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期末考试通常是高三年级的第一次全省统考,题目的难度、考场的安排、监考的力度都会依照高考的程度。实验中学全年级考试时,会按照成绩排名的先后安排考场,夏满当仁不让地,在文科一考场里。
虽然不是同班,大部分考生还是面熟的。反正大家都靠实力埋头做题,也无所谓座位在教室的哪个位置。所以根据自己的考号在正对讲台的那一排头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夏满内心也是十分坦然。
第一堂考语文,前面二十个选择题里有五道基础知识、五道文言文理解、五道诗词选填、五道修辞手法。夏满这种人,连“滚”都能美化成“请你卷成一团从门口圆润地出去”,题目一路看下来还算是比较顺畅,稍微不那么确定的文言文语气词选项也认真地做了记号。
顺顺利利地做完阅读,洋洋洒洒地写满八百字作文,夏满抬头看了一眼教室正前方的挂钟,离考试结束还剩四十多分钟。需要写大段文字回答的题目完全不想再看,处女座的洁癖不允许她在已经完成的答案上面做添加符号,倒是前面的选择题可以在涂答题卡之前再认认真真地检查一遍。
夏满检查时候习惯是看完一道题涂一个题目的答题卡,所以,当她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的时候,二十道选择题才涂了一半。教室里的人都埋着头奋笔疾书,生怕呼吸稍微重一点都会打扰到旁边同学的思路,尽管夏满穿着厚厚的棉服,口袋里的震动声仍是清晰可闻。
震动持续时间不长,应该是10086发过来的有关业务的短信吧,家里人、朋友们都知道自己在考试,根本不会选择在这时候打扰。左右转头看了看,附近座位的同学无声地射来谴责的目光,夏满抱歉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心想等考完试一定要去营业厅把不该订制的业务取消掉。
小小插曲过后,考试瞬间恢复了应该有的肃静氛围。夏满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继续看下一道题,陆陆续续地把剩下的答题卡涂完。刚放下笔吐了口气,手机不听话地开启了持续震动模式,吓得夏满手抖了一抖。
监考老师就坐在夏满头顶的讲台上,对教室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满堂是排名前几十的学生,手机震动之类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不过这接二连三的,不适当提醒一下似乎太过失职。对此,夏满也十分懊恼,早知道进考场时就不该嫌“手机关机,交讲台上”这项规矩麻烦,一直这样震个不停,其实更费劲。监考老师走下来的时候,夏满自觉地把手机掏出来,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交上去。
见夏满主动配合,老师只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机收进手掌打算在教室里转一圈。刚跨出去两步,手机又开始震动,监考老师按下锁屏键,输入密码的键盘上方显示出一条短信:
“阿满,选择题答案收到了吗?”
老师突地转过身,动作大得把两边的同学吓了一跳。他一个大步跨到夏满那桌,直接伸手翻开她的试卷,拿过答题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说:“你直接交卷,现在出去!“
夏满觉得莫名其妙,愣愣的:“我还没打算交啊。”
“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做下去么?“说完,老师便带上夏满的试卷转身回了讲台。
一直坐在教室后门的另一个监考老师也走了过来,看了夏满的手机之后两个低声交流。
反正试卷也做得差不多了,不想交卷只是不想出去吹冷风而已,其实夏满也没觉得多有所谓,让她交就交呗。但是这气氛着实不对,收拾了桌上的文具,夏满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监考老师都是从艺体部调过来的,对夏满这个名字没多少了解,因此看她的目光也并不那么友善。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会先通报你们班主任再往上报。“
夏满无奈:“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不见黄河不死心,当老师好几年第一次见到作弊还作得那么脸不红心不跳的,狡辩起来还淡然镇定,现在的学生段数都这么高么,老师懒得说那么多,干脆把手机递过去。
短短的一行文字,让一向以反应迅捷著称的夏满出现了大脑当机的状况。考试的时候利用手机作弊她不是不知道,偶尔心情好恶作剧心理突起的时候也会大发慈悲地给班上的同学发答案。是“大发慈悲“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是自己掌握别人生死的自主权,是她玩乐心起游刃有余的游戏,什么时候轮到她沦为游戏的牺牲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