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一尺鲜洁的水,匆匆流过,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张起灵遥望那雪山之巅,那幽远的黑瞳里,藏着时光对他的礼赞。
山风料峭,他却依如多年前的模样,一袭蓝帽衫,只不过,这次再到这绵绵长白,身后,再也没有那个执着的身影。
他倏忽间跪了下来,天地未为其变色,那雪,也依旧静静的下着,仿佛事不关己,仿佛,他,已经不是那个强大如同神佛般的哑巴张。
是的,此时此刻,他只不过是个困惑的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座雪山。就好像心中一直有着一个声音,冥冥之中在牵引着他来到这。
最后,误打误撞地,他寻到了他亲手刻下的记号,再次来到那扇古老而又神秘的青铜门前,除了又比多年前老旧了些,也并无其他奇怪之处。
但是,出奇的,张起灵的心跳的飞快,他用手轻按在胸口,好像有什么要抑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有一些期待,有几分恐惧,但更多的,是激动。他表面上依旧一副心平气和。
那门,在他恍恍惚惚间,竟是自己开了,随着一声冗长的金属摩擦声,那终日不见光景的门内,被照入了几道光。
但是依然很昏暗。
那是一片略显旷远的空地,诡异的暗青色泥土,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晕,盯久了,竟有耳晕目眩之感,细切的谛听,忽觉万马嘶鸣之声,寒刃出鞘之音铺天盖地地袭来。
张起灵总觉得这里太过熟悉,他缓缓的将视线转移。
突然,他眼光微闪,扑扑簌簌的灰尘迎面袭来,轻巧的一个闪躲,身手依旧灵活,但那眸子却是呆滞,抬眼一看,是一个年轻人。
那个人,蓬头垢面,面容却是灰尘藏不住的清秀,而此时,他正冷眼对着这十年之中见到的唯一一人。
张起灵觉得这刻自己的心已经不受控制,但百年来薄凉的性子牵制着他,硬生生的没有说一句话。
两个人,四目交视,却没有了多年前的默契。
时光像为这二人滞留了一番,带着玩味的笑意轻轻滑过。
张起灵总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面前的男子,不,甚至可以说是个长相青涩的少年,却有着与他容貌不相符的小心谨慎,但是,这却不是那奇怪之处。
终是那人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张起灵?”他的语气带着亳不掩饰的疑惑,接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张起灵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他审视的目光中透着丝丝的嘲讽和不屑。
他心中的郁结更甚。
“恩。”他细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盯着他看。
年轻人亳不在意地仍他打量,继续靠近,“看你这个样子,又失忆了吧。”
他笑的张扬不可一世,隐隐竟有那瞎子的影子。
张起灵直到那人离他只有5公分左右,几乎再靠近一点,便能碰着他的鼻尖时,也依旧未动。
那人又笑了一声,这次却带着温柔缱绻,“走吧,我可不想再呆在这鬼地方,就算老九门灭了,也与我们无关。”
他的步伐带着几分零乱。
张起灵唇边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就算这世间再乱,我也只希守住你的天真天邪,君愿瓜田李下,把酒桑麻,我必执手相随,送你一处桃园。
后记-----
张起灵永远不会告诉吴邪,他在他向他走近时就已恢复了记忆,一样心跳的频率,他怎么舍得忘记?
吴邪永远不会告诉张起灵,他在十年之前便服了药,我若离开这尘世,怎会独留你一人在人海中独自寻觅?既然都不愿,我便陪你看尽沧海桑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