说这是嘛事,计划好的‘初体验’泡汤了,我还要为食物而奔波。”黑衣“人”恨恨的道。
接着,他缓缓转过身来,在雨幕下走进了在城市的茫茫夜色中。
黎明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但天空依然灰暗阴沉。
清晨,空气十分清新。因为下雨而在家里憋了两天的老王早早的就出来锻炼了。因为下了两天雨的缘故,这初夏的气温有点微凉,所以这么早来锻炼的人就老王自己。
微闭眼睛,老王悠然的打着太极拳,口中还念叨着:“太极的精髓就是不要太急。”
当老王的太极拳打到“野马分鬃”,口中念叨着:“我慢。慢。”的时候,看见一棵大树后走出了一个脸色苍白、面无表情、一身黑衣的家伙。他盯着老王的脖子,哈喇子不住的流下。
老王冲那人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早啊!”那“人”不做声,盯着老王的脖子,哈喇子不住往外流。一套拳打完后,老王自嘲地笑道:“打得不够慢,还没领悟到太极的精髓,呵呵。”
那“人”道:“我就是传说中女人见女人爱、野花见野花开、风靡万千大妈的吸血鬼。现在我要吸干你的血,惊声尖叫吧,大声呼喊吧,难道你不怕吗?”
老王的目光打量了他浑身上下,道:“小伙子,你病的可不清啊?怎么大清早净说胡话?难道没吃早饭饿晕乎了?恩,肯定是了,看你的哈喇子都流了一地了。”
吸血鬼道:“你就是我的第一顿饭!”
老王大笑起来,道:“哦,你是想让我管你一顿饭吗?不怕你笑话,老头子我是妻管严,家里财政大权全都我老伴一人说了算,老头子身上向来只带两块四毛二分。看来你是真的饿了,就拿去用吧!”
看老头不明白,吸血鬼有点急了:“我是要吸干你的血,就从颈动脉下嘴!快点颤抖吧,让我把你送入痛苦的深渊吧!”
老王笑骂道:“你莎士比亚看多了吧,这么多感叹。电影里的吸血鬼多直接,张嘴就吸了,哪来你这么多前奏啊!”
吸血鬼被老王说愣了,一会道:“这可将是我的‘处女吸’啊,我能不表现的感情丰富点吗?”
听他这么说,老王露出沉痛的表情道:“唉,你这是走火入魔了!我做了一辈子教育工作,看过很多象你这样的小青年自甘堕落!你这一套是从西方电影里学的吧?啊?什么吸血鬼啊,撒旦啊之类的,都是些迷信东西,还是外国迷信!我看你是受西方电影里的糟粕思想荼毒不浅啊!一个正处在该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的青年时期的人,是祖国未来的栋梁啊!而你呢?竟然搞外国老太太才信的外国迷信,幻想自己是吸血鬼。啊?放着中国5000年的悠久历史文化不学,经典文学不读,却净学一些垃圾无用的东西,你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你不急,我替你急啊!虽然你不是我的学生,但让我感觉这真是我教育工作的失败啊!看看你这红眼睛,不是晚上通宵去跳什么迪了就是酗酒过度。还幻想自己是吸血鬼,拿西方的那一套糟粕来麻醉自己。小伙子,你该醒醒了!”
吸血鬼被训的有点发蒙,嘴唇张了张,竟然说不出话来。他横下心来将嘴张的大大的,露出了一对狰狞的獠牙,想表示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
老王靠进看了看,道:“哎呀!小伙子,你的槽牙都坏掉了,要赶快去医院看看!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还有,牙套戴错了,怎么能戴玩具店卖的假獠牙呢,很不卫生啊!”
接着他又拍了拍吸血鬼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伙子,你要好好反省啊!要做一个对人民有用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西方电影里的糟粕坏水,深着哪!糟粕无边,回头是岸啊。”
吸血鬼哭笑不得,道:“你说这是嘛事。?以前我就是被我们学校的训导主任三天两头的谈心给活活烦的要去自杀,在楼顶割脉至半道我又不想死了,谁想到自杀不成却被一个外国吸血鬼给吸干了。还好他吸我时不小心被我自杀用的刀片划破点皮,掉落了一滴血在我口中,这样我在太平间呆了两天后成了吸血鬼。现在我作了鬼,你就让我过点安生日子吧!”
老王打断他道:“你看你,这种想法不对头啊。你们训导主任找你谈话,说明他关心你。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这是何等的尽职尽责啊!我作为他的同行是很了解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的。你怎么能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吸血鬼再也无法忍受,捂住耳朵,狂叫一声“啊”准备逃跑。老王拦住他,道:“别忙着走,看你现在还有精神大叫,那一定还不太饿,让我先对你进行一下心理辅导,这个思想上的问题很重要啊。”
吸血鬼捂住耳朵道:“别说了,那些话我在训导主任那里早都听腻了!”
老王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啊,现在我是在以一个长辈、以一个有四十年教龄的老教育工作者的身份在为你指明前进的方向啊!来说说你今天扮成这个鬼样子的目的吧,让我帮你分析一下你的心理问题,如何?”
吸血鬼再也忍受不住老王的唠叨,捂着耳朵飞奔而去。看着他飞奔逃跑的背影,老王摇摇头,叹道:“唉,思想对头还是不对头,这是个问题!”
忽然,他注意到黑衣“人”逃跑的身形下竟没有丝毫影子。影子?他低头看了看踩在自己脚下的黑影,不禁愣了。一丝凉意从心头升起,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处在微寒的清晨中的身上竟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