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无双呆呆地看着少女刎掉了一块肉的手臂,鲜血从那儿奔涌而出,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将从外套里抽出的匕首甩掉血液,收回暗袋里,蹲下身捡起割除的肉块,继续往房间里走去。
“喂你的伤……!”战无双拿出伤药,刚要喊住少女,下一刻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原本不断往外流的血液突然止住了,粉色的肉芽在淡白色的辉光中蠕动着不断生长,直至连接在一起长出崭新的皮肤,才停止了动作安安静静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我喂的是我自己。”
少女终于开口了,声音和她的眼睛一样干净,清朗的声线,很容易就让人想到阳光下潺潺流动的河水。
战无双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不自觉地就跟着少女进了房间。房间并不大,但简单,十平米大小的白色空间只放了一张双层单人床和桌子,双层床下铺放着杂物,上铺铺着枕头被子明显是少女睡的地方;而她所养育的那只丧尸,就在屋里唯一窗户的下方,被麻绳牢牢地捆着坐在一床被子上低声嘶吼着。
战无双看着少女将肉块喂给丧尸,然后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下,接着转头看向他们。
“还有什么问题?”
少女的面容平静,没有一丝被质疑后对她的厌恶;战无双看着她干净的眼睛,抿抿唇后退一步对着她一个鞠躬:“对不起,我先入为主了。”
上一世也看过养尸人,但他们都是狩猎别的人类来喂养,导致现在看到相同的情况自己就……
“没事,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少女垂下眼睫,转身脱鞋爬上上铺:“粮仓在西北边,还有很多存货,给我留一点……”
“请问。”战无双看着少女掀开被子背对着他们就要躺下,一个问题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的称呼?”
少女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战无双的眼睛,那双夜色的眸子是如此清透,里面的真诚是骗不了人的。
沉默半响,她终是开口了。
“简时凡。”
她说。
“我的名字是,简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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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战无双说动简时凡跟他们去收集物资。
简时凡对此表示不解。
“需要的话我自己可以去拿的啊……?”简短地战斗后众人打开了放着稻米的大门,简时凡看着里面堆得满满的情况,歪头看着战无双不解地问。
战无双没说什么,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碧玉簪子,抓住简时凡的手直接用簪头在她的小手臂上狠狠划过,鲜血再一次溢出,却一丝不漏地被簪子吸收。
“这原本是要送给且惜的,现在给你了。”战无双松开簪子退开一步,看着发愣的简时凡这么说道。
“咦咦为什么?那是给我的吧!”战且惜抗议:“那是你给我的礼物啊第一份礼物啊,怎么能给别人——”
“抗议无效。”战无双头也不回地下了最后审判。
“怎么这样……”战且惜豆豆眼一脸委屈。
此时,原本碧绿的簪子已经因为吸了血而越发红火,最后完全成了火焰的颜色,然后光芒一闪,三人看着它啪啦一声碎裂开来,化为晶莹的粉末洋洋洒洒地覆盖了简时凡整个手臂;简时凡痛叫一声,踉跄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手抓着受伤的手臂,忍痛忍得全身发抖,却愣是没再吭一声。
等到终于尘埃落定已经是半小时后,简时凡大口喘着气瘫在地上,全身湿淋淋好像刚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抬起手臂,在阳光的照耀下那血色的蜿蜒纹路从手腕开始一路扶摇直上,在手肘处缠绕一圈开出一朵花;鲜红的颜色就好像一直在吸收她的血,并以此为依凭长久存在下去。
可我终究是会死的。
简时凡在心里如此轻声说道。
“如何?”战无双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她转头看去,就看到少女明明有点担心但依然面无表情的脸。
不自觉的有点想笑。
“似乎是能进去的空间。”她这么说道。
战无双松了口气。
“有多大?”
“不知道,大概……有这个基地这么大吧。”
之后两人就没什么对话了,简时凡沉默地装粮食,战无双和战且惜也跑到机械仓库去装东西。
最后分道扬镳之时战无双终于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你为什么一定要养着他?”
“……我不知道。”
简时凡的声音随着车子的逐渐远去越来越远,树叶在她身边飘落,莫名凄凉。
“我只知道……我最后一定要死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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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已经三个月,前来投奔的幸存者已经逐渐变少,出入基地的大都是军队和战斗小队的车辆,只有为了安全而每回基地必检查的普通人会来。所以当感觉到有个异能者走过来的时候,登记员还是有些讶异的。
只是当她抬头的时候,就被那炫目的光给晃了眼。
好耀眼的人!
登记员不禁抬手遮住太过刺目的光。
“你好,麻烦给我张表格。”战且惜温柔的笑,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同时也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于是登记员小姐呆愣地递上一张表格,双眼眯起——为了遮光——视线却牢牢的黏在他身上。
战且惜也不恼,只是快速地将表格填完之后,继续微笑着将表格交给她;而登记员呆呆地接过,继续傻傻地看着他。
看着登记员小姐和周遭人越来越红怎么看怎么像快要昏倒的脸,一旁的战无双无奈一叹,上前一把推开战且惜,面无表情道:“登记员,请你进行登记。”
迷人的美景突然不见换上面瘫的平凡脸,登记员快速回过神来瞪了战无双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开始老老实实地登记资料。
战无双将战且惜拽走,然后两人分别走入了检查帐篷。(虽然已经是基地一员了但无双毕竟是普通人,所以从外面回来都要检查一翻)
可是没一会儿她检查完一出来就听到了一声凄厉惨叫,那声音之刺耳程度直接震得她耳膜发疼;她不敢置信的转头,就看到战且惜也正好掀开帐篷帘子出来,天人似的脸上温和不在,一片铁青肃杀之色。
然后,他径直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战无双,脸埋在她颈间嘀咕:“我的身体都是无双的……”
“且、且惜?”
战无双伸手想要推开他的头,却纹丝不动,环在她腰间的手反而越收越紧了;于是挣扎无效之下,她只好停止动作免得他把自己抱窒息。
“且惜,到底怎么了?”战无双摸摸战且惜的头,问。
对方却不答,脑袋在她脖子间蹭了蹭一副撒娇求安慰的样子。
既然他不愿意说她只好自己推理了,战无双又摸摸战且惜的头,然后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开始脑补。
且惜有张天人脸。
小说里这样的人常常会被骚扰调戏。
末世道德已崩坏。
阎腾说最近有人买关系调来检查站。
似乎是个男同志。
为了秩序检查站只能同性检查同性。
且惜有张天人脸。
……
好吧,看来是被性%骚%扰了,不过听那惨叫他应该已经教训了对方。
想到这里,战无双又抬手在战且惜的头上拍了拍。
“不哭不哭……”虽然他根本没哭。
“……”泪。
……喂我才刚说完你没哭啊。#请不要拆我的台#
两人就这样在过路行人诧异的目光下一个流泪撒娇一个无奈的抱着安慰了好久,当终于收拾好进入帐篷区的时候,也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且惜你配的药太好了才几天伤痕都没了呢。”绿色的帐篷里,战无双一屁股坐下来对着正整理两人行李的战且惜道:“给阎腾队长找东西弄了一身伤,如果没愈合的话我现在大概又要去红色区域了。”
战且惜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扬起了一个灿烂又得意的笑。
啊好闪……
战无双默默地转过头去。
日转星移,风吹云游,很快地时间就到了第二天,两人收拾收拾进入了基地,正当他们踏入第三围墙南大门的时候,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