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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懵然回首

魏国一年一度的万花灯节又到了。在这万花灯节里,有些人会在护城河上放荷花灯祈福;有些人则会手持桃花灯寻找意中人,或者用不同的花灯向心仪之人表明心意;有些人则以灯对诗,以灯会友。不同的花灯有着不同的含义,但它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质,即都是跟花有关。也就是说,那灯的上面或画着不同种类的花卉,或者制作成如花儿般的形状,代表不同类别的花灯就制作成不同的形状。

夜幕降临,走在大街上,喻慧第一次感受这里的节日气氛。看着熙熙攘攘拿着花灯的人,脸上洋溢着或笑或期待或犹豫不定的表情,喻慧只觉很有趣儿。今天早晨她出门时就已告知小青她晚上才回来。在师傅那里待了一天,跟师傅出去义诊,学到了不少东西,再加上她已经把《药经》都默记于心,差的只是如何将理论付诸实践这一步了。好在这个苏师傅对她也极好,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地教授。只是喻慧有些担心,不知当他知道她是个女子时,他会是什么反应。但现下为了学医她是绝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坤的女儿苏自珍会对自己有意,不由令她有些头疼。这不,刚在师傅家吃完晚膳不久,她便拉着她出了门。

曹晔坐在天香酒楼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酒楼下走过的人。今夜曹磊邀请了喻岚,为了佳人,本来他是决定去曹磊那的,可是出了府之后,他却忽然改了主意,想到街上走一走,不只不觉间却走到了这天香酒楼。

那日与那人的相会情景又一次浮现眼前。自那日以后,他派人查了许久,可派出去的下人每次都是刚看到相似的脸跟了一小段却忽然被甩掉,任凭怎么查也查不出他的行踪来。如此没有结果的调查,心中对他的想念却似乎越发深了。本来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却因为他泰然的气度和神秘的身份而越发引起了对他的兴趣。

曹晔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心中却想着,不知道杨菲他现在在哪里?

走在大街上,苏自珍一脸笑意地一边看着喻慧一边道:“杨公子今晚想去哪里?”

听她这么问,喻慧忽然想起了阳华与云晖在河上放花灯的情景,于是说道:“我们去护城河上看看吧。顺便买盏灯去祈福。你说呢?”

“好!”苏自珍高兴地点头,心里想着等会该如何用花灯表明心意。

二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走向那护城河边,途中路过天香酒楼,喻慧忽然顿了顿,扫了一眼酒楼的一楼大厅。

“怎么了?”

“没事。”喻慧笑笑,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

此时,二楼喝酒的曹晔却忽然一震,心心念念的人儿就那么在他眼底下冒了出来,一种欣喜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立刻付了帐,匆匆下楼。

“主子?要不要我们去把他拦下?”

“不!你们都退下,我来应付他。”数次跟踪的失败,说明他的武功在左坤和左靖之上,这一次,他要亲自出手了。

没有立刻上前打扰,隔了一段距离,他默默跟着那两人。

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他的眉头渐渐皱起,那是他喜欢的人么?他怎么会有喜欢的人?

而这时,喻慧正与苏自珍聊得开心。

“杨公子喜欢什么花呢?”

“梅。”喻慧毫不犹豫的回答。她喜欢梅的那种“凌寒独自开”的铮铮傲骨。晃眼间,在街角看到了街边摊上挂的一盏灯,上面正好画了一支梅。那灯在晚风中微微摇晃着。

“苏小姐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水仙。”

苏自珍显然也看到了那盏梅花灯,兴奋地走了过去,“这盏灯多少钱?”

“三文钱。”

“我要这盏和那盏水仙花灯,总共多少?”喻慧抢先拿出了钱袋。

“六文钱。”

“杨公子?”

喻慧赶紧付了钱,把水仙花灯递给苏自珍,笑道:“苏小姐,这是送给你的。”

“谢谢。”苏自珍红了脸,伸手接过。“杨公子以后就叫我‘自珍’吧。”

“好!自珍妹妹,你也可叫我‘杨哥哥’。我没有妹妹,以后我就把你当作亲妹妹看待了。”

“亲妹妹?”苏自珍脸色微变,眼睛也黯淡了下来。“只能是亲妹妹么?”

“是。自珍妹妹不愿意么?”

“我……”苏自珍咬着牙,“杨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喻慧微微一顿,“是的。”她必须得当机立断斩断她的情丝,趁着她的感情还在萌芽期。可是,为何她感觉身后有一种压抑的气息袭来。不禁转身,却看到了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心下一惊,“四……”

不待喻慧说完,曹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找杨菲有事,请这位姑娘自便。”也不等苏自珍回话,他的手一拉,便拖着喻慧离开了。

“你带我去哪?”

“护城河。你不是想去那里么?”

“可我是要跟自珍一起去的。四皇子要**来也得跟我们一起。”

“我只想跟你一起。叫我‘晔’!”“四皇子”这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来他听着感觉刺耳。

喻慧对他的霸道行径有些无奈,斜眼看向他拉着她的手,“晔,你可以放手了。我可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你拉着。”两个男人拉着手一起走路,怎么看怎么奇怪啊,何况他又长的一张惹祸的脸。

曹晔放开,却在一家卖花灯的店前停了下来,“两盏梅花灯。”见曹晔欲掏钱,喻慧赶紧上前问道:“老板,你这两盏梅花灯共多少钱?”看曹晔的势态,想必是要不问价钱直接付款了。对于她这个“一贫如洗”的人来说可是个浪费啊。

“十二文。”

“这么贵!前面的一家才六文钱!”两倍的价钱呢!虽然这花灯看着比刚刚那个要好一点。

“公子,这一分价钱可一分货啊,六文钱的我们这也有,你看看这花形,明显就不必这盏精细。”

看着她讨价还价的模样,曹晔不禁有些好笑,但仍然将手中钱币递给了掌柜,“给!不用找了。”说完拿起梅花灯,拉着喻慧就走,他不想再浪费他们两人的单独相处时间。

她的手被他紧紧拽着,无法抽离,喻慧暗暗摇了摇头。

两人走到护城河边,曹晔便把一盏梅花灯递给了他。

“晔也喜欢梅花?”

“是。”

“其实梅花那种清冷孤高的特质跟你挺像的。”

曹晔心中一惊,这句话千年之前他曾经听过,那时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他深爱的阳华。可是,眼前这个却……

不知为何,喻慧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要透过她看其他人一样。看他之前在太子府里对喻岚的态度,想必是看到自己与喻岚有着几分相似而想到了她吧,不由心思一转,笑道:“晔有喜欢的人吧?”

“你呢?”他不答反问。

“我没有。”

曹晔凝住他,看他一副坚定的表情,确定没有骗他,心下忽然轻松了许多。

“哪天带我去见你的表妹吧。”如果见了他的表妹,他就能探知他的身份了。

“你喜欢她?”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不喜欢就不要见她,不要给她希望。她好不容易把对你的感情淡忘,你可不要再给她伤口上撒盐。”

这么一说,曹晔也不便再说借口了,干脆直接问他:“你住哪里?”

喻慧笑道:“晔是想去我那儿么?不过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是暂住在亲戚家里,你过来也不方便。等我的表妹心情好了些,我也就该回我在乡下的家了。”

他要走?曹晔不由皱了皱眉头,“告诉我你亲戚家和乡下的地址,有空我会派人找你。”

喻慧心念一转,她的身份自是不能让他知道,于是灿然一笑,手以极快的速度动了一下,毫无防备的曹晔就那么被她点住了穴道,身体不能动弹。

“有缘我们自会再见面的!”偷袭成功,她笑得很灿烂,一个闪身跃起轻功飞离了地面。

“四皇子!”左靖赶紧上前点开了曹晔的穴道。而左坤则跟着喻慧也飞了过去。

“四皇子没事吧?”

“没事。”曹晔没有生气,脸上反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刚刚她的表情跟记忆中的阳华真的很像啊!如果不是对他太过放心,也不会着了他的道。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阳华的转世。毕竟还有一个跟阳华长得一模一样的喻岚啊。

看着越来越远离自己视线的人,左坤拼了全力却仍无法逼近他,最后只能无奈地撤回。

他,到底是谁呢?如果他真的是阳华转世,就算是男的又如何?看着手中梅花灯,曹晔如是想着。

懵然回首,寻寻觅觅的佳人是否就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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