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进道:“看林子的婆婆比较温和,会容你住一晚,你不用怕。”他冲院里的房子喊道,“婆婆你在么?”
只见一侧的门吱呀开动,走出个白衣少女,挂着个银色铃铛,姗姗而来,铃铛不响,足见轻盈。张心剑骤然感觉腓腓的爪子抓它的胸膛,抖得更厉害,莫非它害怕此人?他不由凝视这面色沉静的少女,雪白的面庞、一双杏眼、精致的鼻子下是小巧的嘴,五官很好看。一头长发挽作一束,垂在脑后。体态婀娜,透出一种健康年轻的自然之美,比起蛇姑的妖异美更上一层。
少女走进他们,对朱进说:“朱师兄,你来了。”
“哦。”朱进面色大窘,抓耳挠腮,“是、是啊,李师妹也在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是”。
张心剑爽朗一笑:“张心剑。”
朱进喘口气,道:“我想请婆婆容他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见过掌门再做安排。”
李师妹微微颔首:“可以。”目光转到张心剑身上。张心剑头一回被美丽的女子盯视,满身如火燎一般,顿觉燥热,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当初在洞里也没这样紧张。
李师妹目光停在张心剑的胸前,道一声:“小白。”
张心剑惊咦一声,方觉李师妹已经看出自己怀里掩藏的白兽。但李师妹何以唤它小白,莫非早就认识了?他正色道:“它叫腓腓,不叫小白。”
李师妹笑一笑:“你是腓腓的主人?”
张心剑正要说是,朱进赶紧说:“不是,我看它从兽灵园里逃出去,就一路追赶,张兄弟是刚和它认识的。”
李师妹笑道:“有劳朱师兄了。”
“哪里哪里。”朱进乐呵呵的,恨不得多抓几个灵兽给师妹。
李师妹道:“张公子,看来是场误会,在你之前我就已经是小白的主人了。不信的话你看它颈上的铃铛。”
张心剑拨来柔软的毛发细看,铃铛上果然镌刻两个字,读道:“丹儿。”
朱进喝道:“大胆,敢直呼师妹的名讳。”
张心剑不解道:“名字不就是叫人喊的么?”
李丹儿笑道:“极对,张公子果然豪爽,倒显得我做作了”。
“我不是张公子。”张心剑努努嘴。
张心剑顿觉刺耳,道:“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看不上我?”
朱进干笑道:“好,你就在这里露宿吧。我先去了。”大摇大摆离开。
那妙龄女子转过身子,对张心剑笑一笑:“我倒忘了师兄交代的事,你随我来,我为你安排住处。”
张心剑大喜,忙跟她去了。
李丹儿把他领进一间小屋,此时正值傍晚,光线晦涩,她点上豆苗般的灯火,映照她白皙的面庞,火苗跳跃,拨撩着少年的情丝。
李丹儿,他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女孩,正如此贴近她,虽然数尺之遥,体香如兰。他咬着嘴唇,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李丹儿望他一眼,无甚表情,道:“今晚就委屈你住在这里了。”
“何事?”
“我”张心剑不知说什么好,道,“婆婆在在哪里?”
“这个你不必问,婆婆回来的时候只怕你已经睡了。我安排你住这里,自然会同她说,不需你劳神,你好好休息吧。”李丹儿语气柔和,却显出一丝忧伤,张心剑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便不再说话,目送李丹儿进屋。
深夜,张心剑还没有睡觉,躺在平整的木床上,理应很舒服,可少了树皮松软的感觉,少了树的汁液在默默在身下穿梭的感觉,少了耳畔的清风和鼻尖的湿气,泥土的芬芳,多了一份莫名的愁思。那个少女的忧郁,深深地折磨着他!
李丹儿的门开了,她急步走向老妪,全然不似白日那般的优雅:“婆婆!”她急切地唤一声,突然不住的咳嗽,跌倒在地。张心剑一阵痛心,婆婆搀扶起李丹儿,殷切问:“没摔疼吧?”
“您回来就好了,我不疼。”李丹儿目光在婆婆身上流连,一身风尘,不禁又是高兴又是惭愧,“为了我那点半死不活的病,连累您老人家受苦了。”
婆婆颇有感慨:“是婆婆没用,不能治好你的病根,只能采这些济虎草为你续命。可是,济虎草生长太慢,这里已经没有可采了。我便去南海三仙岛采,以后只怕还要远。”
李丹儿落泪道:“婆婆大可不必,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胡说!”婆婆显然很激动,忙不迭打断她的话,停了片刻,语气转和,“丹儿,婆婆怎么会眼睁睁看你死?婆婆还想看到你将来嫁人,生孩子啊。”
张心剑看着一老一少相互搀扶进屋子,心思如飞,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设法治好她的病!想到这,他的目光投向祠堂的方向,因为那里还有一点的光明。
此刻的祠堂,高香烈烛,众位长老一齐聚在历代掌门牌位前参拜,最前的就是太平道的掌门李东今。一个佝偻的老人在他身前一瘸一拐地走过,拄着一根铁拐,留下一片喈嘘声。李掌门并不在意,待赤眉真人靠近,问:“那少年在哪里?”
“兽灵园。”
“情况可属实?”
李掌门虽然是三百多岁的修真者,却如年轻人一样,而且皮肤闪现光泽,目光炯炯有神,任何人的心思都难以逃避他敏锐的洞察力。太平道历代的掌门,他是闭关修炼时间最长的,而门中的局势也是最稳定的。
李掌门转过身子,面对众长老及门下弟子道:“现今世风日下,天道沦丧。每一甲子年,天帝都命令部分神仙散元,以压制冥魔。这次,我太平道出身的八位神仙都被选中,被迫散元。现在,太平道在仙界竟然没有一个人了!长此以往,在修真界我门势必衰败。诸位有何对策,尽管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