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海啸
还是去海边的路，还是老旧而整洁的街道，还是熙来攘往的人群，但这一切在今天都显得光鲜与明媚。上午的阳光从东南角斜洒而下，一路上的建筑连同脚下的青石板都同我的心情一样耀着明亮的光辉。钰澍虽然还是没有说多少话，但仅仅是在一旁听我绪叨我都觉得是一种恩惠，必竟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和我一起出来走一走。
我依就背着大木桶，走在钰澍左边稍靠后的地方。钰澍走在前面我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偶尔会用手顺一下被风吹乱的水蓝色秀发，风姿绰约，倾国倾城，眼睛看着前方不远的地面，眼帘低垂似是在思虑着什么。但是我问话她都会有条不紊地回答，虽然语调不高但绝没有敷衍之意。
“钰澍以前是在哪里上学的？”我试着问一下钰澍的过去。
“家学。”
“家学？”我不解地问道。
“就是我们家族所办的学校！”
“哦，那和如月她们上的学校不一样吧？”
“当然是不同的，因为里面只有我们家族的人或都是亲戚在那上学，而且老师也基本上是我们家族自己聘用的。”钰澍并不是很热情地回道。
“那样的学校一定比外面的学校要好吧！学的东西一样吗？”
“可能不一样吧，我又没在别处上过学，所以不太清楚。”钰澍说着突然停下脚不步，神情严肃地看了我一眼，有点不悦地说道：“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我不想谈关于我们家族的事！”
看来钰澍真的是和自己的家族闹了不小的矛盾，所以不想和别人提起自己家族的事，甚致不想放人知道自己的姓氏。
“好吧！”我见说了令钰澍不开心的事，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脑海中不断的寻找合适话题，所以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无话。
“到海边了。”这一次是钰澍先开口说的话。
我抬头一看果然来到了海边的防波堤前，对面巨大的浪涛之声越过宽厚的大堤振耳欲聋，居然不及钰澍一句轻微的话语，没能将我从沉思中唤回现实。
“那我们上去吧！”我说道，钰澍没有说话只是先我一步走上前去。
我们找到台阶，来到防波堤上发现海潮已经涨得老高，海浪翻滚咆哮、声势骇人。防波堤下面的沙滩早已被淹没，看来只能让小虎蛟从这里直接下去了。
“泠风，你看！”钰澍突然指着海面声音难得高昂地道。
我顺着钰澍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惊涛骇浪之间有两个小黑点正像我们这这游过来，时而浮现在浪尖，时而又没入海浪之下，虽然它们是海里的生物，但看起来并还比人在风里面行止走要容易。
“那是什么？”我看不大清楚游来的是什么东西，奇地问钰澍道。
“是那两只大虎蛟，是这只小虎蛟的父母！”钰澍用两种方式说出了它们的身份。
不愧是使弓箭的人，钰澍的眼力比我好多了，在几百米之外的海浪间时隐时现的两只并不算太大的虎蛟都能分辨出来。
“他们从那么远处跑来了？是怎么找到这的？”我好奇地说到！“虎蛟既然被传说成龙的后裔，肯定是有一定的灵性的，而且它们肯定有寻找同类的特殊方法！”钰澍解释到。
“那我们还是快点放了小虎蛟让它们团聚吧！”我把大桶放下，揭开桶盖，发现桶里面已是满目疮痍，桶壁上布满了小虎蛟利牙所咬出的深痕，可见它在我们抓它回来之时是经历了多么辛苦的挣扎。
可是现在它却安祥地睡在桶底，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被抓来的，抑或是知道自己会被放走。
我伸手去轻轻的碰了一下它，它微微睁开眼后看到是我便猛然一扭头向我咬来，幸好我反应及时才没被咬伤。
“你小心点！”钰澍在一旁提醒道。
“谢谢！”我像钰澍欣然一笑道。听到钰澍关心的话我特别地开心，尽管我知道换作别的任何人她可能也会如此。
我把桶移到大堤边上，将桶口向大海的方向倾斜，小虎蛟伸出头来看向海里看到了已经越来越近的父母突然之间有了生气，在桶里扭来扭去兴奋地叫了几声，然后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被控制住，便转身望了我和钰澍几眼，纵身一跃跳下了大堤跌入海中。
小虎蛟落入海中后，在翻滚的巨浪中跃出海面向我们叫了几声，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向我们示威。
“谢谢你，小家伙，再见了！”我看到小虎蛟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向它挥手道别。
钰澍好像是被我感染了，也伸手向它摇了摇。
最终小虎蛟向它的父母游了过去，三只虎蛟亲昵了一番后一起游向深海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内。
直到看不见它们之后，钰澍收回目光幽幽地说道：“我想那只小虎蛟一定是只雄性的！”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不然它父母为什么会跑这么远来找它？”钰澍说道。
钰澍这话似乎是在向我传达一些男尊女卑的意思，是不是她在家族中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于是我试探性地问道：“钰澍是说，一般的父母只会疼受儿子，而不会疼爱女儿？”
“也不全然吧！不过在有些人家绝对是这样的，女儿离家出走连一个出来象征性地找一下的人都没有！”钰澍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秀发说道。
“钰澍说的是你自己吗？”我问道。
钰澍没回话，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们不说这个了，沿着这大堤走走吧！”她再一次叉开话题，然后朝西面走去。
“好吧！”我毫无疑虑地跟了上去，也不再背那个桶壁破烂地木桶。
“泠风，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钰澍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我，声音在风声和涛声中依然清晰悦耳。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道。
“你可知道玲儿并不愿意和如月一起离开这里？”钰澍又是一次短暂地沉默后说道。
“知道，玲儿和我说了！”我一面听着一面揣测钰澍说这些话的意义。
又是一阵沉默后我不解地问道。“玲儿为什么不跟着她姐姐呢？如月明明那么爱她！”
“她是个单纯的孩子，估计是怕自己跟着姐姐会耽误她的学业吧！”钰澍说到此处居然有点焦急，秀眉微锁地说道：“玲儿一个人在月亮湾收收房租倒是没问题，可是还有平三岳那些人一直在打月亮湾的主意，要是留她一个人在这肯定是应付不了的！”
“我们可以做做玲儿的工作！”我试探着说道。
“我们何尝没说过她，可是玲儿虽然乖巧，但在这件事情上却丝毫不愿让步！”钰澍说完摇了摇头，就像是她自己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在此起彼伏的海浪声中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如果可以的话，也许七天后我们可以和平三岳来个约法三章。”
我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心里也有一个声音说着：事情绝对等不到七天就会有个了断，我不知道声音来自何处。
“他们要的可是月亮湾的地产，整个月亮湾都没了玲儿还能呆在吗？”钰澍似乎有些责怪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如月是怎么打算的？”我问道。
“如果玲儿执意如此，如月也是没有办法的。”钰澍叹了口气说道。
我又是一阵无话，只是在后面看着前方曼妙的身影，越来越高的浪潮溅起的水花将钰澍精巧的靴子旁的地面打湿。
“泠风，我们走了之后你是不是没地方可去了？”钰澍终于是先说话了。
“应该是吧！”我回道。
我心中似乎已经知道了钰澍想要和我说什么，所以心里有点失落。我并不是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是我想去的地方去不了而已。我想和钰澍一起去术士学院学习，可是由于身份问题无法参回入学考试。
“那你能不能留在月亮湾，帮忙照顾玲儿？”钰澍说出了我预料之中的话，可等她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无比的失落。
钰澍，我是很喜欢玲儿，也很想把她当亲妹妹那样来照顾，可是不想待在没有你的地方，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要当术士。对于你来说，时到今日我还只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陌生人么？我对你的这种关注难道没有在你心中激起哪怕是一点漪涟？
而且，难道你不知道我还要去找回我的记忆，找回我的过去？一直在这个小城中会回想起来吗？真是这样我又怎么对得起可能现在还一直在等着我回去的人？
可是我不想拒绝钰澍的任何要求。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如月的意思？”我努力不露出伤感的神色道。
“这是我的意思，如月还是要打算把玲儿带走，可是玲儿并不是那么好说服的！”钰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面色平静地说道，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伤感。
“如果这最终成为大家一致的要求，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我看着钰澍的美眸淡淡地说道。尽管的心我里是那么的难受，但看到钰澍绝美的容颜我居然还是在最后挤出了一丝笑容。
“泠风，我没有强求的意思，我不想让人做他自己不愿做的事！”钰澍暗自揣度了我那一笑的含意后，一弯眼角说道。
“钰澍，我没有不愿意，这样挺好的，能为大家分忧就是我非常愿意的做的！”我语气很平淡地说道。
“泠风，谢谢你！日后有机会我和如月一定会报答你的！”钰澍再次捊了一下秀发说道。
“钰澍说什么话，为什么是你来谢我？为什么你须要谢我？”我有点愠色地说道。
“对不起，我是真地觉得有点为难你！”钰澍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声音在海风中飘得很远。
“没有，只要是我愿意的，有什么为难的？”我故作洒脱的一笑道。
是啊，是我自己愿意的。我自己一厢情愿地迷恋上了你，一个清冷孤傲而又卓尔不群的女子。第一眼见上就毫无理由不可救药地不可自拔。是我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你的一切要求，哪怕是不合理的，哪怕是我自己内心不太愿意的。“要来海啸了！大家快逃吧！”离大堤不远的地方传来了有人惊恐的呼喊。
我听了以为是人们的恶作剧，而钰澍则是朝海面望去。
“看来真是要来海啸了！”钰澍看了看远处的海面对我说道。
我也循着钰澍的目光向远处望去，发现原本一片碧蓝的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道白线，海风中也不断送来隐如奔雷的浪涛之声。
“玲儿的事日后再说，我们快回去通知大家撤离吧！”我对钰澍说道，希望这不快的事能暂时搁下，也算是一种逃辟吧。
“快回去吧！”钰澍先我一步跃下大堤，我从后面跟上。
我和钰澍刚离开大堤不久，海浪便漫过大堤向这边的街道上涌了过来，大堤上的那只大桶被一个巨浪打了下来，在这边的街道上晃晃荡荡地滚了老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