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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未到,因何宣架,扰乱日月?”天帝的话干练直白,移步宝椅缓缓坐下,并未大发雷霆。
天规森严,若不事出有因,无人敢轻易触犯,对于这点天帝十分清楚。
卯辰仙简单平复了恐慌的心跳,正欲开口道明,却被旁边闭着双眼的绝目真神抢了先:“启禀天帝,小仙有事上奏!”
“哦?绝目真神,来得甚早啊!”天帝不悦,语气中讥讽暗嘲,十分明了。顿了半响,才重启金口:“什么大事劳你起早,赶紧说吧!”
“帝上可记得‘神胎双生,天界纷乱’两句箴语?”
“什么!”
绝目真神话语刚落,天帝便激动得站了起来,立即吩咐道:“有何端倪,详尽奏来!”
“哼,果然沉不住气了!”绝目真神心中暗语,为自己的计划实施又多了一分把我。他蛰伏多年,面皮功夫炉火纯青,立马摆出一副慌急表情,将玻璃蛇眼对华晓春所透见的轮回之事一一道出。
原来华晓春百世轮回,生生未染女色,死前俱是童子之身。加上最后一世,毒杀一人,成就无上功德,死后便可直接飞升天界,自成神胎做这天界主人。
天界一直流传若神胎双生,必然大乱,现在的华晓春和天帝便验证了那前半句箴言。
“百世童子已经极为苛刻,为何谋害一人,反而成就他无上功德?”天帝极其不愿相信。
“只因那人乃毁灭之子,本会残害全部地界凡人,杀了他等于救了千千万万凡夫俗子以及未来不计其数的人口。天机难测,帝上应早谋良策,防范于未然啊!”绝目真神提醒道。
天帝沉默,犹如泄气的皮球软软瘫坐在宝椅上,久久不语。
难道这帝家根基,便由此刻开始从她手中动摇吗?
绝目真神不动声色,悄悄埋下蛇头,他在等,等一个令他开口的机会。
良久过后,天帝故作镇定道:“真神侍职天界久矣,见多识广,可有奇计良方,解除天界危机?”
“天帝过誉了,小仙诚惶。您可记得万年之前,先帝在世,天宫北角有口‘天龙井’自成一界,十万仙法降下而不可毁。此界由水而生,由土而固,由木而盛,由火而烈,由金而厉,风生传动,雷生灵聚,内含广袤乾坤,元素暴劣无序,名为‘元渊太界’。”
“此界吾知。”天帝陷入沉思,不由回想到先帝生前所述。“元渊太界”顽劣难驯,当年有许多仙人堕入,沦为凡身。先帝知道即便具有神胎,依旧不可幸免于难,为了防止小人惦记,便引动帝家血脉,运用“九劫神法”炼化一块混沌仙土,将元渊太界完全封印。对于绝目真神的意思,这位年轻的天界皇帝已然明白于心。
“解开他的听识吧,本宫有话询查。”天帝指了指华晓春,做下决定。
绝目真神遵照其意,提起食指凭空画出两道光圈,轻喝一声“收”,噻入华晓春耳中的两颗毛球便听话的溜了出来。
听觉恢复,华晓春大喜,使劲儿揉了揉双耳。如此一来,原先用手捂住的“宝贝”尴尬露出。
此刻天帝才意识到对方未着寸缕,脸色刷的通红,比之先前还要紧张。幸亏戴了七彩流光面具,宝椅之下的三人看不见帝王面色。
锦衣玉带,仙履玄冠很快赐下,华晓春如何费劲穿上暂且不谈,待他衣冠整理妥当后,才听到天帝的中性声音:“你叫何名?”
“我姓华,刚死不久!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晓春为名!是不是很有诗意!”华晓春装模作样学着古装电视剧里面的人物,手背相扣,低头行礼做了一个长揖。
“尔倒有趣!即是新亡,不入轮回殿,反来我天宫仙界,想必与仙界有缘。吾虽为帝,但不可有违天意,便赐你仙籍,作为天界中的一员!”天帝计谋一定,徐徐善诱惑。
“哎呀喂,没想到天帝老兄如此慷慨洒脱,本以为你们讨论半天也商讨不出个名堂,谁知道效率奇高,我华晓春对您的佩服简直是六体投地呀!顺便问问,您会给我个什么官儿?最好是能和仙女长期接触的,嘿嘿嘿!”天界仙规他不懂亦不知,不过攀亲戚拍马屁的千古哲学还是知道半点儿。
“这!”看着下面那张无知而真诚的脸,天帝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忍。可惜考虑那两句箴言,加上神胎毁灭难似破天,那丝不忍很快就被抹去。将对方骗入“元渊太界”,兵不血刃,才是重中之重:“天宫神职已满,你倒难住本宫了。不过按照你的述求,吾却是想到一个好去处,只是不在天宫,你可愿往?”
“愿意,愿意!百分百的愿意啊!”
华晓春想法很简单,只要有仙女,哪里都成!至于是不是天宫,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山高皇帝远,正和他心意,乐得清闲。
“那好。本宫赐汝缘线三根,金剪一枚,去‘元渊太界’做姻缘使者吧。虽不在仙宫,亦是仙职!”
“多谢!多谢!”
华晓春的谢意发自肺腑,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一把金剪刀,上面刻有精细的两个小人,左边为男,右边为女,圆圆胖胖惹人喜爱。剪刀柄上系着三根细如发丝的长线,一红一青一黑,飘飘荡荡散发着流光异彩。
如果不是天帝事先册封“姻缘使者”,他或许会误认为要去学习女活女红,缝衣补裤了。现在嘛,得了这两件宝贝,以后看上别人老婆就抢,想棒打鸳鸯就上。
名正言顺!
贱贱的笑意情不自禁脸庞。
天帝的想法却与他大相径庭,“渊元太界”没有任何生灵生存,“姻缘使者”要之何用?不过是为了防止起疑,骗他下界罢了。
“仙籍神职既定,姻缘使者,请立刻上任吧。时辰尚早,本宫正打算透透气,就亲自送你一程。绝目真神,卯辰仙,尔等不必跟来!”
眼前一黑,衣角展动,仅过片刻功夫,华晓春已经被天帝运用仙法带到了传说中的“天龙井”旁边,速度之快令他感觉就是“瞬息移动”。
“这天帝老儿怎么比我还着急,爷爷打算气气那老怪物的机会都没啦!该不会是个阴险小人吧!”
华晓春赶紧摇摇头,按下疑虑,责备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是站在后面偷偷低头行礼,以示歉意,然后认真观察天帝对着一块儿井盖大的黑土施法。
“混沌重土”乃用“九劫神法”炼化形成封印之门,想要重新打开,必须动用帝家血脉,以离、景、生、惊、杜、死、鬼、应、幻九门顺序,逐个打开。每开一门,后续所需的神元成几何数字增长。当幻门打开之时,即便是天帝,也会元气大伤。
它上面九个金黄色的大字围成一个规则的圆圈,每个字便代表一门,排列顺序却不是开启之法,只有身为天界之主才晓得其中奥妙。因此,天帝才会找个借口亲自前来。
开启时间是缓慢的,第一门需要注入二十道神元,第二门四十道,第三门八十道……至最后一门就是五千一百二十道。
当封印全开之时,天帝几乎掏光了所有神力。
“咻!”
一束磨盘粗细的青光直冲霄汉,连接九天,令霞辉万里的晨阳都黯然失色。
华晓春吓了一跳,那因为等待而产生的昏昏欲睡的感觉一扫而空,刺眼的青光照得睁不开双眼。
慢慢的,光柱逐渐减弱,最终变成一条细线消失无踪,仅仅留下一汪清泉静静躺在地上。
泉水极清,犹如一面水镜倒映着东方的晨阳,看似极薄,却似乎又深不见底。所谓一泉一世界,不过如此。
“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华晓春不敢相信,那么一丁点儿地方,他撒泡尿摊开来也比它大。
“不错!”天帝强提精神,解释道:“不要以为它小,此水仅仅是那个世界的入口而已,其真面目比之你原来的世界还要大上数倍。”
“所以才需要多送两个人下去陪你,不然岂不太寂寞!哈哈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绝目真神挟持着卯辰仙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此刻的他面露张狂,阴谋尽现,哪里还有半点儿对天帝的敬畏。
天帝大怒,立感不妙,瞬间明白自己也中了绝目真神的圈套,那句话根本就是对着自己讲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蛇头老怪早已料到天帝会不惜一切代价开启“元渊太界”,诳骗华晓春跳进去,陨灭神胎,沦为凡人。而他就可乘着天帝神元大伤之时,一举将各怀神胎的两人推入元渊太界中。至此之后,万千仙神以其为尊,偌大的天宫仙界便属于他的了。
“狗贼,没想到你果真心怀鬼胎,大逆不道,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天帝摆出大战驾驶,却迟迟不敢出手,默默凝聚体内零星点点的神元。
“别做戏啦,小仙尾随多时,亲眼见你输出一万零二百二十道神力,现在恐怕已是强弩之末!呵呵,千万别怨恨老夫,要恨就恨你自己太嫩了吧!”
绝目真神话尽于此,不再多言,振臂拍出两掌神力,华晓春与天帝二人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先后飞进了那口清泉之水。卯辰仙知晓太多,同样未能逃出厄运,随手被抛进了“元渊太界”。
微波荡漾,来来回回数次,一切归于平静。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神胎、帝王,他绝目真神一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