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南宫云正拉着小七往屋里走,俩人是都没发现,院落外的一棵大树上正静静地攀着一个人,俩人的对话全部清清楚楚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男人不动声色地望着走进屋的两个人,浓眉渐渐蹙起————“你出去游走了一天想必也饿了吧,我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呢”这是他家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吃饭还要人喂的小的说出来的话??!
不容易啊!男人忽然眼眶微红,一阵欣慰之意涌上心头,他家那小的如今能变成这样,真的是不容易!不过————
男人的眉头忽然舒展开,长长的睫毛落下,眼中波光潋滟,这个叫小七的女人确实是有点意思。
今天吴巧看见她也纯属巧合,那时她正蒙着个脸从一家药铺里面出来,吴巧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本也没太在意,那个身影出来以后还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了一下,吴巧忍不住又望了过去,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尤其她那一身白得扎眼的出尘雪莲衣,吴巧越看越觉得眼熟,眯着眼睛盯了好久他忽然心一惊,这不就是一大群人找得团团转的那只“大尾巴狼”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漫漫他们去了瓦当和朝歌找去了,谁会想到这大尾巴根本没走远!
想着他家那小的应该也跟她在一起呢,吴巧也没敢打草惊蛇,打发掉身边的手下,索性自己悄悄跟了上去。不过,吴巧歪着头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咋一看,这女人确实有点意思啊————
只见这大尾巴走走停停,她一会走得特别快,一会又忽然顿住脚步!似乎在想什么事儿,吴巧看见她手里好像还拎了一包药,心里还奇怪难道是谁病了?这个时候那个大尾巴已经想完事,特别谨慎样儿地猛然一回头!吴巧还算反应及时连忙背过身避到一旁,余光瞥见大尾巴两只眼睛狐疑地看了看身后,没有发现异常后她又回过头继续走了,吴巧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觉惊出一身汗。
其实也不怪那大尾巴多疑,她确实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撒,可路上人来人往望了半天也没什么可疑的人,她只好安慰自己一定是躲着人所以总怕有人发现她。
实际上,的确有人跟着她。你就看见噢,那大尾巴安慰好自己以后,步子也轻盈了,腰杆也挺直了!药包拎在手上荡啊荡,她走着头还跟着晃着,嘴里也不知道哼的啥曲子,大有穷苦百姓吃上肉了,唱着“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的势头!
吴巧看着她那样子直想笑,却,还是强忍住了,他跟着她一路走到了金陵城外的石桥镇,看着她在一小摊儿上买了两壶米酒,然后走向无人处,四处张了张,确定没人以后,拆开药包就将里面的粉末可劲儿往其中一壶酒里倒哇!
吴巧诧异,这女人在干吗?
待她走远,吴巧捡起她落在地上的药包纸,捻起些许残留的粉末凑在鼻前闻了闻,这药他知道,是安魂草的味道,这女人用这药是想干嘛?!
还是不动声色,吴巧跟着大尾巴七绕八弯,没一会儿,看见她走向了一座旧宅院,大老远的,他就看见他家那小的正站在门口迎着她呢,吴巧了然,这俩人果然是在一起的!不过,看那小的样子怎么跟守在家等着夫君回来的小媳妇似的!
吴巧来兴趣了,倚在树上,他一脸玩味地看着眼下的一切,人,反正已经是找到了,他也就不急这一时半会了,那么,观察观察也无妨。
天渐渐黑下来,吴巧搁树上望着那俩人进屋后就没出来,等得也有些心烦意燥,没一会儿,却见那大尾巴大摇大摆地出来了,肩上背了个包裹,临走前还将屋门小心关上,吴巧更加有兴趣了,她这儿行李拿的好好地是要上哪儿去啊?
大尾巴走出院子后,吴巧跟着就从树上跳下来,推开屋门一看,他家那小的躺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桌上放着几碟菜和两壶酒,这大尾巴还算有良心噢,把这小的弄晕了还知道把他搬到床上盖好被子哩!
这小的睡成这样,暂时是不会跑了,眼下比较要紧的是那个大尾巴!可不能再让她跑了,吴巧追了出去,趁她还没走远,他得跟住她。
大尾巴聪明着呢,她知道天天戴着个敛羽帽用面纱遮脸也不是个事,索性跑去金陵巧手街的容伊那,容伊这小丫头年纪轻轻,易容的本事倒是声名在外的。往竹椅上一躺,容伊手上的妆笔在她脸颊上点点落下,等到大尾巴睁开眼,拿起铜镜一照,昏暗的烛光下,她自己都快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
右半边脸上大块大块烫伤的痕迹,眼角处还有皱褶重叠在一起,左半边脸颊上布着一层鲜红的疹子,额头上还又晕染了一大片青色的胎记,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丑啊!大尾巴咧开嘴笑起来,挺好!典型的让人看一眼马上就不想再看的模样。
有了这张丑脸的保护,大尾巴走起路来都理直气壮了不少,再也不用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怕有人看着她了,实际上现在有更多人看着她呢,都惊异于她那张脸,这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脸偏偏毁成这样了,真叫人惋惜不已啊……
天已经完全黑了,大尾巴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当然,吴巧还跟着她呢,大尾巴上楼以后,吴巧也进了客栈,就住她隔壁。
趁着夜深的时候,吴巧迅速回了趟将军府,和自己的手下吩咐了几句后又连忙赶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他便潜伏在大尾巴的门口,生怕她溜了啊!大尾巴起来得也挺早,没一会儿门就开了,躲在一旁的吴巧就见她拎了个包裹噔噔噔下楼了,喝了碗糖茶又啃了两个烧饼,算是过完早了,也没多作停留,大尾巴直接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