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她看起来好丑噢。”一声稚嫩的童音倏然跃入耳中,甜甜的,清脆悦耳,仿佛银铃。
“嗯。”另一个声音淡淡地应和,有些冷漠。
靠!
居然说老子丑?!
小七真恨不得跳起来指着这两人破口大骂,尤其是后面附和的那位————那声童音说她丑她倒不觉得如此窝火,小孩子只当是童言无忌好了,后面的那个才叫欠扁,你跟着个小孩子后面嗯什么?你嗯什么?!!
日死个奶奶,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满腔愤怒化作行动的结果只是她艰难地抬了抬手,外人看来这是受伤的人醒来下意识的动作,实际上她是打算挥起拳头的,只是一动突觉浑身剧痛,于是一双眼慢慢睁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首先,这是一间类似洞穴的屋子,有些简陋,却很温暖。
洞口,厚重的裘皮帘子被凛冽的寒风不时掀起一角,外面大雪还在不停下着,浓郁的药草香袅袅钻入鼻腔,小七移了移眼,边上有个小丫头,也就七、八岁的模样,红色的棉衣棉裤,外面搭了件红色的棉披风,披风上还有个小红帽儿套在头上,缀了一圈儿白色的绒毛,小小的脸蛋儿就包裹在中间,很可爱。
小红帽儿正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竹椅对她来说有些高,两只小腿蹬着双小靴子悬在空中晃啊晃,圆润白皙的小手里捏了一只做工略显粗糙的布偶,不时摆弄着。
小七一张脸顿时虎下来,这就是刚才说她丑的那个小东西!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小红帽儿抬起头,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眨了眨,漂亮得骇人!这绝对也是个妖孽,至少在这双眼睛面前,你做不出任何想要伤害她的冲动,邪恶的人看着这双眼睛会觉得羞愧,太干净了,干净得有如她在山地里看到的那片湖水,只一眼,就叫人印象深刻,直直地刺进你的心里!
小红帽稳稳地坐那儿呢,像一尊小佛,远远看去让人恨不得膜拜,却,那小佛望着她,小红唇跟着嘚啵开来:“师父,丑八怪醒了!”
小七恨不得弑了这尊小佛!听听!听听!这是个什么东西!
“嗯。”另一个声音还是淡淡地应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另一个声音还是淡淡地应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是他!无力的手指倏然攥紧,小七的目光跟着飘了过去,奶奶的,说老子丑,老子倒要看看你是多大个天仙美人!哎呦喂,你真美,你好美,你快把小的我美死了,我呸————
目光定格住,那人竟也很适时的转过脸来,小七好不容易抬起的手瞬间落下,砸在床榻上,像一声闷屁。
一片安静中她濒临归西了似的长长吁出一口气,好吧,他真的快把我美死了————
微微上翘的吊梢眼,眼角的弧度上扬得很妩媚很漂亮,细长的眉,有如王羲之的字,一笔呵成,清秀却不失刚毅,笔笔中锋的脸部线条,利落得没有一点瑕疵。
男人可能刚从外面回来,银灰的头发上缀着些许未融化的雪花,狐裘坎肩还搭在身上,鼻尖冻得有些红,却,还是很好看!
小七直勾勾地望着那个男人,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垫着一块棉布捏住一只瓷罐的边儿,正往另一只手中的小碗里倒着药,一举一动,不温不燥,飘逸脱俗。
如果说,小红帽儿是尊小佛,那么这个男人,也就是她师父,那就是个仙人!
似乎知道她正望着自己,仙人琉璃般的双瞳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启:“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小七受宠若惊似的点点头,使劲地抬了抬胳膊却无能为力,一旁的小红帽儿看见她脸涨得通红掩着嘴直笑。
仙人见状依旧一脸冷清,端着手里药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舀起一勺汤药,小心地吹了吹,一边递到她唇边,一边淡淡地开口:“我从风鼬手中救下你,也纯属偶然。既是偶然,也算是你我缘分,所以————”一勺汤药喂进了她的嘴里,他收回手,又接着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
“什么事?”小七这下倒是感兴趣了,这样一个绝世仙人有事要告诉她?而且还是不得不说的?吃力的坐起身子,小七倚在了身后的软垫上等着仙人继续开口。
仙人也没管她,她这样倚着他喂药也更方便些,于是继续一边喂药一边缓缓开口道:“你的存在,本就带着一场浩劫。往后,注定会有人为你而死,也注定有人要你死。”
“咳咳!”一句话差点让小七被嘴里的药呛住!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仙人,身上的狐裘绒毯被她抓得死紧,“你,你胡说!你到底是谁!”
仙人一双琉璃眸子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像在惋惜:“若你甘心一人隐匿在这乱世之外,藏于万丈尘埃中,兴许会避免那即将到来的一切,但是我知道,这都是命。就像有人愿意为你死去,亦有人要你死一样,都是命。”说到死,见她眼中忽然盛满了恐惧,仙人顿了顿又说道:“若是自私一点,想保住性命,最好,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也不希望我们再次见面。对了,我的名字叫西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