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同意麦芽的话,“秦大夫年纪不小,要是想找媳妇,老早就该找了,哪能等到现在,还等着你给他说媒去?”
田氏不信邪,“你们不问,我去问,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去问问他,问一下,也不咋样,哦对了,晚上让他睡我家吧,跟你哥一个屋也行。”
麦芽直摇头,“不用了,咱家也不是没有屋子,后面还有一间里屋呢,加头铺上一床草席,拿几个薄荷做的香囊挂在床头上,保准不用担心蚊子靠近!”她说着,看向李氏。
李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点头附和,“是啊,我们家又不是没地方睡,还跑你家睡干啥呢,回头人家还以为,我们再撵他走呢!”
田氏见她俩都这样说了,也不再争辩,只是哀哀的叹气,“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老娘,我家的可倒好,是有了婆婆,忘了自己的老娘。”
她这话编的,叫人听着忍俊不禁。引的麦芽跟李氏都呵呵的笑了起来,麦芽讨好的走过去抱住她的脖子,在田氏脸上啵了一口。
陈二顺正赶在这当口进来,看见母女俩的亲密,笑着调侃道:“难怪人家说女娃是娘的贴身小棉袄,看来是不假呢!瞧这娘俩亲热的,叫我看了都妒忌哩!”
麦芽回头也冲着他笑,“陈叔,您要是妒忌,就赶快把我娘娶回去呗,回头就该我妒忌你们啦,你得记着用八抬大轿,还要办好些桌的酒席哦!”
田氏正要阻止他们说下去,陈二顺已经哈哈的大笑起来,也坐下了,“八抬大轿肯定是有的,要不然我也不敢把你娘娶回去啊,你娘面子薄的就剩一层纸了,我得给她多糊几层,省得哪天就给戳破了。”
田氏又气又急,这人说话越来越没谱,不仅如此,他的脚明明就已经好了,可一到晚上就嚷嚷着这里疼,那里疼的,非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到自己的屋子去睡。而冬生对他们的事,无动于衷,只当啥也没看见,甚至早上起来,看见田氏从那个屋里出来,也是眼神不变的就自动忽略了。
就是因为他的默认,让陈二顺胆子越发的大了,按着田氏的话说,这老头越发不正经了。
陈掌柜也不看她气成啥样,只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金光闪闪的镯子,二话不说,拉过田氏的手,便要给她套上。他这动作太快了,快的田氏差点都没看清楚,只觉着眼前什么光闪了一下,接着自己的手就被他拽了过去。
李氏哟了一声,“这么大个金镯子,真是好看,肯定很贵吧?”
陈掌柜把手拿开之后,田氏才看清戴在她手上的,是个金光闪烁的手镯,有小指甲盖那么宽,上面刻着一连串的花纹,细看之下好像是茉莉花,再看近些,又好像不是,不过那花纹雕刻的技术却是十分精湛,这样的东西,绝不是一般金铺做出来的。
麦芽也看见了,心想,陈掌柜出手真是大方,这只金镯子怎么着也要十几两银子才能买到吧,她对金饰不了解,也不喜欢戴,她跟李元青成亲的时候,李元青给他买了个银镯子,虽然没这个大,但也十分值钱,她嫌碍事,所以那镯子就一直搁在柜子里,基本上没就戴过。李氏还给了她一对金耳环,很小的样式,跟这只金手镯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田氏一看之下就急着要把金镯子氏拿下来,陈二顺赶紧抓住她的手,拦下她道:“不能拿,戴都戴上了,哪还有拿下来的道理。”
田氏急着骂他道:“陈二顺,你到底想干啥,好端端的,给我这个干啥?”
陈二顺笑嘻嘻的道:“这是给你的聘礼,本来应该给你娘的,可你娘又不在了,只能给你了,这是在县城金铺定做的,按着你手腕的尺寸做的,刚刚好。”
田氏听他讲的这样直接,难免红了眼睛,麦芽跟李氏都在眼前呢,他咋能当着她们的面讲这些。
麦芽见陈掌柜一脸的真诚,也帮腔道:“娘,你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再说这些也没啥用了,我先前也跟陈叔说过,马上要到七月七了,今年咱们都去给我爹上坟,也好让陈叔跟我爹好好聊聊,只要过了这一个坎,你的心结也就能打开了,人活着不容易,遇上个对的人,就更不容易了,别枉费了老天爷给你的缘分。”
陈二顺感激的冲麦芽笑笑,接着她的话,对田氏道:“你瞧瞧闺女说的多好,咱俩大半辈子都过完了,下半辈子,只当给彼此找个老伴,老来伴嘛,你说对不?”
田氏还是有些犹豫,张了好几次嘴,最终也没说出个啥。
麦芽道:“我看你俩的事,就等哥哥把婚事办完,然后咱们就到陈叔的酒楼去,给你俩摆上几桌子饭,这事便定下了,陈叔,你看行不行?”
陈二顺哪有不行的道理,一个劲的点头傻乐。
田氏看他俩讲的这样起劲,愤愤然的站起身,闷声道:“我回家喂鸡去!”
陈二顺一时没明白,她讲的啥意思,麦芽催他,赶快去追,还有什么意思,真要是不同意,田氏早该反驳回来了,哪还会是这种表情。
陈二顺屁颠屁颠的追着田氏去了,等到他们走远了,麦芽才长舒一口气,他俩的事总算定下了。一转头,看见李氏、脸上隐隐约约的凄凉,她拉住李氏的手安慰道:“娘,改天我去找媒婆,给你招个上门老伴,他啥活也不用干,只要陪着你,给你解闷就成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李氏好笑道:“傻丫头,净说胡话,等你把娃生下来,我光是忙着照看小娃,就忙不过来哩,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个东西,行了,别瞎扯了,赶紧去做饭吧,我去给你烧火。”李氏站起来去就要往厨房去。
晚上的饭菜挺简单的,却也是地道的农家菜。秦语堂平日里在药铺里吃饭,大部分都是李和做的饭,这小子做饭味道一般般,而且做的久了,就开始不耐烦,烧就是糊弄。秦语堂也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吃饭只要能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那就够了。
可今天晚上,一坐到李家堂屋里,闻着满桌子的菜香,他才明白,啥叫真正的过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