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染荤腥,刚造杀孽,本宫何需你的假仁假义!”
仙儿别过头,直接拒绝,如果哪怕具有一丝神力,她会毫不客气将华晓春推下大海,葬身鱼腹。
如她所言,即便二人无仇无怨,仙儿同样不会接受那少得可怜的蜂蜜。天神与和尚无别,禁粘荤腥,以免恶业缠身,影响心境。华晓春掏出花蜜前,的确抓住海鸟腿啃了半会儿,满手油腻。
“喂,我说!你脾气怎么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啊,还以为自己是天上的皇帝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仙儿在天界的时候欺他无知,设计害他,华晓春再大度也来不及一天之内烟消云散,何况他有仇必仇,这点完全可以从前世的疯狂所为看出。
“咚!”
花蜜掉进海水中,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波浪,很快消失不见溶******。
华晓春扔掉了花蜜,带着落寞的语气道:“我承认因为姿色而舍得不伤你,不过奉劝一句,若想重返天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感情上言,前世的伤痛令他脆弱得像个孩子,小气、敏感,容不得丝毫拒绝。
那一刻的确出自真心实意的关心。
仙儿则后知后觉,自嘲道:“重返天界,谈何容易!”
据她了解,“元渊太界”元素暴劣序乱,免遭撕裂已属奇迹,想以凡身之躯脱离此界,无异痴人说梦。
“没尝试过就没发言权,上万年的时间你知道发生过哪些变化?我倒无所谓,本是被抛弃之人,四海俱可为家。或许这应该算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之!”
仙儿结舌,竟无言以对,隐约觉得对方的话似乎透露着几分浅薄道理。
不错,万年时间算对神仙来说也算非常漫长,谁又清楚“元渊太界”到底处于何种状态,此刻安然无恙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到底还有希望吗?”
这句话即像对自己说,又像是反问华晓春,语气温柔如绵。
其实,她仅仅算一名少女,年纪才二十岁左右。
天地间没有亘古不变的东西,即便作为天神,虽然可以存活许久时间,但照旧逃不脱生死轮回。
变幻莫测才是永恒的不变。
三年前的天界,上一代天帝陨落,帝位便传给了年仅二十的仙儿。打出生起,她就活在众星捧月中,瑶池为伴,天宫作伍,经受的搓折就属这两日最多。不仅落入绝目真神的算计丢掉天界统治权,而且还被华晓春占尽便宜,失了初吻。
“说得对!本宫理应充满希望的活下去,找机会杀回天宫,将绝目狗贼打入幽冥地狱,以治谋反之罪!即便天意要改世换代,
我也要先手刃这无耻之徒!”
仙儿重新燃起希望,视华晓春为第一个必须铲除的祸害!
如果华晓春知道她心中所想,恐怕会找块豆腐撞死。
“看来天神的脑子,不过如此!你不是给了我两样法宝吗?难道穷得就剩它们?”华晓春反语提醒。
“天界有专属本宫的宝库,只需意念转动,取用自来!”她还有后半句无法启齿道明。
不过华晓春是什么人,立刻帮其补充,半点颜面都不留给佳人:“就是说没随身携带,现在法力尽失,召唤无用咯!不然你的晓春好老公恐怕早就身首异处啦!”
“你很聪明,所以本宫打算收回姻缘金剪和姻缘线的想法,照理猜到了吧!”
仙儿脸上露出狡黠神色,忍着强烈的恶心,没有否定那一句“好老公”。
“做梦!”华晓春都不用想,直截了当否定道:“覆水难收,懂吗!收回去做媒婆?皮条客?长那么漂亮你不在意老公还心疼呢,这世上只有我才能发挥出它们的妙用!嘿嘿嘿!”
望着华晓春真情流露出的下贱、无耻、****,仙儿恨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忍着吧!千刀万剐的那一天会很快到来。对了,他不是不善游水吗!
心中忽生一计。
“嘴上吹,牛皮飞!”受到华晓春影响,仙儿浑然未觉,打气俏语来:“真有本事,游过去找吃的啊!本宫饿了,若诚心追求于我,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迷人的微笑第一次浮现在仙儿绝美无双的脸上,顿时天地失色,日月羞愧。
人类的美,到达仙儿这种程度已经超过了极致。
原来天下间竟然真的有为博红颜一笑,烽火戏诸侯的美丽。
华晓春看呆了,明知是美人计和激将法双管齐下,依旧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敢瞧不起我!现在就叫你心服口服!”
“好呀,本宫拭目以待,或许有奖励哦!”
仙儿继续给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笑脸。虽然很想吐,但是她忍住了。有计可行,一切都值当。
“干!”
华晓春大喝一声,风风火火冲向大海。
其实日月双岛之间是一个沙湾,最深处顶多没过人头,距离千米左右,对于会水的人简直就是戏水的天堂。
可不会游泳的人,天生就对水恐惧无比,只要达到嘴部,紧张感立增。
华晓春在美色迷惑的冲动下,走到水深齐腰的地方清醒过来,矗立不前,望着“天堑”般的海水阵阵发怵。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今日总算见识了,爷爷差点葬身大海喂鱼啦!”
进则小命难保,退则遭人嘲笑。
“活命要紧!”
华晓春飞快做下决定。
此刻远处的仙儿更加紧张万分,先是见到华晓春下海而欣喜若狂,然后眼睁睁看着他退回岸边又大失所望。
“这小贼贪生怕死,以后没脸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了!”
虽未达到目的,也算扳回一局。
果然,华晓春上岸后,远远躲进了花丛中。
“咦?难道他还敢下海?”
仙儿意外,她看见花丛耸动片刻后,仇人握着一束野花钻出身形,再次跑向大海。
“他以为那朵花可以当船用?”仙儿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想前去看个究竟,可惜娇躯依旧麻木,更怕惹其误会以为自己会关心他。
“好吧。就冲这股儿傻劲儿,等你死后本宫默哀一个呼吸!”
仙儿再次大喜,目不转睛死死盯住华晓春的一举一动。
慢慢的,海水这次淹没了胸膛,盖过了后颈,最终那一颗短发头颅也尽数沉下。只是握着野花的一只手还伸得笔直,露在水面之上。
突然一簇水花翻动,气泡上浮,那只手也落进了海中,留下野花悠悠漂荡。
二人的距离已经很远,仙儿看得不是很清楚,转念道:
“最后那片水花,应该是垂死挣扎吧。对,一定是这样,无耻小贼总算死啦。可本宫也没想到他会蠢死啊,嘻嘻!”
大仇得报,仙儿喜上眉梢,胸中闷气一扫而空,尽显女儿姿态。
时间一点点流逝,半个小时过去,身体逐渐恢复如常。仙儿缓缓站起,迫不及待走向海边,她要亲眼瞧一瞧“恶贼”的尸体。
“怎么会没有?难道飘走了?”
海湾空空如也,清澈见底,凌凌微波经过阳光折射,将那海中沙地也变得金光闪动,扭扭曲曲。
仙儿大失所望,忽觉身后有东西靠近,回头一看,原来是光屁股的卯辰仙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你可见过他的尸首?”
“看见了,看见了!”卯辰仙重复答道,它本打算请罪,不过眼前的天帝似乎对它泄密一事莫不关心。
“真的漂走了?”仙儿自言自语,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不不!小的意思是看见他口含空心花茎,当做气管,贴着海底走向对面岛屿,此刻恐怕已经到岸啦!”
卯辰仙惊觉自己答非所问,立刻解释。当时它离海边较近,华晓春在水中的一举一动虽谈不上一清二楚,但关键动作一概不落。
“什么!没死!”
少女惊呼!
预料与事实完全相悖,一生一死,南辕北辙。仙儿暗恨,月眉紧蹙,皓齿轻启,用力咬在柔嫩的下半唇,点点血丝倒流入口而不自知。
她竟然抱怨起这一片无辜的海湾,为何生得那么浅,要是多深一尺,仅仅需要一尺,那出言不逊、贼手贱嘴的无耻小人岂能安然渡过。
“好,好,好!”恨极之下,少女连连道好:“留着性命让本宫亲自动手,岂不更加令人解恨!”
仙儿脱掉缝龙绣凤的帝袍,露出里面贴身而侍的雪白仙绸,以及青丝如墨,直达腰际的如瀑长发,“噗通”一声,跳进了清凉的海水中。
她决定游到对面,伺机而动,也许乘对方夜间熟睡便是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