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号一早,梁宁馨早早起了床。
纸箱子还摆在桌子上未来的及收拾。梁宁馨看了一会,拿起最后那本装在包里离开。
今天是她父母的忌日。
她在小区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白百合,又买了一束樱花。
梁宁馨站在街边,一身黑衣,怀抱鲜花,郁郁寡欢的样子让她收了不少回头率。出租车拦了几辆了,但司机一看她的模样,想到要去的地方皆是摇了摇头。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什么人肯载她。梁宁馨叹口气,无奈之下只能徒步去了。
“姑娘!”一辆车突然停在身边,窗子被摇了下来,“去墓地吗?上来吧!”
梁宁馨先是皱眉。怎么会有这样好心的人?但看到这车确实是正牌出租车,犹豫着坐了上去。
司机似是看出她的想法,笑着道:“姑娘别怕。我专门做那些去偏远地方的生意。你想啊,正常的司机肯定不会拉人去,我不拉,就只能倒公交车啦。而且像墓地这种地方,公交车也不好倒。再说了,走的地方远一点,赚的钱还多呢,你说是不。”
梁宁馨在后座哑然失笑。她该说这司机是善良好呢,还是掉钱眼里了好呢。
司机虽有心想和她说会话,但看她兴致也不高,就不再多嘴。
汽车静静地开着。梁宁馨禁不住胡思乱想。她父母也是这样,在高速公路上因车祸殒命。
汽车越开越近,远远的,梁宁馨看待公路旁的人行路上走着两个半百老人。她不由得瞪大眼睛。
“司机!停车!停车!”梁宁馨边吼边掏着钱,拿出一百就塞到他手里。
司机一脸错愕,连忙叫着:“姑娘!多啦!找你钱!”
然而梁宁馨却完全听不到似的,不顾一切的开门下车,往前跑着。
怀中的花被她揉得有些乱了,几朵百合都掉了下来。
可她管那些做什么呢?
前面走的两个人可是她的亲人啊。那是她的血肉至亲。
她有多久没看到亲人了。几年来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好像也习惯了没人照顾。
五年前,井天晴那一颗炸弹甩得真是让梁宁馨不得不佩服。
在她风光出嫁的那一天,在她人生最幸福的那一天,她告诉她的侄女:“你的父母已经死了。”
你想象的到吗?那天你高高兴兴的,觉得照顾了自己好久的小姨终于嫁出去了,然而就在婚礼上,她硬生生地给你从头顶泼了盆冰水,狼狈透顶。
呵呵。小姨啊。你聪明了一生,怎么就在那一刻反了糊涂呢?果真是幸福得连智商都变低了吗?
前面的两人走得并不快,梁宁馨跑了几分钟就能赶上。然而在开口的那一瞬,她犹豫了。
你们会高兴见到我吗?
“爷爷,奶奶……”
她终究还是开了口。
两位老人一愣,久久不敢转头。奶奶背对着她,扶着爷爷,很慢很慢地问:“老爷子,我是听见了馨丫头的声音吗?”
“好像是……”
梁宁馨的眼泪霎那间就冒了出来。听见孙女哭了,老人赶紧转身。梁宁馨虚浮着走到他们身边。
老爷子身子还硬朗,还高出她一个头。梁宁馨扶着他们,一下子跪在地上,终于抛开了所有顾忌,放声哭起来。
奶奶拉着孙女的手,也不断的流泪:“好孩子,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爷爷站在一旁,眼角微湿。
的确是苦了她了。
两家人,五个人,两个人老人出了国,另一对老人身体不好,而留下照顾她的井天晴也因为结婚离开了她。
五年,五年了。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年了吗?
“行了。宁馨,别哭了,你奶奶近来身子不好,受不住。阿城和小雅……还在等着我们呢。”
梁宁馨点点头,抹了把泪。抱起已经有些破烂的花,扶着两位老人继续走。
墓园其实已经不远了,但因老人走的慢,还是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梁氏夫妻的墓在很里面。梁宁馨看着碑上的照片,其实是有些无悲无喜的。她幼时便成了孤儿,她的童年一律是由井天晴撑起的。对她自己的亲生父母,实在是没什么感情。
爷爷似乎注意到她的情绪,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勉强自己。”
梁宁馨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他道:“爷爷,有一件事,我想说很久了。”
“馨丫头,你说吧。”奶奶一脸慈爱的对她道。他们亏欠这个孙女太多了。
“我……怀疑爸妈他们并非死于意外。当年那场车祸,绝不是简单的刹车失灵,操作失误。”
爷爷奶奶愣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的儿子儿媳的事故是人有意为之?
爷爷的神情变得严肃:“宁馨,你知道你说这话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梁宁馨轻轻地说。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他们。
老人看了之后神情异常严肃。
倒是奶奶反应较大,倒退了两步,口里说着不相信。
“这的确是很有力的证据,只不过,宁馨你想好了要去挖这段埋藏了14年的真相?你的父母可能就是因为涉及到了某些事情,所以才,而你又要……”又要再去去惹日记中所写的,那些人的逆鳞吗?
奶奶明白了爷爷的意思,扑上来拉着梁宁馨的手:“不可以。馨丫头,别这么做。你不能再出事了。”
梁宁馨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奶奶。虽然我并未记得父母的样子,也没什么感情。但是,他们终究是我的父母。我要让真相浮出水面,我要让那些人受到惩罚。”
奶奶摇着头,还想说什么。却被爷爷制止了:“你真的想好了?”
“不悔!”
爷爷闻言,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好一个不悔。好一个不悔!儿子啊,你有一个好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