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寨远不如第八寨设计得层次分明,整片山寨就是一些木头房子乱糟糟四散地分布着,而当家们就住在整个山寨中央那几座高大的勉强称之为院落的建筑内。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龙华机会,他利用这混乱的布局四处查探地形,了解第十三寨人手的分布。
第二天.他扮作一个山贼正大光明地在山寨里外、前后山四处转悠,了解附近的水源、地势。之后又跟一些山贼们打屁吹牛,旁敲侧击打探大当家的日常作息规律。
费了半天劲之后,龙华终于从一个伺候大当家的喽啰嘴里打听到一个消息,大当家每天子时都会练功,因为他练功的时候经不得打扰,所以他单独在后山开辟了一个山洞静室做练功房,以便每天子时练功之用。
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龙华眼睛一亮,有关连云十八寨总寨及其他分寨的事情,只有大当家的才知道,因此必须等他落单的时候将其生擒活捉。按照他的作息规律,每天子时是唯一的机会。
龙华并没有马上准备生擒大当家的事情,而是又在山寨四周转了三天,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之后,终于决定在第四天深夜动手。
龙华要的,不仅仅是大当家嘴中的情报,更有整个山寨所有人的性命!他要彻底覆灭整个连云十八寨!
亥时,龙华便早早按照打听来的消息来到后山,他并没有进练功密室而是选择留在外面埋伏,这是他吸取上次埋伏第八寨八当家的教训。
练武之人功夫到了一定境界,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敏感,尤其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稍有变化他们都能感觉得出来。龙华就是要避免再犯此类错误。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龙华含身在洞外不远处一块石头后面,堪堪行功一遍,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马上凝神静气,放低自己的呼吸,右手将匕首握在手中,左手抓着飞爪,严阵以待。
一团火光自山拐角处转了出来,一个人举着火把慢慢行了过来。
借着火把的光,龙华看清了这大当家的模样,并不是他想想中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样子,反倒是一个面容白胖、体型健硕,看起来颇为富态的富家翁一般的中年男子。
这大当家显然练功时极怕人打扰,连一个人都没带,就这么自己举着火把来到后山。不想却是给龙华提供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距离近了之后,龙华敏锐地发现这大当家步履沉稳有力,手摆处衣袖若轻风拂过,行走间浑身极为协调仿佛随时可以发动攻击一般,双目之间在火把照耀下显得异常有神。显然这大当家本领颇为不凡,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很快,大当家就来到了山洞前,正准备转身进洞,他忽然略有所觉,盯着龙华含身的石头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龙华心中苦笑一下,自己就这么没有埋伏的天分?两次都被人给发现了。
不过既然已经暴露他也不再遮掩,纵身而出一声大喝:“纳命来!”
跟着左手飞爪一甩当做飞刀直奔大当家脑门而去,与此同时脚一点底地人也朝着大当家冲去,右手相握匕首仿佛狩猎的毒蛇一般准备伺机而动。
由于火把近在身前而且火光大亮,大当家根本没办法看见龙华甩出的飞爪,只是感觉到劲风袭脑而来,大当家反应极快左手火把往前一竖,跟着旋身离开原地。
龙华的飞爪在火光下现出形来,大当家在旋身的同时右手疾出一下将飞爪抓在手中。
此时龙华已然到了大当家近前,右手匕首自火把下面死角斜向上直撩大当家右手腕。
大当家反应极快,虽然他眼睛看不清匕首撩来,但是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临近,马上后撤一步同时左手火把砸向龙华。
龙华闪身躲过火把,左手猛一拽飞爪,大当家右手跟着也一使劲拽紧飞爪,两人第一次停了下来。第一波短暂的交锋,龙华占了偷袭的先处于上风。
啪嗒,火把掉在地上,火光照映下大当家这才看清龙华的模样。
龙华此时穿的是山贼的衣服,大当家误会了龙华的意图,当下怒喝道:“你这小子身手不弱,老二遮掩起来的高手就是你么?小子,我看你不如弃暗投明跟着我好了。
大当家的位置不是杀了我就能坐上来的,即使你今天杀了我,总寨那边也会派人下来调查,到时候不但你,就连你背后的二当家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给你点时间考虑一下,如果你跟着我的话,以后你就是二当家。”
龙华闻言一愣,随后冷笑一声:“看来你对总寨的事情熟悉得很呀?”
大当家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那是自然,我在总寨熬了十年才熬出头,得以外派到分寨做一寨之主,你说我对总寨熟悉不熟悉?”
龙华心中一动:“那不知大当家可否说一下总寨的事情呢?”
大当家闻言有些诧异,随后道:“想知道总寨的事情?只要你跟着我,以后去总寨的时候我自然会带你去见识一番的。以你的身手跟年纪,肯定会得到总寨的大力培养。”
听到此话龙华还真有些心动了,能这么随意混入总寨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不过眼角扫过大当家的时候,心头忽然一阵恍然闪过:自己要杀这大当家,他不但不记仇,还要拉拢栽培自己,他如果真有这般心胸与作为的话,还用得着在这山贼窝里当山贼头子么?
想到此龙华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故作犹豫状,过了一阵儿之后浑身一松:“既然如此,那我就投奔大当家又何妨,反正都是为了搏一个未来,不过希望大当家言而有信,不然我总有法子让大当家付出代价!”
说完龙华将匕首插回左臂,那大当家见状也松开飞爪,龙华自然将飞爪也收回左手。
大当家拍手一笑:“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失望的。”
说完大当家伸手上前走了过来,似欲与龙华击掌为誓一般,龙华也举手上前似欲与之击掌。
眼见两人手掌将触的时候,大当家面色一变双掌一击龙华头部,一击龙华前胸。
几乎与此同时,龙华右手直抓大当家咽喉,左手一动飞爪飞出在灵觉导引下准备将大当家缠起来。
眼见是同归于尽的结果,两人不约而同向后一跳,不过龙华占了灵觉的优势,飞爪极快地绕大当家转了一圈,两头一紧就要把大当家绑起来。
这大当家反应也算是极其敏锐了,弯腰就地一滚脱了被缠绑之局,龙华这时候左臂一甩匕首飞出,灵觉分出一股遥控匕首飞射大当家。
一直沉着以对的大当家这时候脸色大变,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人了,可惜为时已晚,飞爪、匕首齐奔他而来。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匕首,毕竟匕首看起来有些诡异,一边是锋利的刃锋,另一边既有刃锋又有锯齿。
他还是小看了这看似寻常的飞爪,他躲过匕首的同时,那飞爪一下抓在了他左肩之上,他一运功抵住飞爪,并未被抓破肩膀,右手伸出就欲拿下飞爪。
这时候他猛然感到飞爪一紧,随后一阵大力扯来,他竟然被飞爪带动躯壳一乱,匕首凌空返回在他右手腕一绕。
大当家“啊——”一声惨叫,右手依然被齐腕斩断,龙华余势不停跟着将其左手也斩了下来。
大当家当下便跪倒在地,两只残臂横在胸前惨呼不已。
他虽叫得凄惨,龙华却一点怜悯都没有,召回匕首跟飞爪之后,信步来到大当家跟前:“大当家,首先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不是什么二当家的手下,这次找你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些有关连云十八寨的事情,还望大当家不吝赐教。”
大当家此刻忍着剧痛抬头看着龙华,苍白脸色透露着一股狰狞:“你不是普通人,为何跟我过不去?你若一开始就表明身份,我又何必得罪像你这种人物。但是现在你断了我的双手,等于斩去了我的将来,我为何还要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龙华神色毫无所动地看着大当家:“你真的不说?七当家刚起初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后来还不是一样张了口。你想尝尝七当家受过的刑吗?”
事实上龙华对七当家根本就没动过什么刑罚,只是吓住了他而已。但是大当家却不清楚,他还以为七当家饱受各种酷刑,本就冒着冷汗的脑门顿时汗如雨下,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
龙华见他不说话,伸手抓在他断臂之处,咬着牙道:“不要给我装硬气,我对你们这些山贼的硬气没有佩服,只有更加厌恶!说还是不说?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即便你今天不说,我也会把连云十八寨挨个铲除!无非就是多费一些时间而已!”
大当家心中也明白,自己在这种人眼里不过是小角色而已,可是一看到自己两只断臂他就悲愤、怨恨无比。说还是不说?
大当家还在这里犹豫,龙华却有些不耐烦了,抓着大当家断臂的手再次使劲:“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剧痛让大当家脑袋一阵眩晕,他忍不住大吼一声:“老子死也不说!”
龙华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语,双手在他脖间使劲一拧,直接送他归西。
双手的血让他有些不舒服,龙华伸出双手在大当家衣服上刚擦了一下。
一擦之下他的右手敏锐地感觉到衣服下面似乎有些不对,他伸手将大当家胸前衣服扯开,就看到一卷布包。
龙华顺手将布包打开一看,顿时眉头舒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这布包展开来居然是一副非常完整的连云山脉的地图,上面标注得非常详细,每一座山头、每一条河流都清晰可见,尤其是上面的十九个红点,及每个红点的注解,正是龙华要寻找的连云十八寨总寨、及十八个分寨的分布图!
龙华看了一眼大当家的尸体,不由摇了摇头,地图就在身上还在这死撑?
他哪里知道大当家原本就在犹豫,只是吃痛之下一时头脑出汗喊错了话而已。而且大当家也没想过自己死后,龙华会搜自己的尸体,毕竟在他眼里龙华是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降低身份搜一个普通人的尸体呢?
龙华不知道的是,同样的地图在第八寨的大当家身上也有一幅,只不过当日他并没有搜过大当家及其他当家的尸体,不然他早就不必这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