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之山上。
一众守护者走到灰雾附近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作为欧古零的老对手他们对灰雾了解至深,没有人敢直言自己能够承受灰雾的考验,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首领玛法里奥。
“你们在这里停着,等灰雾散去。”玛法里奥道,“我会先下去找到灰雾的源头,找机会破掉它。”
灰雾的由来是个谜,据说它来自幻梦境,是所有人的梦境集合体,它能够看透你所有的秘密,继而成你心底最深处的软肋出发,击垮你的意识,让你屈从于它的意愿,在上一次的圣战中,许多原本隶属于守护者的优秀战士都被灰雾所诱引而叛变,往近一点说也有那个斧王蒙哥,但是那时与他同去的崔西丝倒是经受过了灰雾的考验。
这虽然有点坐以待毙的嫌疑,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这群人中只有少数的几个经受过灰雾,但是若只几个人冲下去无异于送死,即便是初生牛犊不怕死的年轻守护者们也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但是崔西丝显然不在此列,她毫不迟疑的直接向黑雾走去,玛法里奥看了看她的背影,道:“随她去吧。”
原因有二,一是她经受过灰雾的考验,第二次进入便不会再有影响,二就是她的儿子在下面。
玛吉纳站在玛法里奥的身后,眼神一变,用只有自己和父亲能听到的声音道:“泰勒过来了。”
玛法里奥微微点头,然后吟念咒语,他的身形慢慢变得透明直至消失,这是他的成名绝技——传送术,可以出现在任何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这个法术在上一次的圣战中立功颇多。
“我们就在这儿干等?”年轻的巨魔哈斯卡郁闷的道。
“没有人不比你心急。”雷克萨淡淡的答道,“但是我们能做的真的不多。”
雷克萨驱使着猎鹰,在灰雾的上空盘旋,他忽地皱起眉头道:“戴蒙和茉崔蒂在下面。”
尤涅若早起的习惯让他最早发现了灰雾的出现,天生的敏锐感知让他没有尝试去触碰这些东西,他小心的躲着灰雾往女生宿舍去,他要找到奥蕾西娅。
不知为何,莉娜与莉莱在窝冬节假期结束之后还是没回来上课,因为主修的老师艾萨罗一直对这两人持放养状态,所以这事也没人追究。
勤奋的奥蕾西娅自然还是一早就去小树林里练习射箭式魔法,当她回来的时候就遭遇了灰雾,虽然下意识里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弥漫的雾气却还是让她无可躲避的走了进去。
所以尤涅若在宿舍里自然是扑了个空,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又发现雾气已经堵住了门,他深吸了一口气,冲了进去。
甫一进去,就立刻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看不清周围,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层水墨之上,不远处似乎隐隐有女生的声音传来。
“奥蕾西娅?”尤涅若喊了一声,向那个方向上走去,走了不远前方出现了一道门,声音似乎是从门里传出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因为这里本不应该有门的,只能解释这是一个幻境,但是他还是拉开了门。
里面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全是一个个的房间门,尤涅若疑惑了,他静下心来辨别声音的方向。但是那声音却似乎变得模糊,又渐渐的清晰起来,只是已经不是女生的声音,而是自己的母亲崔西丝那精灵特有的带着尖利的锐音的声音。
尤涅若心中焦灼,遁着声音的方向一路向前奔去,走过一个个房间又穿过两个路口,几次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回身,身后是长长的走廊和一个个房间,向前,前面是一个个房间和长长的走廊。
他的汗珠涔涔的流了下来。
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却是变成了奥蕾西娅亲切的呢喃,笨蛋……
尤涅若猛地回头,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他心一横,拉开了身后的房门。
房门打开,眼前的是另一道走廊。
尤涅若愣住了,他走到那道走廊上,身后的门忽然关上了,剑圣赶紧回身,却发现那道门死活拉不开了。尤涅若暗骂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个走廊里继续走下去,遁着耳边的声音的方向。
尤涅若追着耳边的声音继续前进,精疲力竭的奔跑在无尽的走廊和房间之间。
耳边的声音一直在变,但是似乎越发的清晰,那是他母亲的声音,从小就让他又惧又怕的声音,这种害怕的来源是崔西丝的忧郁。小的时候他不明白,但是长大一些就渐渐的懂了,崔西丝一贯的冷漠是很好的伪装,但是敏感的尤涅若却依然能时时感受到她的失落,这种失落来源于自己,因为自己和那位不知是谁的父亲长得很像。
他从不敢问,只能藏在心里去猜测。
尤涅若疯了一般的奔跑着,两旁的走廊慢慢模糊,忽然前方出现亮光,他一鼓作气的冲了过去。
冲过去之后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场景,竟然是自己的家门前。
已经是深夜,窗户里依然亮着灯。
他呆呆的走过去,忽然想起这个场景是多么熟悉,有多少次他犯了错或者在外面贪玩得晚了之后不敢回家,就一个人默默的在楼下徘徊,凉如水一般的夜慢慢的在侵袭他瘦小的身体,面前家的光芒在引诱着他。
有一种声音似乎在对着他说道:“尤涅若,去找你的父亲吧,成为一名欧古零,你就能找到他!”
“崔西丝厌恶你!你这个愚蠢的混血儿!你看不出来吗?”另一个声音响起。
“放开吧,我的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声音似乎是崔西丝的。
“她想要你走开!”
……
断断续续的声音此起彼落,最后汇集成一个声音:“逃吧!跑吧!离开吧!尤涅若!这里不是你的归属之地!”
尤涅若不敢相信,因为这似乎是他心底的声音,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非常的想逃离开这个家,明面上他是一个很乖的儿子,那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让母亲失望,他害怕自己的表现会像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父亲。
心底的声音从不容置疑,他想要逃离这一切,就好像他不敢走进此时的家门一样。
尤涅若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这种畏惧和对现实的屈从感几乎要击垮他的心志,而另一种意念却在悄然的增长。
“尤涅若。”
有人在叫他,尤涅若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崔西丝和那扇已经打开的门。
“该回家了。”
崔西丝淡淡的道,一如往昔。
尤涅若却心中剧震,心中电光火石般的掠过许多念头,仿佛一阵狂风急火撩过大地,杂草与灰尘瞬间消失不见。
恍然间,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化,他又回到了灰雾之中,只见眼前几片绿色的叶子缓缓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