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铜锣的敲击,没有唢呐的吹哨,我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上了这个花轿,头上的花冠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压得我脖子都快歪了,差点喘不过气来。没有喜帕,脖子上还给挂上了一块蛮有份量的不知是什么形状的金牌,我咬了一口,牙齿倒是快给崩了出来。要是我跑的了,拿它去当了,值不少钱呐!心里暗爽一下,而我逃跑的计划可一点都没有想好呐。
随行的一共十五六人,除了那个媒婆,其他的看上去都蛮正常的。真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媒婆竟然是男的!出门见到他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差点把他当成我要嫁的那人。不过想来殷老太爷也不会那么年轻。在他背我上轿的时候,我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背膀是那么结实,手臂上也似乎有着大块大块的肌肉,趴在他的背上有种很踏实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并不是个普通人,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现在坐在轿子里回忆他的面容,我还真是一点影响也没有了。掀开轿窗的布帘,轿子附近并没有他的身影,我反而在队伍的前头找到了他,乍看上去,倒很像个领导者呢!
哎呀,我这是在干什么嘛?关键时刻,我应该来计划一下未来的么!整理一下思绪,我取下了头上的花冠,三下五除二的摘下了所有的珍珠,然后是手上的镯子、脖子上的金牌,小心翼翼的把它们包裹好,揣在怀里。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重新戴上了经过处理的花冠,大声嚷道:“停轿!”可是轿子并没有停下来,反倒加快了速度。我把头伸出了窗外,大叫着吸引那位媒婆的注意,终于他也有了反应。
“姑娘,有什么事么?”
“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憋不住了,能不能停下轿让我去方便方便啊?”虽然全身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我还要找借口试试。
“那,恐怕姑娘还得等会儿,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上,经常有**寨土匪出没,为了姑娘的安全,这里还是不宜久留。”
土匪么,呵呵,恐怕我要他们助我一臂之力了。
“姑娘要是没其他事的话,古凌就到前面开路去了。”
“好的,你去吧,有事的话我会再找你的,古凌。”原来他叫古凌啊,哈,明明不是当媒婆的料,干嘛还要冒充啊!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媒婆要开路的啊!
“上!”突然一声宏鸣,看来是土匪兄弟来救我啦!我现在还是不出面的好,让他们相互较量,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我再来坐收渔翁之利,呵呵。
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我又有些按耐不住了。一想到这种限制级暴力场面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咋能错过,我就好奇地往窗外瞅了瞅。
现在看来我们这边势不如人了,好几个脖子上都被架上了刀,而古凌和几个兄弟还在与土匪拼死抵抗,好小子,看来武艺不错嘛!
当我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一只脏手把我从轿子里拖了出来,“老大,是个美人儿啊!”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眼光嘛?难道是久居山林,缺少母爱,看见女人就两眼冒光?要是让你看到女人卸完妆之后的样子,不把你吓死才怪呢!
“老大,这小娘子,眼睛长的真好看,还会放光呢!”说着,那只脏手还顺带着卡了我不少油水——都快把我的手给摸烂了!气死我了,从小到大还没这么被男人摸过呢,还是这么丑的男人!我一气之下,趁他不注意把头上的花冠向他砸去。那劫持我的土匪象征性地回头看了看我,然后直接倒在了地上。啊?我有这么厉害么?
“走,快走啊!”古凌抽出插入土匪身体的剑,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带我跑了出去,一看见到手的肥羊要跑了,又有几个小毛贼追了上来,古凌一路带着我又砍又杀地,血溅在我的脸上,身上,我却没有丝毫恶心的感觉,我不是晕血么?怎么头脑反而清醒的很呢?
“小心!”一土匪想趁他不备砍上来却没想到先死的是自己。不知道跑了多远,没有再看到有土匪追来,但是或许出于担心,他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来。
“喂,我没力气了,走不动了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从刚才到现在都处于狂奔阶段,我的脑子里除了“累”,其他一片空白,再加上我的身体还未复原,不累才怪呢。
“不行,误了吉时可不好啊,老太爷会责怪的。”
“不,我不要!”原来搞了半天,这家伙拼命救我就是为了把我嫁给那老头子,自己好完成任务啊,我才不要呢!“我不要嫁!我还不想嫁人,我不要嫁人!……”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看到太多的杀戮场面,看到太多的生命从我眼前消失,积蓄在我心中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我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讨厌死了!”
“不要,我不要嫁人,我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老头子!不要,不要——”
“你再哭,我就一剑杀了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嫁过去,我也是生不如死!你就让我死个痛快吧!”我自顾自大声地抱头痛哭着。
“老太爷他很好的,你嫁过去,不会受苦的,你就别哭了,这都是命数,命数!”
“去你的,别跟我说什么命不命数的,就算我来到这里是我的命数,嫁给老头子是命数,我也要改变这个命数!我的命数我要自己主宰!”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到了极点,疯狂吼叫道。
“胡扯!主宰自己的命数么?可笑!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得不听从命数安排。命中注定的,就算你改的了一时,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
“你的鬼道理滚一边去!我不信什么命数,我不要嫁人就是不要嫁人!”
“要是哭就能改变命数的话,你就在这边哭上一世吧!你哭的我都烦死了!滚,快滚!你这种没素质没家教的人,一派胡言,就算嫁过去,也会把殷府闹个鸡犬不宁!你快滚吧!再让我看到你的话,就一剑杀了你!”
语气这么坚定,是放我走了么?我不敢瞧古凌的脸,现在的他是那么决绝,但不知道下一刻他是不是还会坚持这个决定。所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擦干眼泪,收起哭声,拖着已无力气的身体,我转身就走。
“等等,”他顿了一顿,是改变主意了么?“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出现在殷家!”
“知道了。”我轻声回答道,然后迈开步子向前走,身后似乎传来他的声音:“以后你是死是活也干不了我的事。”是的,以后我的生死不会劳烦你大驾了。不过今天,我还是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