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战”
天地间开始回荡这两个字，久久不散。
程雪生仍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苏牧一步踏出，满头青丝尽皆斑白。两步，身上气息不再萎靡。三步，气息开始节节攀升。四步，气息已经超过巅峰。五步，气息直触苍穹！
四周的光明能量开始暴动起来，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老人面色凝重，知道一切已经不可挽回，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战斗自始至终，只有两个旁观者，除了老人外，便是云落晨了。以云落晨的实力自然是不可能来到此处的，若不是身旁的老人，他断然不可能亲眼看到这些战斗，听到这些秘闻。
因为眼下发生的一切，并不在布局之内，或者说是意外之外的事情。毕竟里面牵扯到了许多大陆极少人知道的秘密。
战斗自始至终，云落晨都在细细的观察着双方的战斗，也不知他从其中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
当初老人去而复返的目的或许也正是如此？
对于那些秘事，云落晨没什么感觉，前人的恩怨情仇终究是前人的事。
知道苏牧来自秘域后，那一身实力，以及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也就不足为奇了。程雪生作为几百年前大陆罕有敌手的强者，有这一身实力自然也属正常。
虽然之前的战斗过程很曲折，也很戏剧化，不过此等强者之间的战斗也还是令云落晨获益匪浅。
当一切摆在阳光下，当“来战”二字响彻天际以后，云落晨知道，真正的战斗将要开始了。
五步，仅仅用了五步，苏牧不仅重回巅峰，还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境界！
苏牧满头白发无风自动，第五步踏出，直接来到程雪生面前。
程雪生抬起头来，眼中猩红之色一点一点褪去，眼中再现清明。感受着对方身上自认识以来，从没有出现过的怒意。程雪生眼神茫然，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看着手中这把晶莹剔透的巨剑，程雪生眼神温柔，轻抚剑身仿佛挚爱一般。仿佛感觉不到对方强大的气息，感觉不到生死之战即将到来……
苏牧彻底平静下来，原本看着对方轻抚剑身的动作心中难免还有怒意，可此刻却只剩下真正的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因为……下一刻对方将会死去。
于是，苏牧开始迈步，身上的战甲开始覆体。金黄色的战甲覆满全身，比之不久前的战甲。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总之很强大！非常强大！
苏牧抬手，握拳，然后对着低头的程雪生砸下。整片天地仿佛都感受到了苏牧的意志，灵力开始凝结。只是瞬间，苏牧身处的这片天地，万里内的灵力瞬间汇聚到苏牧的拳头上。然后凝结，压缩，最后成型。
这一切太快！从苏牧抬手握拳到灵力汇聚成型，一息时间都不到！拳头落下的速度更快，快到程雪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这一拳砸中了。
程雪生被砸到数万里外的一座山峰里面，整个身体镶嵌进去，在穿透了无数座山峰后，终于稳下身形。程雪生唇角溢血，衣衫尽碎，头发也披散下来，看着很是凄惨。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手中剑也未曾脱落，程雪生低着头，握剑的手紧了紧。
苏牧再次抬手，对着嵌入山峰的程雪生一招。
不可抗拒的意志再次降临，于是程雪生再次回到苏牧面前。
远处，老人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不知是何意味？愧疚有之，不忍有之，更多的还是茫然。
身旁的云落晨感受着老人身上的复杂意味，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会儿问道：“难道就这么让他们打下去？”
云落晨心里很奇怪，自从知道苏牧来自秘域以后，即使之前苏牧陷入看似必死的险境，云落晨也没来由的相信对方。虽然之前有疑惑为何苏牧会求死？到现在终于完全明白过来，大抵是因为自信的缘故了，因为苏牧根本不会死，或者说程雪生根本杀不死他！即使当时程雪生已经入魔，即使程雪生是几百年前最耀眼的天才！
不知为何，对苏牧，云落晨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这一点云落晨也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对苏牧的了解也仅限于传闻，今日第一次见面以后，对方的一言一行让云落晨觉得仿佛就应该如此。直到某些东西浮出水面，真相初现以后，局势再次反转。
感受到苏牧真正的实力以后，云落晨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不久以后，那一场仿佛结果已经注定的战斗将会到来，所以如果能尽可能的为这片大陆，留下强大的有生力量自然是最好。可是云落晨也明白，眼下自己并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实力。
老人沉默，没有回答。
于是云落晨云落晨也沉默起来。
看着眼前的程雪生，苏牧面无表情，最终还是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声音没有起伏，感受不出情绪的变化。
程雪生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禁锢在半空，脑袋无力地下垂。身体仿佛没有一丝支撑，没有一分力气，唯独握剑的右手死死握住那把剑，不肯松手。
似乎是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苏牧看着那把剑，于是那把剑就这么脱离程雪生的手，悬浮在苏牧的面前。
在剑离手的那一刹那，程雪生豁然抬起头来。似乎是因为情绪起伏的原因，眼瞳中猩红再次攀爬上来，有了死灰复燃的征兆。脸上表情也一点点阴沉起来。
苏牧知道，对方试图再次入魔，或者说甘愿堕入魔道，忘情忘心做个活死人。
苏牧望向程雪生的眼瞳，于是猩红尽数被蒸发。
程雪生死死的盯着苏牧，面色狰狞，眼中似乎有猩红试图再次凝结，可是感受着那道目光并没有消散以后，终究没有在如何放肆。
知道对方想要再次入魔时，苏牧心底那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原本心底深处那丝不忍也尽数消失无踪。苏牧很愤怒，于是天地感受着苏牧的意志开始愤怒起来。原本灰蒙蒙的天黯淡下来，乌云密布。九天之雷出现。翻腾蠕动然后响彻九霄。
雷团蠕动酝酿，然后成型，一条数丈长的雷龙出现然后呼啸而下。巨龙对着程雪生张开巨嘴，下一刻程雪生将会被吞入雷龙腹中。
看着这一幕，老人还是保持沉默。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云落晨：“我最多还能护你片刻，稍后护不住你时，你只能离开。”
自始至终云落晨都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头。不知为何，云落晨似乎总觉得老人是在等待什么？很奇妙，没有缘由，但云落晨就是相信。
巨龙没有吞掉程雪生，不是苏牧留手了，不是老人出手了，也不是程雪生出手了，而是那把剑出手了！
巨剑护主，在雷龙临身的那一刻，巨剑摆脱束缚，对着雷龙迎击而上。巨剑一路势如破竹，只是僵持片刻，雷龙便被巨剑四周的剑气撕成粉碎。
雷团蠕动，两条雷龙呼啸而下。
巨剑再次迎击而上。
自始至终，看着巨剑护主，苏牧都没有动作。只是平静的眼眸内终究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极轻微，微不可查。
似乎是在缅怀，似乎是在懊恼，似乎是在等待。所以苏牧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两条雷龙被巨剑绞碎，雷团再次蠕动，这一次五条雷龙呼啸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