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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五年有多久?久到让她可以忘掉他的声音,也可以忘掉他的轮廓,甚至,忘掉他的存在,世界这么大,她没想过重逢,经历过最痛苦的日子后,她向往着平淡的生活也很珍惜现在的平淡,所以,在思念他的那些岁月里,抓着话筒的手最后都默默地垂下,不是因为自尊在作祟,而是因为不打扰,放过了他,也解脱了自己···

林宁搅动着眼前的咖啡,看着那个小小的漩涡不停地转动却默不作声,夏远也没有说话,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我们从无话不说最终变成了无话可说,林宁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终是夏远打破了沉默,林宁淡淡的一笑:“还不错,你呢?”夏远点点头,没回答她,而是继续问道:“初晓还好吗?”林宁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该怎么回答,要跟他说初晓已经变成哑巴了吗?跟他说自己因为工作忙总是无暇顾及初晓吗?要让他感到歉疚跟心疼吗?不,既然跟他再无瓜葛,那么初晓,也最好不要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她点点头,抿一口咖啡掩饰内心的不安:“她很好···”夏远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的点点头,有些亏欠弥补不了,所以只能默默询问,知道对方很好才会减轻愧疚,这些年他是给林宁打过电话的,起初她没接,后来直接换了号码,到最后,他不知道她搬到了哪座城,却没想到,最后两人相遇到最初的这座城···

“云锦呢?”林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云锦,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一个名字,她在心里念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说出来过,记得当时,她很喜欢何梦桂的诗,“风姨昨夜痴狂。向华峰吹落,云锦天裳”“夜半翦银河,到人间、楼台初晓。”云锦···初晓···

“她很好”夏远露出一丝宽慰的表情,想了想补充道:“嗯···性格很活泼,很像当年的你。”最后这句夏远还是说了,云锦像她,越来越像,眉眼像,性格也像,林宁笑着点点头,突然觉得眼睛蒙了一层水汽,以前的她,她都快要忘了,以前的自己是副怎样的样子···

那时她从青都这座小城跑到S城上大学,所幸最好的姐妹陪着她一起,所以并不感到陌生,军训的第一天,她意外地在队伍里发现了同样来自青都的夏远,她碰了碰身边好姐们的胳膊,朝前方努努嘴:“那是不是以前三班的夏远?”“啊···那个木头人啊”她回到,林宁想起以前上高中时的夏远,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走起路来一板一眼,总是一脸严肃,平时不见笑,也不见多余的表情,他班里的人都叫他“木头人”,后来这个名号传开了,他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他有多帅多迷人,而是因为他成绩好,稳居第一,每次开学生大会都要上台讲话,底下窃窃私语:“这木头人···”或嫉妒或不屑,木讷又是个学霸,所以平时总见他一个人,身边并没有什么朋友···

她很好奇成绩那么好的夏远为何会跟她这个顶多只能算中上游的普通学生考到一所学校,后来她才知道,不仅因为S城离青都近,而且因为S大的招生办老师找到过夏远,答应他减免所有的费用···

对一个人产生好奇是个将是个无终结的开始,林宁深有体会,当时军训完之后林宁以老乡的名义上前跟夏远搭讪,可是他却一脸漠然,一如他上高中时,林宁有些恼火,姐们儿也劝她别自个儿找不痛快,可是她偏不信邪,就不信夏远能当一辈子的“木头人”···

后来···她发现自己对夏远已经不仅仅是开始的那种好奇心了,她的眼睛总是跟着他走,她就像个小疯子一样喜欢没事儿就跟着他,自顾自地跟他说话,开始他瞪她,她就闭嘴,可是到后来,她的脸皮已经厚到可以忽略夏远怒视的目光,在他耳边碎碎念一整天···

夏远答应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天,她激动地差点哭了,觉得是做梦,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夏远看着她不禁笑了,眼前的女孩这么可爱,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只是开始觉得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活泼,漂亮,有很多人喜欢她,可他夏远,不过是被埋没在人群中的一个书呆子···

婚姻是不等同于爱情的,后来的林宁跟夏远,明白了这个事实,光有爱情,真的不够,在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争吵中,最终他们都选择了闭嘴沉默,既然不开心,那么选择分开吧,就像夏远一开始拒绝她的那句:“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时她还死皮赖脸地回他:“都是地球人说什么一个世界不一个世界的!”不过现在,她貌似懂了他的那句话,林宁看着婴儿床上的一对女儿,眼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对不起,妈妈尽力了,可是真的好累···”她知道两个女儿是听不懂她说话的,她们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冲她笑,全然不知,自己的家庭,已经走向崩裂···

回忆太多,牵扯一下都会觉得疼,林宁停止了回忆,平静的看着夏远,时光是什么?是爬上他眼角的皱纹,是抚平她心漾的安慰,是将原本重要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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