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片刻之间,星球的另一个地方,穿出了白色光柱,射向黑洞。
逃出的北斗残兵看到毁灭的气势,知道主力军肯定大部分被消灭,甚至尸首也没了。愤怒的真武大君指挥残部杀向宝塔。而宝塔此时也失却光泽,现出几道长长的裂口。
然而灾难没有结束,吸收白光的黑洞似乎将吸力附在白光上,牵引着宝塔,妄图把塔中众人也吞蚀掉。真武大君看出端倪,即命部众封锁宝塔的各个出口。而天帝兵中有实力的战将都集中没有出口的塔顶。塔中兵将拥挤,乱成一团。
镇魔塔的余力没有消失,缩小的光柱还有惊人的能量。众将领将把神元力传输给天王,加大神诀的力量。塔顶终于艰难地偏转一点方向,白光离开黑洞,射向其他的方向。黑洞吸力锐减。
但真武大君岂肯善罢甘休,驱使蛮蛮抓住塔顶某处,扑扇巨翅,把方向又扳回去。
此时哪咤折返,火焰枪直取蛮蛮的脑袋,双方激烈杀斗。李天王及诸将不得不重施神力,再度移动塔顶。
塔剧烈地晃动一下,塔中的构造甚至大面积地毁坏,李天王当即伏台吐血。在视线里,他们离行将毁灭、分崩离析的星球越来越近。
就在哪咤折返回援的时候,释迦牟尼紧追过去,中途变道,到了塔的基底部位,将吸附过来的碎石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铁锤,像敲钉子那样朝基底狠狠砸一捶!
众人惊呼,看着宝塔插进了星球,上半部没入,把星球撑破,地表的岩石剥离,飞散出光罩。蛮蛮逃得飞快,免受其难。塔顶的众将看到幽深的星球内部那岩浆和破裂热核漫溢进宝塔的裂缝,不少天兵被岩溶烫死。
释迦牟尼反而疯狂大笑,又砸一锤子,宝塔陷得更深,推动星球向黑洞飞去!
托塔天王后悔自己进塔,现在难以出去,就不能收塔了。众天将开路,向塔的另一端开路,失去秩序的天兵只顾逃命,而他们即使离开宝塔,也未必能到达地面,往往夹死在岩石的缝隙里或被岩溶烧死。托塔天王寸步难行,宝塔却一点点往地心里插。
释迦牟尼化锤为锥,去刺基底。张心剑仿佛感觉到了基底里无数的怨灵扑向基底,呼号着要逃逸掉,将两败俱伤的仙界统统消灭!
“绝对不能这样了!”张心剑告诉自己。虽然神识被封印,但他能感觉另外一种控制身体的神识在生长。不是佛,不是魔,而是我。
混沌,在丹田里出世了,这是神汇期的预兆。
现在,他要夺回自己的身体!
释迦牟尼痛苦地又刺一下,基底扎进一米多深,似乎要洞穿基底,释放怨灵。而星球的靠近黑洞的部分也大片大片剥落,吸入黑洞。部分逃出塔的天兵没有爬到地面,而是随着岩石去了。
突然,从星球里飞出一员战将,夹在光束中朝佛子刺出一枪!
火焰,穿胸而过。
哪咤大吃一惊,他当时陷到地下,火行神元力和岩溶之火本是同性,身体并无大碍,费力冲出后,想也不想就杀向释迦牟尼,却不知这时的佛子正在帮助他们。
“释迦牟尼”哪咤艰难地说,随即转身,幻化出三头六臂,托着六颗火雷,掷向北斗军,此时,李靖等天将也爬了出来,真武大君见大势至此,无可作为,便命部下撤退。
“帮帮我!”重伤的佛子低声说。
佛子含笑,终于松下手。张心剑心中一震,知道释迦牟尼快挺不住,就把身体交还给自己了。
张心剑飞驰在茫茫的宇宙,星河灿烂,各种不同的星球如过眼烟云。他只想着救佛子,却不知道要去哪里。等他回到原地时,竟发现已是一片碎石地带,天帝兵无影无踪,没有任何痕迹了。
“太白金星,你在哪里?”张心剑大喊,“我已经到达神汇期了。”
但无人应答。
这场四千年前的战役藏了太多的秘密,仙界双方元气大伤,神兵精锐损失殆尽。托塔天王返回地球后,即报告天帝,释迦牟尼勾结逆神真武,后来悔过倒戈。当天帝派神瑛使者质问燃灯古佛时,古佛望着重伤昏迷的释迦牟尼,淡淡道:“因为爱,所以恨。”
无数条路在眼前,可是哪一条是自己的路,路在何方?
惆怅的张心剑不由摇头悲吼。
静、静、静、静得可怕,可怕得只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谁,在远方奏起悠扬婉转的水琴?琴声如水,一丝一毫,一纤一缕,瞬间划过心魂的深涧。
是谁,给他指明了方向,让他告诉她的所在,好叫他飞去看她?
张心剑闭起眼睛,体味着什么,对修真者来说,体味很重要。他笨拙地调用混沌中的真元力,沿灵路冲击天阙,解放神识,又以神识驾驭本体,这样顿时轻松了好多。
李丹儿,你在哪里?
他追寻着水琴的曲子,终于看到一片光明灿烂的所在,那个就是仙阵的出口。
当佛祖后来回忆那场战事的时候,他对燃灯古佛说:古佛,我仿佛听见了一首无名的曲子,正是它驱除我的魔障,为何?
燃灯掐指算着,然后说:此曲当在四千年之后才有,日后你定遭仙劫,重温此战。这曲子会再去救一个人,这个人是你,也不是你。
佛祖说:后世之孽,源在今身。