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什么补偿!”他真的不用,太歉意的。
这个孩子,最后要不要,都是自己决定的,他不用一副事事都亏欠了她的样子。
“那就这样躺一天?”他笑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鸾音轻轻推开他起身,“你躺着,我可躺不住!”
让她这样躺在床上一天,会浑身发麻的。
看着她坐起身来,长长如瀑布一般的发散落下来,散在身后,忍不住掬起一把放到鼻端,“好香!”
睨了他一眼,然后将发丝抽回,站起身道,“王爷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轻浮了?”
“非也!这样对其他的女子,就叫轻浮,对自己的妻子,那是爱抚!”他也推开被褥站起身,从身后轻轻的拥住她。
从知晓她的真正身份以后,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事缠身,从没有能好好,真正的温存一番,现如今总算稍稍空暇一点,便想好好的陪一陪她。
妻子……
这个词,让鸾音莫名的心跳了一下,许久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已经是心如死水不会再爱,可是他,却一次次让她的心复苏起来,有什么在隐隐的,蠢蠢欲动。
靠在他的怀里,她轻叹一声,“去哪儿?”
这句话,算是妥协了,宋弈晟笑了笑,“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眼眸斜扫,她无奈道,“这里我也不熟悉,我能去哪儿?”
这简直是最无聊的问题,最后还不是得问他?
“那,我就做主了?”他腹黑一笑,好像不是他不给她机会,而是她自己主动放弃了一样。
为什么,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呢?不过罢了,也不是没被算计过,这种小算计,似乎还是有些值得期待的。
这算是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离开庄园。
看来,宋南成对于他们的去留并不过问,出庄园很顺利,甚至连守门的人都没有,这让她不免有些好奇。
如果说来的时候,没有人守门,也算是说得过去,毕竟庄园里若是没有什么人,那也不需要天天守着门,可如今,他们这么多人住在里面,还大多是朝廷钦犯,居然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不是主人太疏忽大意,就是其中另有隐情。
显然,宋南成肯定是后者。
出门坐马车,几乎是必备的了,可是今天宋弈晟却没有,外面只有马,而且是一匹。
“一匹?”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朝她伸出了手,“不可以吗?”
“我怕马儿太辛苦!”她迟疑着看看马,很心疼的样子。
他说,“你是怕马儿太辛苦,还是怕我会吃了你?”
“激将法对我可不管用哦!”鸾音笑了起来。
这么多天以来,这算是她笑的比较舒心的一次。
宋弈晟说,“知道不管用,但是为了赶在落山之前回来,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她抿唇笑了笑,却不拉他的手,而是一手直接拽住他另一只手拉着的缰绳,踩上他的脚,一用力,上了马。
坐在他的前面,整个人顿时显得娇小玲珑的。
扬了扬眉,低头看看被她踩得有点脏的靴子,也就她敢如此肆意大胆的踩他的脚了。
“王爷,不如派人跟着一起随行吧?”安福在身后,有些担忧的说,“不然,阿忠也是可以的!”
“不用!”他果断的拒绝,“安福,你知道本王的脾气,别试图偷偷的派人跟着!”
“是!”安福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有些无奈,只能点头应是。
鸾音有点好奇,这才知晓,他是打算一个人带她出去,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倒是有点稀奇,难道有什么古怪吗?
他双腿一夹,马儿便撒开蹄子奔跑起来。
马背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只是这样被圈在怀里,却是一种全然不熟悉的感觉。
他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周围,随着颠簸,身体不时会有轻微的碰撞。
“我们去哪儿?”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宋弈晟笑起来,“方才你不问,这会子,倒是关心起来了!”
“方才未成形,如今都已经在路上了,不问清楚,被卖了怎么办?”她半开玩笑的说。
“都已经在路上了,就算真的是去把你卖了,你还来得及后悔吗?”他扬了扬眉,目光望向远处,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来得及,为什么来不及!”鸾音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小小城楼,感觉有点诧异,“进城?!”
“进城!”他肯定的点点头,“不敢?”
“是不敢!”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如今我们可是钦犯,九死一生来到这里,难道要自投罗网吗?”
“边疆之地,未必如斯险峻!”他淡淡的说。
“冒不必要的险,终归是不值的!”她不是怕毛线,而是觉得明明可以避免的去冒险,岂不是太愚蠢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弈晟缓缓的说,然后一勒缰绳,马儿便朝着城楼去了。
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越来越清晰的叫卖声,让人惊异的是,进城居然没有人查,果然是边疆之地,没有那么严苛。
看到城楼守门的兵士对他们根本视若无睹,鸾音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一些。
转头看了看他的脸,倒是气定神闲,这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市集,站在街的一头,几乎可以看到另外一头,宋弈晟双手揽着她,如呵护上等的珠宝,低语在她耳畔,“想下来看看吗?”
“下来做什么?”她小声的说,就算没有引人注意,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总是觉得太过危险了。
“买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他唇角有着浅淡的笑意,“或者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
难为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还能想到好玩儿的!
鸾音叹了口气,“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
“那总有些需要用的地方,过两日要走了,北漠那里,可没有那么全的东西!”他轻声的说着。
在旁人的眼里,这就是一对幸福的小夫妻,耳鬓厮磨,轻声低语。
鸾音想了想,觉得说的也是,本来想跳下马去,却被他轻轻按住,“你想惹人注意吗?”
天朝女子多不会骑马,她在宋弈晟的怀里,旁人不会觉得什么,若是动作利落的自己下马,那未免太招人注目了,她倒是把这点给忘了。
便乖乖坐着没有动,看着他先下了马,然后伸出一只手来。
这一次,将手探入了他的掌心,然后很大家闺秀的方式下马,收敛裙裾,任他牵着马儿跟在身旁。
市集虽然不大,但是种类还算全的,叫卖什么的都有,前方不远处,一个酒肆的招牌颇为醒目。
“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个镇子,居然还有酒肆!”她仰起头,颇为感慨的说。
宋弈晟道,“这世道,有买有卖,边疆寒凉,最是需要酒水驱寒,所以旁的没有,酒肆倒是一定要有的!”
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便问道,“有兴趣?要不要进去看看?”
想了想,她确实是有些兴趣的,便点头,“也好!”
两个人并肩,走到酒肆外,却没有人招呼,里面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都在喝酒吃菜,酒香从里面飘出来,馥郁芬芳。
“这味道,真是够香!”鸾音感慨了一声,看着他径自将马儿拴好,然后说,“光闻着有什么,进去尝尝!”
“两位客官,里面请!”进去了,倒是有小二来招呼了,这才发现,果然是人手极少,怪不得没人来管马招待。
找了一个靠窗的二楼位子坐下,刚刚好可以俯瞰整个小镇的全景,宋弈晟道,“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是什么?”
“我们这儿,只有一种酒,名唤归巢,要不要尝一尝?!”小二笑眯眯的问。
鸾音的眉心微蹙,刚想开口,就听到宋弈晟说,“也好,拿上两坛来!”
“两坛?”鸾音愣了愣,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好嘞!”小二应声下楼去拿酒了。
看着人走了,她才开口,“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古怪吗?”
“什么古怪?”宋弈晟很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兀自倒了杯茶。
“客人不算多,但是个个感觉都是练家子,就连小二上下楼的步履都是轻盈的,好像是练过的,会不会是……”她没有说下去。
整个二楼,加上他们不过就两桌客人,但是未免也太过安静了!安静的甚至连筷子碰盘子的声音都听不见。
“既来之则安之!”他倒是很淡定,“不如先尝尝美酒再说?!”
“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我们还是先离开吧!”从进来,就觉得氛围不对,可是他却一点都不着急。
“急什么,来都来了,不吃了喝了再走,多亏啊!”他伸出手,轻轻的按住她的手,“再说了,戏还没看呢!”
“看什么戏?!”忽然,她察觉出不对劲,他太过淡定从容,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说看戏,那这戏,是谁演,演给谁看?她自己,是不是也算是在戏中?
“你坐下来,等等就知道了!”他指了指她的位子,“你现在,倒是急脾气了!”
“我不是急脾气,我只是怕分不清自己是戏中人,还是看戏人!”她意有所指的说。
“别急,就要上演了!”他眉梢一挑,看向上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