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花样男子
那是一双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眼睛。褐色的眼眸里折射出的不是惊讶,不是关心,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扫视了下倒在地上的悦茹,了解过大致情况后,也只是淡淡地问候了句。而这样的一个男子却是我之前见过的——盛溪的主人!
我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习惯了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虚伪的面具之后,还是真的已经连自我也麻痹了。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的意义为何,我不得而知。只是在想到他的时候,我的心里会有一丝遗憾。面不露色,形不上颜的如同面无表情的木偶一般的他们或许永远也感受不到真正的喜怒哀乐。
“你就是李姑娘吧?”出于好奇的我躲在了里厅的某角落处偷偷注视着前来的那位男子,“在下盛溪,受我家公子嘱咐,特向李姑娘送来上等药材,以赔当日撞伤之罪。”盛溪慢慢道明了来意。
“这个,多谢你家公子的好意,只是此等厚礼,悦茹恐怕消瘦不起,还是请公子带回去吧。”到手的肥鸭,没想到就被悦茹这么很有礼貌地推辞了。这么好的药材,要是送给我,即使用不上,把它卖了也值不少钱呢!傻悦茹,角落里的我直跺脚。
“李姑娘,小的恐怕难以从命——”
“可是,我……”
“我说是哪家的公子消息这么灵通,原来是相府家的二少爷啊,”尖脆的声音打住了悦茹的犹豫,老巫婆从一旁的侧门冒了出来,我也赶紧向柱子后挪了挪。
“可娘,在下是奉灏少之命前来给李姑娘送药,只是李姑娘她——”盛溪一板一眼地说着。
“这酒香不怕巷子深,没想到我们流歌坊未出厅的姑娘也招人怜啊?”可娘走近了几步,继续说道,“这药材你就放下吧,灏少的一番心意,我可娘又岂会辜负?回去给我好好谢谢你家少爷。还有,别忘了提醒你家少爷,常来流歌坊坐坐。我可娘可是好久没看到灏少了。不光是这儿的姑娘,连我可娘也挂念他了。”
“是的,可娘的话,盛溪一定带到。少爷还有其他事要我办,盛溪就此告辞——”
“那好,小桃送客!”
看不出那个灏少来头不小么。相府二少爷,听起来蛮威风的嘛。只是,这二少爷再怎么强势,也有个大少爷挡在前面,想要继承家业?困难啊~~~听可娘那语气,好像他是这儿的常客么,流连烟花之地,难道是那个无视不屑男的特殊癖好?柱子后面的我此时正浮想联翩,却忘记了老巫婆的存在。
“柱子后面的,出来吧!”唉,每次都难逃这个老巫婆的法眼。
“可娘,你千万不要责怪熙珍啊——”悦茹连忙替我向可娘说情。
“悦茹,脚伤好些了么?听涣少说你这脚伤要疗养上一阵子,这阵子有什么打算么?”老巫婆出乎意料地转换了个话题。
“这个,悦茹刚刚和熙珍在商量,计划在这段期间先学习下曲歌。”悦茹一字一句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曲歌?好,那你就跟西山的花子学去吧,柳珍,你给我去西山跑一趟……”
“厄,我?西山?”虽然不知道那个西山在哪,但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难道有问题么?”一看到可娘投来的凄厉的目光,我急忙低了下头。
西山位于丘京的西侧,离流歌坊有着好大一段距离。但或许是天气的原因,我的心情很不错,一路边走边欣赏风景,倒也乐呵。
时属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时候,西山上处处充满了生机。
花子老师的家位于中坡,很容易就便可以找到。小小的一个茅草屋,周围用篱笆围了起来。屋前的空地里种着不知名的菜,菜地旁放养着几只雏鸡。敲了敲门,见没人应答,我便走了进去。小小的雏鸡一点也不怕生人,在我身后屁颠屁颠地跟随着。草屋里好像也没有人,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我又向屋后走去。天呐,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映入眼帘,鲜艳如血,绽放得那样妖异浓艳。那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如日。就像是一个个身着红衣的舞女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踏着风歌的节拍,尽情挥霍着她们的青春。
艳红的花海中,一个白色身影若隐若现。那是个如花般的男子。白色的衣衫与鲜红的花瓣相映成辉。万绿千红中的他是那般地夺人眼球。
男子朝我看了一眼,呢喃了句,我没有听清楚,以为他是在责怪我闯入他的花园。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里的花实在是太美了!”美丽的景色让我一时忘了来此的本意,“这花是你种的?”
“嗯。”男子转过身,低下了头。
“哇塞,你好厉害啊!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吧?”凑近了一朵,我细细观赏起来,“对了,这花叫什么名字?”
“离落花——”男子没有抬头,继续忙着护理手中的花。
“离落花?”我低吟了下,“好奇怪的名字啊!咦,这花怎么会没有叶子呢?”像是发现了世界第八大奇迹,我尖叫了起来。
“离落,离落,离叶开花,落花生叶,花叶不逢,天涯永相隔。”男子吟诵着。
“离叶开花,落花生叶,花叶永不相逢,那岂不是很悲惨?”为什么感觉这种植物似曾相识?
“也许,这就是命吧!”男子淡然回答。
“这花有故事么?”我突发奇想地问了句。
“故事?”男子疑惑的话语中略带思虑。
“是的,属于这花的故事,”我解释了下,“就像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同样的,每种花也一定有属于它的故事。”
“也许有把——”
“那能讲给我听么?”
男子犹豫了会儿,转过身来,问道:“想听么?”
“嗯!”我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